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詭異之海
隨著天空中的三輪血色月盤高懸，趙旭早已握著那幅異樣的“熾天使油畫”在高塔中等候安緹諾雅到來。
經歷了洞窟險死還生的一幕后，哪怕此刻趙旭手握鐵心之力與可以創造奇跡的銀火兩大后手，依舊不敢魯莽。
深淵，對于此時的他而言，依舊是一片禁忌之地。
雖然趙旭并沒有從神秘油畫里探測到任何六臂蛇魔的殘留氣息，可那到泛著藍光的神秘異界之門，依舊如同深淵的呼喚般，讓他心生警惕。
而且趙旭后面還補上了一發“鑒定術”，可結果卻顯示這就是一副普通至極的油畫。
乍看之下，那清晰懸浮于畫幅里的“異界之門”倒像是一種欺騙性的障眼法般。
“咚…”
隨著凌晨的鐘聲敲響，向整座都城宣告著禁止游蕩的“宵禁”開始時，原本還有些轟然熱鬧的都城，也慢慢恢復了曾經的寧靜。
一聲熟悉的腳步聲在趙旭身后響起，他也隨之轉頭，當即看到了安緹諾雅重新出現的身影。
“看來，你是有所收獲了？”安緹諾雅帶著一絲異樣的目光問道。
“正想請導師你鑒定一下。”
說著趙旭便將手中的畫幅遞上。
“有趣。”
此時的安緹諾雅身裹著一件乳白偏粉的羊毛大衣，衣擺處還滴落著些微的雨水。
“它有著更深層次的秘密？”
趙旭不禁反問道，總不至于自己的運氣真的這么出色，隨便一撈就找到一副不同凡響的畫幅？
安緹諾雅卻是露出自己靈動透光的雙眸，直直望著他。
“實際上，我也很詫異。我不過和你提了一句深淵之卷，沒想到你就這么快地和它閑扯上了關系。”
“這都讓我有些懷疑，是命運的巧合，乃至是安排了。”
這句話差點便讓趙旭背后寒毛悚起，甚至都要本能反應激發“迅捷爆發”然后棄置這張油畫。
仿佛那木制畫框上的神秘雕紋，都帶著邪惡的詛咒氣息，散發著來自深淵的猙獰咆哮。
“深淵之卷？”
趙旭驚疑道，可瞬間他就重新恢復清醒。
“不，還是說是導師你提及的那深淵之卷的仿制品，阿哈姆的黑暗之卷？”
說著他從好幾個角度端詳著手中的畫幅，怎么都看不出絲毫神器的氣質來。
“看來你確實把我和你說的每句話都記在心中，可惜我們分開后時間緊迫了些，讓你還來不及回去傳說圖書館瀏覽這方面的材料。”
說著安緹諾雅便將這副油畫放置在高塔頂層最中央的石桌上，凝望著它片刻后，這才解釋道。
“阿哈姆確實是亞瑟有史以來，研究深淵最為出色的幾位人選，也是為數不多閱讀過‘深淵之卷’而沒有被污染腐化的幸運兒。”
“最終，他將自己關于那深淵之卷的內容記憶重新書寫之后，就成了‘阿哈姆的黑暗之卷’。”
“而千百年下來，雖然阿哈姆這位探索深淵的賢者已經失蹤，不過秉承他意志的‘黑色教團’卻流傳了下來，并且這個組織在首領失蹤的數百年里，門徒們不斷擴充撰著記錄惡魔學識的‘卷冊’。”
“所以，最終這些神秘的卷冊都靠著自身乃至深淵的力量，成為神器或者次神器。因此現在‘阿哈姆的黑暗之卷’，泛指這一系列根據‘深淵之卷’延伸出來的深淵神器。”
說著安緹諾雅便露出困惑的神色，“一般而言，這些神器大多藏在教團的分會基地亦或者由組織知名成員掌握，很少有外流的。”
趙旭也是這才明白，當時安緹諾雅和我自己隨口一提的仿制品，居然還有著這么深層次的秘密。
“所以我手中的這一幅畫，本身也起碼是次神器了。”趙旭感慨道。
“沒錯。”安緹諾雅應和，“你這確實是和神器有緣，三番兩次都能夠遇到，就是最終都沒幾件能夠真的落在手里。”
才一吐槽，安緹諾雅便繼續 正色說道。
“仲夏。”
“雖然阿哈姆的黑暗之卷多種多樣，篇章甚至高達數百，有些單看就是一張卷軸而已，而一些則是可以裝訂成書冊，但是你不要小看它們。”
