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地球往事,我是誰?
“你是我？”
趙旭忍不住訕然一笑，“連真實的軀體都不敢露出，就自稱是我？”
“我可不記得自身還分裂過什么意識軀體之類的。”
亞瑟的超凡能力之中，并不缺乏分裂自身意識的手段，尤其靈能更是其中佼佼者。
哪怕是奧術與神術，在肉體上也有著近似些的手段。
某一天真的碰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在亞瑟世界也不見得是一件怪事，諸如八環奧術便有一道名為“克隆術”的法術。
它能夠制造出一個生物的無生命復制體，一旦對方遇害，那靈魂就會立即轉移到復制體上，是一種另類觸發型的“變相復活術”。
又如七環的“擬象術”，這道需要消耗大量生命能量以及價值巨大的紅寶石的法術，能夠制造出任何生物的復制幻想，以冰雪構成，呈現部分真實，但能夠擁有原生物一半的等級。
所以哪怕趙旭此時手握著“真知寶石”，假如真的遇到和自身一模一樣的存在，他也不會有絲毫驚訝的感覺。
“你們的歷史與發展很有趣，其中的一句‘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真是深得我心。”
忽然間，那匍匐于地面，如同被狗鏈一樣牽引的巫妖，用它們骷髏般的頭顱，一同開合著，發出著相似的聲音。
只可惜在地底趙旭就見識過這種手段，種種的驚嚇感已經壓制不了他，更別說像造成半點心緒上的影響。
然而，趙旭略微一思索，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玩家們穿越之前，擁有“神力庇護”，沒有意識被入侵的風險。
而穿越之后，全體地球人都處于蠻荒死地里，根本沒有幾個能夠闖過邊界線的。
所以這很大程度上，說明對方才一接觸，就讀取了下面玩家的記憶，甚至已經理解然后活學活用出來。
自然而然整個地球文明對于這等強者根本不是秘密。
這也是前世地球會受到壓制的原因。
因為他們所知道的，在某種維度上對著這些能夠操縱記憶、主導意識的強者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假如火藥真的有用、硝酸甘油在亞瑟真的能夠制造出來并形成炸藥，那么處于對面的亞瑟勢力也可以很快模仿出。
秘密無法設防，才是地球本質上的弱勢所在。
“既然我是你你是不是應該乖乖交出你的身體任由我支配呢？”
虛空中的聲音，帶著某種驚人的魅惑能力，直接讓趙旭打心底覺得對方說得極有道理，不聽從都很過分一樣。
既有魔法層面的影響也沒非魔法層面純粹技能的作用。
趙旭瞬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交給我吧。”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去做，可是你不覺得很累么？”
“整個地球勢力的整合與崛起，其中牽扯到這么多人，你覺得以你的性格能夠妥善處理好么？”
“光是下方這一千人，你長久相處下來想著每天都要解決他們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不覺得很煩么？”
慢慢地虛空中神秘聲音的音量與磁性逐漸提高，帶著某種針對內心的穿透力像能夠撥動心弦般。
“可是，你交給我就不一樣了。我作為曾經的主宰者能夠替你妥善處理這些事情等到整個帝國都妥善處理好了我再把整個帝位轉交給你，讓你坐享其成，不好么？”
瞬間，趙旭的周遭開始泛出妖異的紅色光斑，它們的外圈都在這暈染，不斷脈動著，如同一顆活生生的心臟。
“你看看他們，此刻把身體交給我了，都處于自身的美夢中，在最理想的天國之中，不用再面對這個痛苦而煎熬的現實。”
