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兩碗面

　　堂屋里，

　　老人走進后院忙碌起燒水下面后，兩名軍人依舊未坐下，筆直著站著。

　　旁側，廉歌看了眼這兩名軍人，又看了眼后院忙碌著的老人，也未出聲，轉過了目光，看著堂屋外遠處。

　　風不時透過半敞開的堂屋門，卷著屋外的落葉，拂進屋里。

　　屋里，愈加安靜，只有風聲混雜著些窸窣的聲音響著。

　　“…坐啊，站著做什么。這走了一天了，也歇歇腳吧。”

　　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老人再從后院里走了出來，招呼著，

　　“謝謝老伯。我們來吧。”

　　再道了聲謝，兩名軍人上前，接過了兩碗面，

　　“別這么客氣了。出門在外的，能幫一把是一把。你們嘗嘗味道吧，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老人擺了擺手，說道，

　　“我們能碗熱面能吃，就已經很滿足了。再說，老伯您這面上調料，一看就很好吃。”

　　將面碗端著，其中一名軍人笑著應道，拿著筷子，挑起了筷子面，吃了口，

　　“嗯，好吃。”

　　吃著面，其中名軍人說道。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老人笑著，說著，又轉過了身，將那兩根凳子扯了過來，

　　“坐著吃吧，別站著了。”

　　“謝謝老伯。”

　　兩名軍人也沒再拒絕，接過凳子后，坐了下來，

　　“那老伯，您這兩碗面多少錢，我先把錢給您吧。”

　　其中位軍人，一手端著面，拿著筷子，一只手在迷彩服的臂兜里摸索起來，

　　“你們吃吧，不要錢。要是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們下就是了。”

　　老人搖了搖頭，說著，“你們也不容易，這才多大啊，為了保家衛國，這么辛苦。這走到我家門前了，給碗面吃，我哪能再收錢。”

　　“老伯，您也知道我們是軍人。部隊有紀律的，您總不能讓我們犯紀律吧，這錢給您，您收下吧，您要是不收的話，這面我們可是不敢吃了。”

　　軍人笑著，說著，將臂兜里摸出的兩張，有些皺的鈔票，遞給了老人。

　　旁側，另一名軍人也頓住了手，沒再繼續吃面。

　　老人聞言，再看了看兩名軍人，伸手接過了遞過來的其中一張鈔票，

　　“這就夠了，我這就是家里自己下的面，也值不了那么多錢，剩下的你就收回去吧。”

　　“那…就謝謝老伯了。”

　　猶豫了下，軍人收回了手，剩下那張鈔票也沒再放回臂兜里，只是拿在手上捏著，拿起了筷子，繼續吃起了面，

　　“你們慢慢吃，別噎著了，不夠我再去給你們下，家里還有不少面呢。”

　　見軍人收回了手，老人笑呵呵著，說道，

　　“…我們習慣了，吃東西就吃得比較急，讓老伯你見笑了。”

　　其中名軍人吃了口面后，笑著同老人說道，

　　“我們吃這碗就夠了，一會兒吃多了影響趕路。”

　　聞言，老人先是點了點頭，又轉過頭，看了看堂屋外已經昏暗下來的天色，

　　“要不你們就在我家歇一夜，明天再走吧。”

　　轉回頭，老人說道，

　　“這天已經黑了，路也不好走，這晚上的，你們總是要找個地方休息。我們這村子周圍，都沒什么人煙，你們出了村子，再到下個村子，隔得最近的也要走幾個鐘頭，要不是走得那方向，還不知道得走多久。

　　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老頭我家里歇息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聞言，兩名軍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其中位軍人看向老人，搖了搖頭，

　　“還是不了吧，這實在是太打擾老伯你了。”

　　“打擾什么啊。這屋里，平日里就我一個住。你們來了，有人陪我講講話，還熱鬧些。”

　　老人搖了搖頭，說著。

　　聞言，其中位軍人轉過了頭，看了看堂屋外，

　　“老伯，咱們這村子叫什么名字，大概是在什么位置啊？”

　　“村子叫大河村。你們要是往海邊去的話，離著就不遠了，翻過村子外邊的山，順著從山外邊的那條河，往著下游走，要不了多遠就是海邊。要是朝著鎮上，朝著市區那方向走得話，就遠了，得先到鎮上，然后從鎮上坐車到縣里，再從縣里轉車才能到市區。

　　不管走哪邊，這大晚上都不好走。你們還是在村里歇一夜吧，我還是收你們錢就是了。”

　　望著堂屋外，老人說道。

　　“…那就謝謝老伯了。”再看了看堂屋外，其中位軍人應道。

　　“不用這么客氣。那你們先吃著，我去幫你們把屋子給收拾下。”

　　老人先是搖了搖頭，又站起身，便準備朝著旁邊屋子里走去。

　　旁側，廉歌看著，聽著，重新挪開了腳步，走至堂屋門邊，伸出手叩了叩堂屋門。

　　“咚咚…”

　　聞聲，堂屋里，吃著面的兩位軍人，朝著里屋走去的老人，都先頓了頓動作，緊隨著，才緩緩轉過了頭，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情嗎？”

　　似乎才又注意到廉歌，老人出聲詢問道，

　　廉歌微微笑了笑，將那碗端在手里，一直未喝的水，放到了旁側，看向老人，語氣平靜著說道，

　　“天色晚了，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讓我借宿一晚。”

　　聞言，老人先是再看了看堂屋外的天色，

　　“小伙子，實在是不好意思，老頭我這屋子里就兩個房間，一個老頭我在住，一個剛已經給這兩位同志了…”

　　老人搖了搖頭，說著，

　　“如果這位同志需要的話，就給他吧，我們兩隨便再找個地方休息就成了。”

　　剛吃完面的兩名軍人站起身，笑著說道，

　　“謝謝兩位了，不過就不用了。”

　　廉歌看著兩名軍人，微微笑了笑說道，

　　“…小伙子，你要是需要找個地方休息的話，去沈家老三家里吧，他家有空房。他家就在村子尾，你從這兒順著路往村子里走，走到村子里路，最后一個轉彎那兒，山腳跟前，就是他家了。你過去就說是我，是他老叔讓小伙子你過去的，就成了。”

　　老人看著廉歌，再說道。

　　“那就謝謝老人家了。”

　　廉歌笑了笑，道了聲謝，挪開了腳步，轉過身，重新踏出了堂屋里，

　　走出院子，沿著村道，向著村子里走去。

　　身后，那半敞開著門的堂屋里，老人站在原地，再頓了頓腳后，轉回了身，繼續朝著旁邊屋子走了去，

　　那兩名軍人頓了頓動作后，轉回了頭，放下了面碗，站起身，

　　“…老伯，我們來吧，我們自己來收拾就行。”

　　“來者是客，哪有讓客人自己收拾屋子里的道理，你們坐吧，我這要不了多久就收拾好了。”

　　“沒事兒，老伯，我們自己收拾吧…”

　　“…那行，你們收拾，我去給你們把被子拿過來…”

　　沿著村道，廉歌向前挪動著腳步，身后，話語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