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子鏡
從目前來看，2010年接下來的全部時間都將進入大繁忙期。
不管是白澤實驗室，還是當康、前沿本身的事務。
但事務分優先級，也有先后安排。
并沒有立馬就產生天大的影響以至于出現混亂。
大家該干嘛還是干嘛。
次日周五，方年趕早去了學校上課，沒耽誤上學。
今天陸薇語比較忙，方年是自己開車去的楊浦。
畢竟前沿創新CEO上任，要去站臺，順便交接部分工作，再安排這位CEO趕緊去鵬城處理‘華強北事件’。
說實話，連方年都覺得這位叫石新榮的CEO有點難。
剛加入前沿創新，第一件事就是出差去鵬城。
權衡處理一樁小官司。
最好能把這樁小官司變成大生意。
簡直是地獄級開局。
方年尋思要是自己遇到這種局面，絕對扭頭就走，一分鐘都不帶多待的。
什么？
老板給的多？
給的多怎么了？
可真是笑話！給的多，我就不能扭頭去出差了？
是的，前沿不僅是給的多，并且是給的實在太多了，CEO基礎年薪85萬。
兩年申城一套房，要啥自行車。
就拿石新榮來說，原先他的總年薪不過60萬，光是基礎年薪就比原先總年薪漲了將近50，還能怎樣，使勁干。
所以，當方年上完第二節課，恰好是十點，收到陸薇語發過來的消息：
石新榮將搭乘下午一點的飛機去鵬城。
其實話又說回來，方年在用人上比較大膽。
‘華強北事件’如果處理得好，確實會給女媧實驗室帶來一定時間內可觀的利益。
按照3的授權費，只按售價1000元來算，一臺就是30塊。
假設同樣賣出去二百萬臺，能得到6千萬。
如果只能處理一半的話，也就那樣，女媧系統會有一段時間的路人緣丟失。
如果沒處理好…
方年肯定會介入，女媧實驗室的品牌聲譽不能受損。
自然，不同的處理結果對應的表現不同，資源的傾斜也會不一樣。
大膽的地方就在于，方年只會介入最后一種可能性，其它的，都無所謂，眼前的利益沒看得那么重。
陸薇語當然是知情的，也是認同的。
這些都是額外的判斷。
而目前對陸薇語來說，最要緊的是按照既定計劃順利處理事務。
身為前沿創新的總經理，她身上擔子最重。
當然，其他人也沒閑著。
關總還得管當康游戲的事情，畢竟鵝廠游戲方面可沒有絲毫停止‘友好競爭’的步子。
按方年昨天瀏覽的郵件內容來看，當康游戲跟鵝廠游戲之間還會繼續爆發一些矛盾。
比如在游戲上的直接碰撞。
剛收起手機，旁邊的高潔問道：“方年，你參與米聊的更名了嗎？”
“沒有，我尋思我的運氣沒那么好。”方年抬頭笑道。
“你試了？”
高潔點點頭：“我知道的比較早，提交了個沒人取過的名字。”
“叫什么？”方年順嘴問了下。
高潔露了個笑臉：“先不告訴你吧。”
聽高潔這一說，方年忽然仔細看了高潔眉眼兩眼，莫名覺得她印堂發亮、鴻運當頭。
于是方年心中一動，道：“要不你偷偷告訴我，我去喊人給你投票。”
“方年方年，你幫我投票吧。”蘇梔的小腦袋插了進來，“高小潔也沒告訴我們。”
方年樂了：“哈哈…”
“我就開個玩笑，真要我搞，我也搞不定。”
老實說，方年難得這么忽然心血來潮，如果換別的事情，說不定他真會背后偷偷玩一下潛規則。
畢竟他也有玩心或者說惡趣味。
假如身邊的同學忽然高中百萬現金，會發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他也是可以好奇的。
但是這次雷軍明顯有目的。
搗亂會影響更大的利益。
不適合。
該說不說的，雷軍不虧是國內科技行業的大佬級人物，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別說方年在復旦，還學的是哲學，周圍都是些能接受新潮觀念的人。
昨天到今天，連棠梨那種小地方都有人茶余飯后討論這個事情。
這是今天早上林鳳在米聊上跟方年說的…
午前，結束本周課業的方年同學溜達在校園里。
沒著急去吃飯。
反正又是自己一個人，早一點晚一點都無所謂。
走著走著就到了曦園前。