“無須每日醒來，便為當日一家幾口的糧食而苦惱，無須睜開眼睛，便思索著要如何從這洞窟中突破而去。”
而此時下方的玩家，則大多是一臉甜蜜的模樣，如同和初戀在一起，重新徜徉于曾經的校園。
他們就如同中了最頂級的惑控法術，無一幸免，整個人從意識再到身形，全數被支配著。
可是趙旭細看之下，卻發覺這些玩家們的笑容實在是太過燦爛，甚至讓人懷疑是否前半生有過這么愉快的記憶。
那只甜美的回憶，甚至都讓人遲疑，就這么睡下去，
不知不覺地度過夢境也不錯。
漸漸地，這種感染力越來越強，開始在趙旭的腦海里，響起自言自語的聲音，仿佛從他的內心之中散發而出。
就在趙旭僵硬的神色，愈加緩和的時刻，甚至他的眼皮已經有些疲憊，微微地落下，蓋住眼瞼。
甚至過多一分鐘，就能看到飛行于空中的趙旭，發出輕微的鼾聲。
“仲夏先生，你在死去之前，能否先把我轉交給安緹諾雅小姐呢。”
忽然間，趙旭的物品魔寵，背后的星辰斗篷“夢”發出冷酷的聲音道。
瞬間就讓他從快要昏睡的感覺中緩了過來。
頓時趙旭精神一震，不禁心內暗嘆：這是什么招數？我明明意志豁免都接近40階了。
沒有個五六十階的難度，根本不可能對他產生影響。
甚至趙旭意識到自己經受豁免檢定的話，他還能夠施展魔法來對抗。
“仲夏先生，這就超乎我的理解范圍，我只是一件不想成為裹尸布的普通斗篷而已。”物品魔寵夢繼續冷淡說道。
“需要我施法的時候知會一聲，否則我就繼續靜默了。”
趙旭也心內笑道：好的，謝謝你，夢。
他也意識到這種類似睡眠術的手段，能夠無影無蹤就入侵開始掌控他的意識，可后果依舊明顯，那就是他會被輕易地“叫醒”。
甚至剛剛他要有一個“同伴”，對方沒有中招的話，他也能夠這么醒來。
略加思索，趙旭已經掌握到了對方的幾絲脈絡跡象。
同時他也露出一種充滿斗志的眼神望著前方的虛空。
在下方燃燒著的火把，以及晝明術、舞光術、光亮術等法術的支持下，此時的洞窟內部四周的構造清晰可見。
“你剛剛所說的，和一味地酗酒麻痹自己，又有什么區別呢？”
“每天醒來，就想著逃避事實，不去面對現實中艱難的過往，就想著用酒精、有睡眠來減緩自己的思緒，讓自己不會意識到現實的痛苦之處。”
“這樣子用謊言來打造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趙旭頓時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嘹亮大喊，如同剛練完嗓子的男高音，在胸腔的共鳴下，這個寬闊的洞窟廣場一下子就發生“震爆”感。
“戰爭法術——破曉。”
一道曾經趙旭用來喚醒被老鬼婆控制的同伴的法術，經由他的戰爭版本，瞬間法術的作用范圍，從原本的4米擴散到了百米，輕易地覆蓋了呈放射狀陣型的玩家們。
這道原本如同清晨報曉的聲音，平時的用法就是喚醒周圍陷入睡眠狀態的伙伴們，用于夜間被偷襲時，全體人員能夠同步醒來，亦或者用來破除“睡眠術”。
當然，趙旭過去逐個搖醒，那也是一樣管用的，可是這便是法術的效率。
瞬間下方的玩家們，紛紛陷入了皺眉的境地，仿佛原本酣睡忽然被一泡尿給憋醒，很想忍著繼續偎依在溫熱的被窩里，不用被外面的寒氣所逼迫。
可是下半身的壓迫感，卻迫使人不自覺地要醒來，趕緊去解決問題。
然而，就在趙旭看著眾人處于迷惑與清醒的界限時，他卻是瞬間臉色大變。
“迅捷爆發。”
當即趙旭便給自己施展上了這么一道法術。
和時光借力，向未來命運采擷。
在這眨眼都不到的時光里，趙旭便多出了一個標動的時間。
與此同時，他的星辰斗篷“夢”，也掐準時間，準備給他施展上一發“治療微傷”。
施展零環法術，也是物品魔寵們到了10級后，覺醒威能所掌握的能力，靠著這道“治療微傷”，能夠喚醒趙旭身上延時的二環法術“醫療學識”。
激活“咒法系（醫療）”便能夠自動移除“暈眩”效果，躲避開迅捷爆發的后續懲罰。
曾經趙旭下到洞窟后所準備的應急手段，沒想到居然拖到這一刻才施展出來。
