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村。
這村落位于白梁山山腳,隸屬于大正縣。
之前朝廷大軍戰敗,上萬潰兵四散奔逃,著實帶來很大的麻煩。
但村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勉強結寨自保。
靠著齊心協力,倒也驅走了幾波潰兵。
但此時,人人臉上都是苦澀,還帶著些詭秘的表情。
二丫提著飯籃,走在路上,聽到不少大人的竊竊私語:“這大周,怕是要完!居然出了王順這等驚天反賊…五萬大軍,一個皇子啊,就這么沒了…”
“之前我也見過那王順一面,咋沒覺得多了不起呢?”
“噓…人家現在是‘順王’了!”
“順誰?順妖么?我呸,人奸!”
“咱們這里,就變成反賊治下了?這可咋辦?”
“反賊不算啥,最多勒索錢糧,但妖怪可是吃人要命啊!”
“聽說供奉黑神將,就可以庇護我們,要不試一試?”
大人們的談論,二丫聽不太懂。
此時嗅著飯香,腳步輕快,來到土墻門口。
“阿爹…吃、吃飯!”
二丫剛剛開口,表情突然凝滯。
在她眼里,一道黑色的煙霧,不知道從何處浮現,驀然籠罩整個村口。
“嗷嗚!”
其中,狼嚎聲隱約傳來。
“是吃人的妖狼啊…快跑!”
煙霧之中,人影重重,卻似乎怎么也沖不出來。
驀然間,一顆巨大的黑色狼頭浮現,嘴里還咬著半個身體,碧綠色的眼眸盯住二丫。
“嗚哇…”
小女孩被慌亂的人群撞倒,竹籃里的飯菜撒了一地,哇哇大哭起來。
“嘿嘿…童女最好吃!”
巨大的狼頭望著二丫,驀然俯沖而至。
“妖孽!”
就在狼吻即將到來之際,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威嚴的大喝。
一道白光洶涌而來,化為一柄飛劍,擋住了狼頭襲擊。
“何方道人,敢來阻我?”妖狼狂吼問道。
“貧道方仙,特來斬妖除魔!”
一個清清如玉的聲音浮現,震動四野。
“你是…方仙道人!”
妖狼怪叫一聲,轉身就跑。
黑霧飛快消散,現出其中幸存的村民。
一個大漢快步上前,將二丫抱了起來:“快走!”
二丫搭著父親的肩膀,看到那一道劍光縱橫如飛,追上了逃逸的黑氣,只是一絞,就將一個巨大的狼頭砍了下來。
黑氣散開,現出一條巨狼的尸體,鮮血很快匯聚成一團。
“阿爹…仙人把狼妖打死了。”
二丫發出歡呼的聲音。
“什么?”
正在狂奔的大漢回頭,看到這一幕,眼珠瞪得如同銅鈴。
劫力200
方仙淡然收回手,望著屬性欄。
“這也有劫力可拿?不…是我收回了它的劫種…雖然是提前收割,但從劫力就可以看出,造孽實在不小…”
自從化身白猿之后,方仙馬不停蹄,化為仙人馬甲,就是要趕在妖怪之前,結果了這頭惡妖!
白猿大圣是妖族至尊,想要殺一頭妖怪,卻還得找理由。
但仙人不需要,妖怪吃人,人殺妖怪,還需要什么理由?
‘若白猿殺了妖狼,哪怕底下妖怪不說,也會離心離德,但被外部勢力干掉,只能算它命不好,誰也說不出話來。’
方仙瞥了眼小村莊,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離開。
“妖狼已經處理了,接下來,就是那猴兒…”
想到這里,方仙表情不由有些奇異。
那猴妖卻不算不聽調遣,就是心性太野了一點,或者說,太急功近利。
劫妖之道,已經是此方世界的絕頂之法,偏偏還要去騙取香火,兼修神道。
此方世界的神道,限制約束極多,簡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不過…也未必不能兼容…’
‘既然我已經建立方仙道,那是該收攏一批神靈,作為臂助…當然,此方世界不僅成神艱難,成神之后更是難以干預陽間,也是一樁麻煩…’
‘這是一條思路,可以交給有志于此的妖族去做…’
方仙已經定好了猴妖的未來,那么想成為神靈,就去做泥木胚子好了。
便在此時,他腰間一枚綠色形制的法器光芒一閃,傳出抱石子的聲音:“師尊…山門之外,朝廷來人了…”
時間略微往前。
京城。
“吾兒…”
皇城之中,大周皇帝悲從中來,一口鮮血噴到面前的情報上。
其它太監紛紛跪了一地,一句話都不敢說。
畢竟死了兒子呢,不是普通打擊可比,什么寬慰都是搞笑。
若他們開口,皇帝說不定會讓他們也死個兒子試試,嗯,太監不一定有兒子,那搞不好就是殺全家。
“陛下,丞相魏諄求見!”
這時候,一個太監硬著頭皮進來。
“宣!”
皇帝剛剛用明黃絹布擦拭完嘴角,此時沉聲道。
沒有多久,一個穿著朱紫公服的老者進來,目不斜視,哪怕小太監端著銅盆與沾血的絹布下去,也沒有引起他一絲一毫的注意。
“請陛下保重龍體!”
魏諄與普通太監不同,跪下之后,就勸了一句:“如今定州局勢糜爛,缺不得陛下主持…”
“妖族…朕必跟它們不共戴天!”
大周皇帝咬著牙,眼珠血紅,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兒子。
“正陽府一戰,二萬京營、三萬州兵,近乎全軍覆沒,定州兵力為之一空…”魏諄一板一眼地稟告道:“其余各州,聽聞此次大敗,也是人心惶惶…”
“這次失敗,全是因為妖怪,操縱飛禽,高空擲石…此戰法…無解!”
魏諄稟告道:“為今之計,只有多配盾牌與頭盔…”
實際上,論對付妖怪,還是道士在行,但這一點他就不準備說了。
“白猿妖圣…據說是方仙道人的靈寵?”
大周皇帝吐出淤血,感覺胸口暢快了一些,恢復了些精神,不由沉吟起來:“此妖既然是由他放出,自然應當由他收拾,可命州里派人跟他說,若能除了妖怪,朕封他為國師!”
“陛下…”
魏諄一驚,剛剛想勸諫,就見到皇帝的目光冰冷掃了下來,心里頓時一涼,啥也不敢多說,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