再次見到了池子旁那只在曬太陽的烏龜。
依然是那么優哉游哉無憂無慮的樣子，方年依然很羨慕。
左右踅摸到一根長草，方年湊近幾步，逗弄起來。
“要不要跟爺走，帶你吃香喝辣？”
“把你放前沿辦公室，吸引點火力可好。”
“要不然顯得我有點過于懶惰了。”
是的…
方年同學羨慕的是人家烏龜懶懶散散曬著太陽，可以沒心沒肺，他不咋太可以完全明目張膽的這樣。
要不是有學業當擋箭牌，方年尋思自己也得挺忙的。
人家烏龜不僅沒搭理方年，還慢悠悠的調轉身體，換成屁股對人。
方年自討了個沒趣，背著雙手走了。
沒兩步就從正門走了出來，沿著邯鄲路往五角場走，邊邊上就是農行跟公交站，人多了起來。
“方年？”
忽然有人喊。
方年一打眼，看到了從農行走出來的李子鏡，笑問：“子鏡，過來這邊吃飯吶？”
李子鏡搖搖頭：“不是，實習部現在承包了創智園區的一個食堂，樣式很多，比學校還要便宜一點。”
不是免費的，但比學校食堂都便宜，大概率會有一點點小虧損。
目前還不知道，也是剛開始運營。
方年做了個手勢，微笑道：“剛好在偷閑訂了餐，一起吃點？”
“也…也行吧。”李子鏡猶豫了下。
見狀，方年沒多說，也不著急。
李子鏡是個不太能藏住話的人，如果他有什么想法，總會說出來。
從復旦正門去偷閑，以方年跟李子鏡的步長，差不多得10分鐘，比開車慢兩分鐘的樣子。
這一路，李子鏡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
幾次都想跟方年說點什么，但不知道為什么又都咽了回去。
方年想了想，還是沒主動問。
實際上方年肯定沒在偷閑訂餐，但不影響他跟李子鏡這么說。
在走進偷閑后，方年跟服務員耳語了兩句。
很快就上了餐點。
方年經常來，差不多算得上是VIP了。
其實若是有心的服務員，會知道，每次方年有不滿意的地方都改了。
李子鏡扒拉了幾筷子，一口氣吃了半碗飯，終于下定了決心。
看著方年，認真道：“方年，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別急，你可以邊吃邊說，沒什么事情比吃飽飯更重要。”方年和和氣氣地安慰道。
李子鏡哦了聲，情緒平穩了些，但還是沒再拿起筷子。
繼續說下去：“其實我們都知道你不只是個大學生，我想，如果有人能幫我的話，應該只有你了。”
方年安靜聽著，沒打斷李子鏡。
不是個太復雜的故事。
李子鏡匆匆忙忙的，是想要去蓉城。
用他的話來說，他想要去找個答案。
在李子鏡這個年紀，因為是名校大四學生，有一份不能說最好但絕對不差的實習工作。
還沒到操心房子車子的階段。
只能是感情的事情。
這次，李子鏡自己認為很不一樣。
因為就在一個月前的十一長假里，他還在蓉城跟他的女朋友…現在可能得叫前女友的人，你儂我儂，游山玩水。
度過了據說是李子鏡人生中最快樂的幾天。
從蓉城回來以后，李子鏡加入了前沿實習部，工作順心，隔著電話網絡繼續體驗著愛情的美妙。
一切都很完美。
李子鏡雖然沒有規劃過未來的人生，更沒想過結婚那么遠的事情。
但他對這樣的生活相當滿意。
畢竟出身于東北，因為某些歷史遺留因素，整體體驗感不會太好。
論繁華度也是跟申城沒法比。
他甚至也幻想過以后能在申城立足。
尤其是實習部的氛圍還不錯，王軍還是條單身狗，這就更襯托出他的幸福感。
只是…
所有的一切，在這周忽然變了。
直到昨天晚上，遠在蓉城的那個她很堅決的跟他說了分手。
甚至可以說尖銳。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與今天上午的充分思考，李子鏡決定去蓉城找個答案。
“所以，你是希望我陪你去？”方年挑了下眉，有點詫異。
李子鏡認真點頭：“求你幫我。”
“我覺得我這次過去跟上次會很不一樣，心里完全沒有底。”
“如果有你能陪我去的話，就算你不出面，就住在酒店，我也有底氣一些。”
聽著李子鏡有點重復的話，方年忽然想起了一句話。
兩手空空的人，最容易手足無措。