而此刻萬金難買的數秒時間里，是趙旭給自己爭取來的珍貴無比的“思考時間”。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
在施展完那道“破曉”之后，無盡的疲憊，傾覆過來自己的靈魂意識海中。
他就如同一具挨了無數發水彈的雕像，哪怕絲毫無損，也被沾濕透盡。
“魔王裝置”——夢境天國！
此刻趙旭已經反應過來，他陷入的是這個魔王裝置的作用。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魔王裝置，居然悄無聲息地被一個能夠操縱巫妖的強大生物所支配。
至于么？
趙旭忍不住在內心吶喊道。
他也就一個10級法師，對方居然不正面和他剛，而是這么兜兜轉轉地繞圈子，接著“魔王裝置”的力量來欺負他。
甚至還怕他不入彀，特意遮掩了第一道“睡眠”之力，讓他察覺到“叫醒”可以破除別人的睡眠狀態。
殊不知，這便是“夢境天國”的作用。
“睡眠等量”！
誰終止了別人的夢境，自身就得承擔相應的夢境懲罰。
此時的趙旭雖然自身的抗性極高，可在千人夢境的影響下，他也不得不屈服，瞬間就會被拖入夢中，意識受到鉗制。
這也是趙旭急急忙忙地激發“迅捷爆發”的原因。
他需要在自身意識保持清晰的這一刻，做好接下來的準備。
“彈力法球！”
可是時間的腳步并不會停留，他帶走了少年的青蔥歲月，留下滿臉褶皺，帶走了少女的妙齡韶華，剩下對鏡斑白。
留不下時間的趙旭，也只能這般。
穩一手，先丟個大防御，頂住一輪再說。
趙旭睜開眼睛，是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
不是亞楠的房間。
而是地球，他家的房間。
他當然猛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環目四周。
已經用了十余年的書桌，也就上了大學才沒有再每天都坐在上面書寫閱讀，身下柔軟的1，5米軟床，上面的褥子還散發這剛剛暴曬過后的暖意。
趙旭默默握了握褲兜，感受到那熟悉的形狀，他直接從里面掏了出來。
指尖劃過屏幕，熟悉的背景透出，瞬間一顆深刻的時間映入趙旭的眼簾——8月！
按照曾經神不在的七月而言，在8月到來的那一刻，全體地球人都已經穿越到了亞瑟。
這是沒有穿越的時間線？
趙旭有些迷茫與困惑，同時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趙旭默默走下床來，推開房門，還留有余溫的早餐放在了巖板餐桌的桌面上，叉燒包、油條、酸奶，以及下面壓著的一張紙條，告訴他父母兩人都已經出門，讓他自己吃早餐，然后別忘了下午和心理醫生的約見時間。
趙旭默默拿起包子，撕開最下面的紙。他可不像他同學，吃了十幾年的包子，到了大學后看著別人吃包子才知道原來那張紙是不用吃的。
一口咬住，叉燒肥嫩的肉汁在口腔噴射而出，這種清晰而又熟悉無比的味覺。
讓他有些真切地懷疑起來。
他可是帶著“隱蔽之眼”這種屏蔽偵測與探測思想的魔法物品的，任誰都無法讀取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與記憶。
除非是神。
也只有神。
才能夠逾越魔法的界限，突破可能與不可能。
可是這一切，都太過真實，讓他有一種彷如昨日的感覺。
下一刻，趙旭默默披上外套，可他略微感覺有些不適應，好像自己平時穿的不是這身。
可趙旭并沒有多想，直接坐著電梯到地下停車層。
按照腦海里的記憶，他七月旅游完回來后，他父母便給了輛十幾萬的卡羅拉給他開，也想著他能夠每天出去兜散心。
夢境構造一間房間容易，可是構造整個世界的計算量卻非同小可。
所以他需要出去看看這個，這么大得世界。
當趙旭拉開安全帶扣上，準備啟動的時候，他忽然愕住了。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