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風襲來,天上有陰云飄蕩。
天氣預報上說局部地區有雨,又說氣溫舒適,較宜出行。
一般,人們會愿意期待更好的那個結果發生,但出于某種對自然的‘恐懼’,于是國內尤其是嶺南地區衍生了一句俗語:
伸手要散錢。
即身份證、手機、鑰匙、雨傘、錢包的組合體。
方年同學倒是從不操心這些。
雖然他沒有勞斯萊斯,他也很少蹭陸總的勞斯萊斯,但他有司機,所有方年會乘坐的代步車里都備有雨傘。
頭頂上雖然飄蕩著陰云,方年同學在離開學校后,并未著急回家,而是徒步抄小道走進了創智園區。
很快走進了前沿公司。
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前臺小妹。
見到方年,小妹主動笑著打了個招呼:“方秘書好。”
“你好,好久不見。”方年微笑道。
小妹笑笑,壓低聲音道:“方秘書暑假過得還開心嗎,這邊你都好幾個月沒來了。”
“我是實習生來的,自由一點,陸總不需要的時候,我就不用出現。”方年笑笑。
小妹有些艷羨:“看來陸總給你放了個長假啊。”
接著左右看看,小聲提醒了句:“你可要小心點,公司最近氛圍不是很好,你之前沒來都不知道,內部有一些調整的。”
聞言,方年心中一動,問了句:“有所耳聞,我聽說不少公司從我們這里挖人,給的待遇還好,你不動心嗎,有沒有想過要換個環境?”
“我?不了不了,前沿挺好的。”小妹搖搖頭,“雖然哪家公司都需要前臺,但真能跟前沿比待遇的,據我所知還沒有先例。”
說著,小妹又補充了一句:“今天能因為前沿有些許動蕩離職,明天未嘗不會因為下家動蕩離職,這樣的員工其實不會太受歡迎的。”
聽得方年眉毛輕挑:“嘖嘖,我覺得你干前臺屈才了,建議你適當表現出其它能力。”
小妹沒好氣道:“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這種淺顯的道理哪個上班族不知道,只是很多時候大家只能關注眼前利益。”
“那你為什么沒有關注眼前利益?”方年并不著惱,好奇問。
小妹聳聳肩:“誰說我沒有,我也是覺得前沿給的待遇更好啊。”
接著又無所謂的說了句:“再說干前臺沒什么不好的,事情少,不啰嗦,去哪都能混口飯吃,而且…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名校在讀,學業優異,能上新聞,學生時代就能當一個大公司老總的實習秘書。”
方年晃晃手指:“不要妄自菲薄,學歷可不等于能力,如果你真有上進的想法,我可以找個合適的機會,幫你向上面提一嘴;
你知道的,溫總、谷總是我的學姐,跟吳總也算得上朋友。”
小妹雙目放光,喜上眉梢:“真的?那我先試試。”
“真的。”方年坦然道。
這么多次下來,這個名字叫周悅的前臺小姑娘第一次給方年留下了些許印象。
自打前沿對外發布相關聲明,全面收縮業務、低調發展以來,內部動蕩至今。
像是行政工作為主的前沿公司動蕩尤甚。
地處申城,機會多,誘惑多,選擇多,而且因為各種因素,還有人挖。
雖然跟周悅這樣抱有同等想法的人依舊是最大多數,但其他人沒說出來。
方年不知道就等于沒有,如此而已。
其實機會這種東西,隨時隨地都有,光嘴上說缺一個機會什么準備都沒有,真正降臨時,能接得住的人能有多少?
而且…
方年依然保持平均每個月最低來一次前沿公司的頻次,以方年實習秘書的身份,都沒想著多嘮幾句,能怪誰呢?
