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答應加入元城,但也得等到這次荒人們的戰爭結束。
而且還要向元城遞交資料。
中間過程自然也是繁瑣的很…倒非是現在。
而如今荒人被打退。
可以肯定,未來數日之內將再難有大軍集結…縱然知曉這是黑暗前的夕陽,他日恐怕免不得一場更為慘烈的大戰。
但這卻不能妨礙整個雪霄峽歡欣慶祝。
而昊蒼為鉆研武學,已多年不曾飲酒,這天傍晚為感謝當天過來便解救了雪霄峽大危機的方正與流蘇兩人的功勞,也破例向他二人敬酒。
人老精鬼老靈。
昊蒼不傻,只看流蘇那熟練運轉靈氣入體轉換真氣的法門,他便能猜出來,她所御使的,非是如他們這些人各自鉆研出的粗淺之法,而是真正自成體系的一套法門。
他們在苦苦追尋的更高一層的境界,如果想要在有生之年有所突破,其希望恐怕便要著落在這小姑娘的身上了。
而現在,流蘇在知曉他的目的的情況下還會同意。
自然由不得他不欣喜…當然,他雖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也不過是想要為夏亞在元城之內占據更多的話語權。
于是乎。
當晚,賓客盡歡。
就連流蘇這很少喝酒的人,都架不住昊蒼的勸解,稍稍飲了幾杯…
而雪霄峽地處寒冷苦僻,酒也都是度數極高極烈的類型,然后…方正臉都紅了,她卻始終神色淡然,似乎喝的不是酒,而是白開水一樣。
酒神級啊。
只是當晚入睡之時。
她卻忍不住有些微臉紅,甚至聲音里罕見的夾雜了幾分怒意…低喝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韓主管,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跟方正的關系嗎?把我們安排在一個房間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么。
房間不算大,也就二三十平米…兩張一米二的床并排便占據了一小半的地方,再去掉洗漱間,可供活動的范圍儼然極小。
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桌椅等物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所以可以下腳的空更少了。
比這更嚴苛的環境流蘇也住過,倒是不算什么。
但若是與異性同住的話…
“這個,流長老,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韓坤此時的流蘇已經再無之前的平淡對之了…面前這姑娘年紀不大,但若真個廝殺起來,他還真未必有十成把握能獲得優勝。
韓坤此時最慶幸的,大概就是他加入了明宗吧。
無論什么手段,一個即將崛起的神話,他也是這神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因此,面對流蘇不滿。
他很好脾氣的解釋道:“我在明宗管理后勤,在這里可不是我管的啊,而且…而且之前靈元炸彈一響,將整個雪霄峽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徹底付之一炬,我們這段時間戰的如此辛苦就是這個原因,忙于應對荒人襲擊,哪有空弄太多的住宿地方,我這段時間都是跟老凌還有昊蒼前輩一起住的,也算是順便跟他請教一些武道上的疑惑,我之前以為來的只是方宗師一人,就只臨時安排人緊急搭建了一個房間,哪知道您也來了,您真該提前給個消息的…”
他笑道:“您放心,等明日我便立即讓人安排建新房,今日荒人落敗,我們的人手可就騰出來了。”
似乎明白流蘇擔憂。
韓坤笑道:“流長老,您也該知道,戰場上可沒這么多的規矩,一切從簡,眼下雪霄峽剛剛毀滅過一次,什么都很緊張,男女混住再正常不過了,大家也沒那別樣心思,也沒那功夫嚼那口舌…只委屈一夜沒人會在意的,只要流長老和方宗主您二人問心無愧,大家和衣而眠,沒什么的。”
流蘇聞言,臉上露出了些微復雜神色。
而方正沉吟了一下,說道:“就先委屈一晚吧,而且今夜我們未必有功夫睡覺…流蘇,之前我的九煉荒砂的威力你應該也看到了,我手中所余荒神圣骨已經不多,單獨煉器已經不夠,可用來再幫你加持一下你的荒刃還是不成問題的,加持之后,荒刃威力能有極大的提升,尤其是對荒人而言,殺傷力絕對大增。”
“麻煩你了。”
流蘇回到床邊坐好。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對了,環境艱苦,過了夜里十二點,洗漱間里就沒熱水了。”
韓坤說完轉身離開了,只是關門之時,透過將關的門縫,卻對著方正突然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神色。
方正一臉無語,你瞎誤會什么呢…
我是真想幫她煉器來著。
荒神圣骨乃是玄機所贈,用以加持九煉荒砂之后,所剩便只那一根臂骨。
用來加持別的法寶已經不夠…
而且如師尊等人的法寶也不需要,她們若要對付荒人,其實也真不費什么功夫。
方正便想到了流蘇…方正恨荒人,但流蘇顯是更恨。
之前他沒想過幫流蘇煉器,因為荒刃自成兇刃,兇戾絕倫,貿然的煉制反而會破壞了它的兇性…但如今這荒神圣骨比這荒刃材質高了何止數百倍,若是加持之下,當可更添其兇性。
荒界雖然覆滅。
但修仙者只得五百人,他們殺掉的僅僅只是最精銳的一批荒人…難保不會有荒人鋌而走險,再度來到元星。
不能太大意。
當晚。
兩人的房間里,燈火通明。
方正手捧荒刃,緩緩將荒神圣骨融煉成汁液,讓荒刃浸泡其中。
本來透白的荒刃,逐漸沾染上了一層漆黑之色,看來妖異而又美麗…
而流蘇則靜靜的靠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半晌不曾翻過一頁。
也不知是緊張于自己的兵器,還是緊張于身邊的這個人。
若是之前,她可能還不會覺得有什么,其他人自然不可,但如果是方正的話,其實并沒什么問題…他們是戰友,是知己,是曾經互相傾慕后最好的知己。
但眼下,面前這個男人可是曉夢喜歡的人。
一想到曉夢,她便忍不住不在意男女之別了。
但韓坤的話非是作偽,一個完全毀滅掉的基地,流蘇來時就發現,有相當多的將士們甚至還住著帳篷。
這種環境下住帳篷,恐怕成夜都睡不安寧…軍中一切從簡,當年她不也曾在壕溝里和戰友并肩而眠。
嗯…方正也是我的戰友。
這很正常。
“成了。”
方正突然說道。
流蘇豁然起身,看著方正手中那柄漆黑荒刃。
狹長的刀身,透露一股妖異的美感…如果說之前的荒刃從內而外散發著兇戾之氣,望之令人生胃,那么現在,這所有的兇戾氣息盡都收斂。
但只是持著長刃,流蘇卻感覺,這把刀…
“以后,若使此刀對敵,我可能留不下活口了。”
她突然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所以要小心。”
方正笑道:“不過你素來有分寸,我相信你。”
“謝謝你的相信。”
流蘇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些微扭捏,問道:“你…要洗澡嗎?”
“不用,我又沒怎么出汗,與荒人交手也是一觸即發,沒臟。”
“哦。”
流蘇應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于方正的答案。
“你在下方廝殺身上沾了不少血吧,去洗一洗吧…我好幾天都沒休息了,困的不行,先睡了。”
方正躺在靠外的那張床上,道:“戰爭時期,將就下吧。”
“嗯,我知道的,那你…別用神識。”
流蘇應了一聲,甚至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確實…血沾在身上,多少還是有些難受的。
看著方正躺倒在床上,翻過身子,似乎已經很快睡著了。
流蘇在儲物空間里摸了一陣,摸出幾件換洗的內衣…進了洗漱間。
不一會兒,清澈的水花飛濺聲便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