“就現在的公認研究來說，記錄深淵、惡魔和其他相關科目知識的‘阿哈姆的黑暗之卷’是唯一能夠指向‘深淵之卷’的途徑。”
趙旭對此也是邊點頭，便認真銘記著此時這副油畫的樣式。
“導師，那這些黑暗之卷，除了知識記錄之外，還有什么特殊效果或者代價么？”
“這個自然。”
安緹諾雅確認道，“這些神器能夠給擁有者提供技能加值，甚至還擁有不同的特殊力量，分為次級與高級。”
“不過每使用黑暗之卷的力量，都會累計概率召喚出與其關聯的煉獄生物，次級是1，高級是5左右。一旦召喚出煉獄生物，它們便會瘋狂地攻擊使用者，直到摧毀對方然后獲得卷軸。”
“只有摧毀煉獄生物，才能夠重置卷軸的召喚概率。”
趙旭這時都不禁仔細望了望石桌上的油畫——“黑暗之卷”。
難不成那畫幅里的“異界之門”，便是一種次級或高級力量，一旦他使用，說不準會和一位煉獄生物面對面？
要知道，每一次使用便是一次重新投骰子拼概率。
尤其是這概率必然會有到達100的一天，更別說只要超過50時，每一次使用都有超過一半可能召喚出來。
不過趙旭對此也心生疑問，尤其是黑暗之卷數量不少的情況下。
“導師，我倒是不太擔心，可其他擁有者真的能夠成功避開這些煉獄生物么？而一旦死亡，被煉獄生物奪取了黑暗之卷又會怎樣？”
“這個嘛。”
安緹諾雅此刻則是盯著亞楠夜空的三輪血月，傳聞中這些都是神靈的化身之一。
“在制造黑暗之卷時，那個教團便考慮到了這點，所以每個卷軸上都附加了魔法以驅逐惡魔。只要10米內有任何誕生于深淵的惡魔，它每輪都會自動積攢10概率激發傳送術或者異界傳送來離開當前位置。”
“而這個逃離能力生效的話，召喚煉獄生物的概率也會被充值為0。”
“那要是被煉獄生物得到呢？”趙旭反問。
“只要被深淵的生物獲得黑暗之卷的所有權，那其便會失去一些傳送能力與其他力量。任何獲得阿哈姆的黑暗之卷的惡魔，都會立刻攜帶其返回深淵。”
趙旭心內憂喜摻雜。
這意味著那六臂蛇魔并非附身于這畫幅之中，否則對方估計早已洞悉起秘密。
甚至對方也因為是虛體附身的原因，而沒有激發油畫作為黑暗之卷的傳送效果。
那六臂蛇魔居然就這么與它們也在追尋的黑暗之卷交錯而過。
安緹諾雅此刻也是微笑說道，“任何重新獲得黑暗之卷并將其帶回深淵的惡魔，都會老實地將其呈遞給頂頭上司，六臂蛇魔或者巴洛炎魔之類。如果呈遞者等級夠高甚至會是某位惡魔王子。”
“而黑暗之卷因為記錄了太多深淵的秘密，一直以來都是惡魔的眼中釘，它們只要有機會都會堅持不懈地摧毀該神器。”
“可是阿哈姆的黑暗之卷哪怕再脆弱，也會因為神器的原因而近乎不可摧毀。”趙旭說道，“有別的辦法？”
“這個自然，有一種眾所周知不會失敗辦法，只要將其投入深淵的黑暗之井便可，內部的混亂邪惡汁液會在一小時后將黑暗之卷完全毀壞。”
說著安緹諾雅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畫幅上。
“我現在手里便有一份黑暗之卷，名為‘黑暗之卷：深淵地理志’，當初圖爾科特·諾爾·阿哈姆，靠著‘深淵之卷’的記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地探索了深淵，隨后他便創造了那本應對千變萬化的層面的指南。”
“那份指南上記載了深淵眾多層面的地理信息，包括危險地與相對安全的地點。”
說著安緹諾雅便從懷里的次元袋中掏了出來，“因為遇見惡魔會自動傳送的特性，弄得我平時都不得不把它封印起來。”