話又說回來,周悅只是拿到了這個機會的門票,能不能兌現,得看能力。
雖說社會分工合作,無論何種工作都不應該存在歧視,但不同的分工,所獲得的報酬也大有不同。
有一說一,很少有年輕姑娘樂意一直干前臺工作。
哪怕是那些極少數抱有某種特殊目的的小姑娘,在達成目的后也是要當富太太的。
走進內里辦公區,依舊是忙中有序,好像看不到絲毫動蕩的痕跡。
方年并未被這種表象蒙蔽。
隨著朝前走動,方年眼瞼輕動,目光掃過辦公區,很快發現了些問題。
方年只是單純的懶,并不是沒管過公司,上輩子他也是個老總來的。
不過,不至于到今天,還需要方年來安排這點事情,他也是看看就算,不會干涉,倒是有點其它想法。
很快走到了陸薇語辦公室旁。
屈指敲了敲門外的隔斷辦公桌,方年主動跟薛思打了個招呼:“薛秘。”
見到方年,薛思下意識起身,打著招呼:“方…方秘。”
然后趕緊道:“陸總不忙。”
方年便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搭眼便看到陸薇語正伏案翻閱文件,方年順手帶上了門。
“什么事?”陸薇語頭也沒抬地問。
方年走了過去,隔著寬大的辦公桌俯向陸薇語。
在陸薇語意識到不對抬頭時,方年極快且不露聲色的朝前伸了伸脖子。
看上去就像是陸薇語把嘴唇子主動湊到方年臉上。
“嘖”
陸薇語嗔怒道:“方學弟,你不好好上學,來公司干嘛?”
說話間,還揚了揚小拳頭。
方年一本正經道:“啊,陸總,我是來實習的呀,上大四了,學校要求我來實習的。”
“你們學校的實習沒要求連續性嗎?”陸薇語身體后靠,睨著方年。
方年無所謂道:“沒關系,我反正能湊夠的。”
說著,方年目光掃過辦公室:“這邊沒有那種小辦公桌了吧?”
“隨時給方秘書準備著。”陸薇語眉毛輕挑,笑瞇瞇道。
方年拉過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忽然朝陸薇語招了招手:“陸總,我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方秘書,你現在是秘書,應該有個秘書的樣子,不要隨便撩撥你的頂頭上司。”陸薇語一副嚴肅的樣子道。
她早就看穿了方年的那點小心思,才不會上當。
身為最了解方年的人之一,陸薇語敢說,方年一張嘴,她就知道方年想干嘛。
方年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轉而談起了工作:“算下來你卸任前沿科學總經理一職已經有一周多了,怎么沒聽到有什么后續動靜?”
“石新榮還在掌控局面中,還沒開始燒他那三把火。”陸薇語回答。
陸薇語卸任前沿科學總經理之前,并未以雷霆手段處理內部動蕩。
這是特地留給石新榮來收尾立威的。
也算是總公司對石新榮的直接支持。
可以算是要消除陸薇語存在的一些影響力。
好在陸薇語與其他形式的高管不同,在前沿科學兩年多的時間里,都沒有‘拉幫結派’。
理論上來說,陸薇語的嫡系只有薛思和方秘書兩個人。
現在兩人都跟著來了前沿公司。
方年又問:“石新榮有把握吧?我懷疑內部免不了存在一些特殊的人員,畢竟前沿給整個世界帶去的沖擊力都很大。”
陸薇語冷靜道:“石新榮也是前沿科學的老員工,從一開始就是CEO,能力還是有的,再不濟背后還有總公司,還有前沿辦公室。”
方年看看陸薇語,平和道:“從子公司徹底脫離出來,站到總公司的平臺上,感覺如何。”
陸薇語略作整理,感慨道:“很有挑戰性,前沿太大了;
老實說,不論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有很大壓力,溫葉跟谷雨還好,她們就一門心思貫徹強執行力;
吳總跟白總一直很有壓力,尤其是吳總。”
談了半天正事,方年還是逮著機會‘輕薄’了陸薇語。
在陸薇語的嘴唇子上留下了一點小印記。
陸薇語小白眼都翻了個遍。
“小嘴叭叭,就是想親我流氓!”
方年嘿嘿直樂。
正當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方年立馬正襟危坐,一副聆聽老板教訓的樣子,陸薇語銀牙緊咬,飛快說了句:“你可真是經驗豐富!”
然后對著門外喊了句:“進。”
門被推開,溫葉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走了進來,見到方年也是很意外。
陸薇語輕笑道:“溫總,你來得正好。”
“方秘書有些事情想要了解。”
溫葉依言在會客沙發上坐下,她還是有些納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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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年也不猶豫,開口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較常來這邊,偶爾也會去辦公室。”
“剛好碰見了兩件小事情。”
“一是前臺周悅,可以觀察一二,如果有表現出不錯的能力,可以更換崗位,我看那小姑娘心思通透,未嘗不堪大用。”
“二是,這邊的辦公氛圍明顯不正常,溫總打算什么時候處理?”
在溫葉開口前,陸薇語很有些詫異:“方年,你有點不太正常啊!怎么公司砍掉幾乎所有外聯業務,大家伙都輕松不少的時候,你反倒出勤率變高了;
上個月巡視全國實驗室不說,還親自安排了不少事情,這個月還要常來辦公了?”
