也許是方正的懷抱太過溫暖的緣故。
當云芷清醒來的時候,天邊不過初初顯露啟明醒。
“抱歉,我可能真的是累了,你還好吧…有沒有把你的胳膊壓麻?”
云芷清晃了晃腦袋,起身,輕輕的幫方正揉了幾下胳膊,她可是還記得之前自己枕著方正的腿不過兩個時辰,就讓他麻的合不住腿了。
現在的時間長了那么多。
可揉了兩下,她臉上就露出了些微古怪神色。
入手濕涼濕涼的,顯然是被自己的口水浸潤了許久了。
一時間,縱然時常自持著師父的尊嚴,云芷清還是一下子臉紅透了,不好意思道:“我…我可能睡的太熟了…”
方正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胳膊,笑道:“沒關系。”
云芷清看了眼窗外,說道:“天快亮了,看樣子我耽擱了不少時間,你一直沒睡嗎?”
方正嗯了一聲。
“來不及休息了,快去玄天峰吧,走,我陪你一起去。”
“好。”
方正應了一聲,順勢起身,身周真元醞釀,已經把被云芷清口水浸濕的衣袖烘干了,
他神態自然,只是眼底卻頗有些復雜神色,問道:“師父。”
“嗯,怎么了?”
云芷清似乎是真的睡飽了,這會兒精神倒是飽滿的很了,聽到方正叫她,她回頭應了一聲。
“你給我的那些靈液…”
方正猶豫了一下,說道:“算了,沒事,咱們走吧。”
“嗯。”
師徒兩人并肩往玄天峰方向飛去。
云芷清神態從容,因為睡了一覺的緣故,精神更顯抖擻,也許是因為今天弟子娶妻的緣故,她的心情看來相當不差。
只是這會兒,方正的心里卻亂了。
之前他一直在期待與姚瑾莘的婚禮,大師姐千嬌百媚,灑脫不羈,兼之五官秀美動人,之前方正一直把她當兄弟處…
但就好像網上流傳的那句話一樣,如果兄弟變成了女人怎么辦?那還用說,自然是先讓自家兄弟好好爽爽才行。
而眼下…方正不就是處在目前這個境地么?
男人會拒絕到嘴的肉么?
方正可是期待以久了,只是誰知道,偏偏這個時候,他卻發現了所謂靈液的真相。
雖然師徒之間做這種事情很不合適,但為了辨別真相,方正可是不得不偷偷的在云芷清的唇角舔了一下,萬幸她沒有發現,不然一個猥褻師父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然后,他驚訝的發現,兩者的味道一般無二。
也就是說我一直以來服用的其實都是…
這已經不是師父會對弟子做的事情了吧?就算再如何的疼愛,終究是長輩,哪能喂弟子吃這種東西…說實話,這已經屬于猥褻了。
當然,因為師父很漂亮的緣故,所以被猥褻的方正毫無怨言。
他只是困惑。
師父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嗎?她竟然沒有男女之防到這種程度么?
那她之前跟我說讓我不要那么急著成親,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思說出這種話的呢?
從九脈峰到玄天峰,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到了…而這段時間里,方正一直都在胡思亂想,甚至,可能還有些癡心妄想。
所以,他的心亂了。
本來只是純粹的想要增強自己的實力而已,沒錯,我急需要力量幫助流蘇營救她的云姐,一體兩命可不是說笑的,再者一個,師姐也需要力量來掌控蜀山派。
我們兩個都是有著為家為國的偉大情操和夢想,所謂肉體不過小小犧牲,根本算不得什么,相信師姐也一定會甘于為了宗門而奉獻自己的軀體的。
可眼下,他卻突然發現,對于他和師姐兩人的結合,那個在他面前從來都沒有脾氣的師父,很可能有別樣的心思。
這就由不得方正不在意了。
復雜的想法,直到遇到前方響起莊嚴的鐘聲。
那是蜀山只有關乎宗門生死存亡大事之時才會響起的萬世鐘,此鐘亦是一件道器,催動此道器,須得消耗千枚上品靈石方可。
伴隨著莊嚴浩蕩的鐘聲響徹整個蜀山上下。
方正心頭亦是猛然一個機靈。
所有的綺念,盡都在鐘聲洗滌之下消失殆盡。
方正變的心思純潔剔透,如圣人佛陀一般。
是了,兒女情長不過小事,以后再頭疼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可是蜀山的掌教傳承啊。
方正主動拉過云芷清的手,往前飛去。
蜀山掌教更迭之日。
天還未亮,三千蜀山弟子便已經盡都匯聚于玄天峰,環繞玄天大殿而立,而各宗各派的掌教弟子,亦盡都坐于貴賓席之上。
偌大的玄 天大殿,立足近千人,加上外界,足足近四千余人有余…
但縱然立足這么多人,仍全無半點聲息,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狂風吹動衣袂的呼呼聲…他們的目光盡都落在大殿內里,落在那立于中央的姚瑾莘身上。
同時成為這么多人的目標。
姚瑾莘似乎有些微的局促,雖然努力控制,但眉宇之間,卻總是莫名的帶著些不安之意。
直到方正和云芷清兩人出現在她的身后。
她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
狠狠瞪了方正一眼,似乎埋怨他竟然敢在這個時候遲到。
局促的心思漸漸放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已是古井無波。
“辰時已到,掌教,請祭拜天地吧。”
乾老說道。
姚瑾莘點了點頭。
邁步走出玄天大殿,向著玄天峰的山巔走去!