雖然李子鏡對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是滿意的，但這是在一個非大社會環境下。
最現實的說法是，李子鏡沒錢。
暑期實習掙的那點，十一去蓉城花完了。
10月份的工資和出差補貼，在10月31號發下來后，用掉了一些。
現在可沒有校園貸、花唄、借唄的，校園信用卡也不咋太流行。
所以，李子鏡現在基本等于兩手空空。
李子鏡說完，方年剛好吃完，不緊不慢的抹了抹嘴，想了想，說道：“嚴格來說，這算是個大忙了，主要是耽誤時間。”
接著方年又說：“你到了蓉城以后，需要多久處理，或者說，需要多久才能找到答案？”
李子鏡認真道：“我計劃是明天白天和明天晚上，后天早上走。”
“也就是說，幾個小時就足夠了對吧？”方年確認道。
李子鏡思考了下，點點頭。
方年想了想，點頭應下來：“行，我陪你去一趟，當旅游了。”
心里不無嘀咕：“我走遠一點，前沿的各位大佬眼不見為凈總行吧？”
為了躲懶，跑去幾千公里外，只能說方年同學真的閑。
“你需要收拾嗎？”
“東西都整理好了，就在學校。”
“那走吧，早去早回。”
“啊？”
當李子鏡看到方年開著奧迪后，愣了片刻才上車。
不多時，銀耳奧迪車頭一抬，疾馳上了高架，一路去往虹橋機場。
趕上了最近一班下午兩點三十分去往蓉城的飛機。
“子鏡啊，既然你認為只需要幾個小時，那得先說好，明天得回申城，我可是連換洗衣服都沒帶。”
“行，你說了算，真的謝謝你了。”
“別太在意，我也想偷偷離開一下。”
“怎么了？”
“沒事沒事。”
“看來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神秘啊，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見你開車。”
“我不咋開車的，今天是沒辦法。”
“哦，是吧。”
見李子鏡總是心不在焉的，方年想了想，還是安慰了句：“放寬心，沒有什么真的過不去的事情，讓人覺得很難的事情往往不是最難的。”
聞言，李子鏡深看了方年好幾眼，唉聲嘆氣道：“難怪我聽說你學科成績非常好，說的話很有哲理。”
“可能只是我有機會見到更多的事情。”方年隨意道。
李子鏡苦澀的笑了：“也許吧。”
望著窗外不太明媚的云海，方年若有所思道：“或許幾年以后，你很難再會像今天一樣，為感情難過。”
“嗯？”李子鏡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
方年收回目光，隨口道：“沒什么。”
現在的李子鏡還是個輕松的人。
再幾年以后，生活甚至可以說生存的壓力，會讓他沒心思想感情。
實際上，國內財富分配變化最快的幾年，就是從2010年開始的。
因為2010年剛好是新舊時代的交替。
身處其中的人，一開始或許不能感受，但體驗到以后就發現什么都晚了。
從申城到蓉城的飛行時間是三小時出頭。
李子鏡反正也睡不著，就跟方年傾吐起來。
這時，方年才發現，李子鏡也會聽進去一些話，所以中午的時候才會猶豫再三。
現在可能是真的需要排解一下。
比起中午聽到的故事更完整一些。
完整的部分僅限于這周發生的事情，李子鏡認為這周是一條分界線。
發生的故事也不復雜，大概就是700多次撥出未接通的電話。
之后就是忽然的分手。
但在李子鏡的記憶中，這周的每一秒鐘仿佛都特別清晰。
看著這個想要為自己的一份感情尋找一個不可能存在的答案的人，方年在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李子鏡…
李子鏡他啊…
他…其實是很多人的鏡子。
方年有預感，這次完全可以拒絕的蓉城之行，會比想象中的更加俗套…
破碗有點貪心了，到這了，居然還想完善一個配角的人設…其實這段故事好早好早就定下來了，一直沒寫而已…
好歹也是3更了，求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