只見這深淵地理志完全是一部大而笨重的書冊，外觀看上去像是航海家的船舵。
隨著安緹諾雅的攤開，趙旭觀察到光是頁面就有足足2米長一米多寬，并且還散發著極為濃郁的霉味。
“光是閱讀這本深淵地理志，也是一件艱難的任務，閱讀的過程會被急迫地壓制儀式。如果意志挺不過的話，很可能會變得妄想偏執，并且不再愿意接觸這黑暗之卷，甚至接觸到就會處于驚懼狀態。”
“不過如果你熬了過去，那么你就會獲得關于深淵的詳細了解。”
“關于深淵與惡魔的知識（位面）檢定與在深淵中的生存檢定，會有10環境加值，這個效果可以在閱讀后持續整整一年。”
趙旭明白這便是黑暗之卷的典型技能加值，繼續問道，“那次級、高級力量呢？”
“一種次級力量可以進行限制性的異界傳送，會在指定時間返回。另一種是每日一次高等傳送。最后一種高級力量，則是一周一次異界之門召喚惡魔。”
聽完趙旭直接搖搖頭，“感覺這個效果也是一般。”
安緹諾雅不禁笑道，“這是你的標準被抬地抬高了。不過我也確實不建議使用，因為每次使用力量都會固定招來25只判魂魔。一旦概率達到，那還會讓呼喚的惡魔反叛，并且還會召喚多一只六臂蛇魔與14只狂戰魔收回神器。”
“同時這些惡魔都是呼喚而來，具有實體，所以他們還能夠繼續召喚，讓你面對一支惡魔援軍。”
聽到這里，趙旭已經暗自搖頭，“聽著就腦殼痛。”
“感覺這些所謂的神器，都有些名不副實，更多是想要神器的無法摧毀而已。”
這時他心底對于“油畫”的評價已經拉低不少。
隨即安緹諾雅便收回自己的“深淵地理志”，從她信手便提起的角度來說，安緹諾雅看似柔弱的身軀所蘊藏的力量也是驚人的恐怖。
“至于你這個油畫，我還真的一時猜不透它到底是哪一件阿哈姆黑暗之卷，畢竟我當初也就加入過那個教團幾年而已，接觸到的并不多。”
說著安緹諾雅便蹙著秀眉深思著。
“不過從我的角度推測，這個油畫上更像是一道傳送鑰匙。”
“鑰匙？”
趙旭不禁回想起曾經自己要去那死神半位面時，手握的“巨鐮”便是鑰匙，而他要尋找的是隱匿起來的“傳送門”。
“一般而言，法師們對于自己經營的半位面，一旦不足以很容易因為位面風暴而丟失其在星界之中的具體坐標。”
“所以大多數能夠用傳奇法術‘創世術’制造‘半位面’的法師，都會將半位面的入口坐標固定在畫幅之中，然后再給油畫施加上‘傳送類’法術之力便可。”
“所以，我手里的這張畫，很有可能是指向深淵的某一個層面？”趙旭自言自語道。
“沒錯，一般我們到達深淵，都是選定第四層的萬淵平原，那里因為存在著眾多通往深淵的傳送門而廣為人知，也因此成為無底深淵最為頻繁的通路之一，也是大多數希望前往無限層面的旅行者的常用目的地。”
“如果我是你的話，那我也會建議你選定這個層面進行傳送。起碼落地的時候，比起其他層面更為安全些。”
說著安緹諾雅便舉起手中的畫幅，“不過現在既然有這個畫幅，我們就借此進入其中吧，順帶讓你體會一下‘黑暗之卷’的氣息，也方便你日后認出來。”
瞬間，隨著安緹諾雅激活這張油畫的力量。
那道在畫幅里栩栩如生的異界之門直接激發出強烈的光芒，將安緹諾雅卷入其中。
一直到光芒落在趙旭身上時，那藍光驟然轉為漆黑。
趙旭也直接消失。
在經歷一段難以言說的顛簸感與嘔吐感之后。
趙旭訝然發現他出現在一片波濤洶涌的海平面上，瞬間就便用“飛行術”控制著自己的身軀。
他身旁已經不見安緹諾雅的蹤影。
于此同時，他的背后忽然傳來一聲神秘的呼喚——
“拉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