掌教繼任,不似方正前世里那些職位的交接什么的,還需要有正式的儀式。
姚瑾莘所需要做的,只是在所有蜀山弟子的見證之下,踏足蜀山之巔,祭拜蜀山列祖列宗,告知列祖列宗自己將在未來的時間里掌管蜀山未來,直到將蜀山掌教一職轉讓出去為止。
很簡單,在蜀山初初建立之時,這是只流傳于宗門內部的儀式,只是隨著蜀山勢力的擴張,遂開始有了邀請友宗參與的習慣。
萬眾矚目之下。
姚瑾莘踏著平穩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山巔走去。
她的身影很削瘦,但卻走的很穩健。
好像每一步的落下,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到得山巔,燃起手中靈香!
三縷渺渺仙香,隨風被吹散于蜀山大地之上,看似消散,但卻被陣法控制在蜀山之內,游蕩纏綿,經久不散。
姚瑾莘恭敬跪倒在地,對著前方蜀山的風云變幻,山巒重疊,口中頌念有詞。
云芷清低聲跟方正解釋了幾句,方正才知曉,原來蜀山第一代掌教身殞后,并未留下遺骨,而是命令將自己的骨灰灑落于蜀山峰巒疊嶂之間,而后,便成為了蜀山的傳統。
蜀山玄天峰并無祖祠,歷代蜀山掌教,皆棲身于天地之間,守望蜀山。
所以姚瑾莘拜祭天地,便是拜祭蜀山歷代掌教。
三跪九叩。
姚瑾莘動作很是遲緩,亦很是認真。
每一拜,都用足了所有的心力。
當她起身之時,額頭已是沁出了細碎香汗。
她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向著山下走來…只是不過上山下山一行。
但她的神情氣態,卻與剛剛有了極大的分別。
眉宇之間,多了幾分認真。
多了幾分被迫的成熟…
她已經不能再在自己的師父膝下撒嬌了,她需要執掌蜀山派了。
乾老當先躬身作揖,道:“參見掌教!”
隨即,方正、云芷清、薛杏林、林正平等各峰峰主,各峰首席弟子,各峰精英弟子,各峰普通弟子…
蜀山三千弟子,同時躬身,道:“參見掌教!”
聲如洪雷震九霄。
姚瑾莘擺手,道:“起身吧,都是同宗之人,不必多禮。”
眾人這才起身。
而此時,姚瑾莘看向了任壽等人,微笑道:“多謝諸位道友前來觀禮。”
正直真人呵呵笑道:“皆是友宗,自當前來,道友客氣了。”
任壽等人也是撫須而笑,與之前面對姚瑾莘的態度已然不同,歷經剛剛的儀式,雖然姚瑾莘實力上還不足以和他們并肩,但地位上,雙方卻已持平。
再不能拿晚輩視之了。
姚瑾莘笑了笑,說道:“事實上,此次厚顏請諸位道友至此,一是為了觀我蜀山掌教之更迭,二來,也是想請諸位做一個見證。”
她微微頓了頓。
俏臉浮現些微潮紅,剛剛那個成熟的蜀山掌教,瞬間破功成為姚瑾莘大師姐。
她認真道:“那便是我與我蜀山仙玄之體方正,我們兩人的親事,想要請諸位道友做個見證…”
話音落下。
山腰之間,驀然間響起了一陣狂放的笑聲。
“哈哈哈哈,剛剛成為蜀山掌教便迫不及待想要嫁人,好侄女兒,你是要把整個蜀山都當嫁妝嗎?不知道我那此生再無緣相見的師兄若知曉此事,是否會氣的暴斃而亡,魂魄還要沖出來找你算賬呢?”
這聲音陰陽怪氣,蘊含極濃惡意。
聽的乾老臉色瞬間微變…
而旁邊,云芷清俏臉立時變的煞白,險些站立不穩,多虧旁邊方正伸手將她攬在懷里,才算是沒有跌倒。
方正臉上神色亦已變的極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