溫葉其實心里也想問這個問題。
就很奇怪。
她們都快習慣方總的懶散,這咋還忽然變勤快了。
方年瞄了眼陸薇語:“我剛才沒說嗎?我是來實習的,起碼要連續打卡15周。”
然后望向溫葉,靜等下文。
溫葉很快回答:“周悅的事情我會安排,公司氛圍的事情,會在近期處理完成,主要是為了配合其它子公司。”
“不過這樣的辦公氛圍確實不太有利,我們會加快速度的。”
“公司的擴張速度太快,總會有一些瑕疵的地方,哪怕是治理架構沒問題,畢竟順風順水的事情太多了。”
聞言,方年滿意的點點頭:“希望這次能把內部不穩定因素完全梳理一遍;
現在反倒是實驗室的工程師們幾乎不用擔心,多數因為水準過高,離開了實驗室怕不是只能去科研機構了。”
“明白。”溫葉輕輕點頭。
方年又說了句:“11月份還會爆發一波,有準備吧?”
“有。”
稍作沉吟,方年又說:“另外我打算將前沿辦公室從表面上轉入前沿公司,把表面架構也梳理完畢。”
“我贊同。”陸薇語認同的點頭。
溫葉也表態贊同:“現在是個不錯的時機,正好一勞永逸。”
所謂的將前沿辦公室表面轉入前沿公司,其實就是要調整一下前沿公司的表面架構。
增設一些領導崗位,正式成立董事會,調整監事會等等。
剛好內部動蕩,趁機將整個前沿系的框架完全定下來,讓上上下下的員工都能一目了然。
本來也要調整前沿科學的職權范疇等。
這事情倒是不用方年親力親為,溫葉她們還是能給出草案的。
稍頓,溫葉又匯報道:“最近新選出來了兩個新的辦公室實習生候選人,一男一女,您要看看資料嗎?”
方年本想說不用,但念頭一轉,問了句:“不會有林語淙吧?”
“林語淙只是在前沿大學實習部實習。”溫葉忍俊不禁。
接下來的時間里,方年基本上每天都在前沿公司。
雖然前沿對外是收縮低調。
但內部并未如此,周六基本都是常態化加班了。
幾乎每過一天,方年的課程就減一些,掰著指頭都能看到結課了。
倒是在前沿公司上班的這幾天時間里,方年跟譚柳也認識了。
譚柳是個粗看文質彬彬的青年,有三十歲的旺盛精力,也有遠超表面的沉穩。
確實是顆好苗子。
但現在就主管整個前沿的人力資源,依舊為時尚早。
至少方年是完全不贊成的。
兩個男人要說熟悉也很容易。
這天,兩人一同在下午茶休息區坐下,嘮了起來。
譚柳微微笑著道:“方秘書,你本科畢業后要上研究生的吧?”
“本來保研了,我忽然不想讀了。”方年嘆了口氣,“明年畢業后應該會進前沿吧。”
“就算上研究生也一樣可以來前沿實習啊,怎么會浪費這樣的機會。”
“可能是懶。”
“看來是有規劃了,跟在陸總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
“差不多,陸總真是懂得多,又愿意教人,能認識她真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哈方秘書,我觀你有點危險的想法啊。”
“我知道的,陸總有未婚夫。”說這話時,方年摸索了下左手中指,他的訂婚戒很少戴著。
畢竟只有一枚,不像陸總,馬上要有第三枚了——訂婚紀念日當天兩人甚至沒見面——主要是定制出了點差錯,延期了——方年同學說少了些儀式感,后補。
延期到現在都沒好,據說是工藝的問題,沒能搞定啥啥啥。
負責定制的品牌甚至想免費送給方年,但方年不稀得占這種便宜。
按消費額來算,方年早就是很多一線品牌的VVIP了。
譚柳至今都不知道,把他上升渠道的最后一步卡死的人就是方年。
跟他勾肩搭背過的人——好歹方秘書也是陸總的秘書,勉強是算半個高管的。
譚柳也是不敢把此方年跟公司那個從來不露面的方總放在一起聯想。
畢竟在公司內部不知情的員工們猜測中,方總一定是個:
淵渟岳峙、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足智多謀、運籌帷幄、遠見卓識、老謀深算、氣勢逼人、儀態萬千、從容不迫的大佬。
哪天能看你一眼,你可能要么就發達,要么就要倒霉。
就這樣,時間很快來到蘋果召開新品發布會的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