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大漠上,尸橫遍野,血染蒼穹。
兩軍對壘,必有損傷。
然而,這只是一句話而已。只有真正的面對戰場,才知道這樣的一句話后面,代表了多少血腥廝殺,多少累累白骨。
“殺——!”
沙啞的嘶喊聲,在天地間響起。
面對上百的敵軍,還有遍地尸骸,林楓已經忘記了心中的憤怒,忘記了這是一個陷阱,她只知道,想要活著,就只能殺殺殺!
這是一個騙局!
林楓在先鋒營中嶄露頭角之后,總會有人看不過去。骯臟丑陋的陰謀詭計,不僅僅只存在于朝堂之中,就連著邊關大營里都不可避免。
一場本應該贏的戰役,卻因為遲遲沒有后援,而把整個先鋒營都陷入其中。
本就是以一敵五的先鋒營,如今只剩下滿身是血的林楓一人。
誰也不知道,那些沾在她甲胄上的血,是她的,還是戰友的,亦或是外族蠻人的!
她要活下去!
帶著這些死去的將士們的意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返回邊關大營,為枉死的弟兄們討回一個公道,讓那些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剩下的那百人蠻族首領,嘴里說著林楓聽不懂的話。
雖然她聽不懂,但大致能猜出他是在讓自己投降。
投降?
林楓心中冷笑,那雙清冷的眸子越發的凌厲。
她骨子里流淌著的是沈家的血,怎么可能向外族蠻子投降?
林楓把染血破爛的營旗從地上拔出,直接插在了自己后腰上,被腰帶固定。
破爛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林楓騎在馬上,一手血槍,一手彎刀,直接沖向了將她困住的敵人…
這一場戲,很是難拍。
每一個鏡頭,每一個動作的到位,都十分磨人。尤其是,還要穿著厚重的甲胄,更是考驗人的意志和力氣。
先不說這場戲主角的喬蓁,其他演員都被折磨得快脫水了。
反觀喬蓁,卻好像一個沒事人一般。
終于,等這一場戲拍完后,所有演員都放棄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喘氣,工作人員和助理忙著遞水、遞毛巾。
喬蓁脫掉身上的甲胄,收拾了一番,就去了陳平之那里看拍攝的效果。
陳平之看著她精神奕奕的走過來,不由得笑罵:“你簡直就是個小怪物,被折騰那么久,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這段時間,他和孟義東都看出來了,那些兵器,盔甲,還有各種復雜的動作戲,戰爭戲,根本就難不住喬蓁。
甚至,比拍起文戲來,這些武戲更加讓喬蓁得心應手。
孟義東好幾次都跟他提過,林楓這個角色的有些武打動作,被喬蓁加工過后,更加好了。
“這不好嗎?我精力旺盛,就不會拖后腿了。”喬蓁也難得開了句玩笑。
陳平之被她逗得笑了起來。
《將軍令》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整部劇,除了幾場場面比較大的戰爭戲還沒拍之外,就只剩下幾場林楓的殺青戲了。
按照如今的進度,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大概只要一個半月就能完成所有拍攝。
“還有幾天就要飛過去試鏡了,你準備得怎么樣?”等喬蓁看完了自己剛才拍攝的鏡頭后,陳平之就關心的問。
他說的試鏡,自然是占濤的《佞臣》。
這個角色,是陳平之把喬蓁推薦給占濤的,他自然不希望喬蓁丟了他的臉。
“還行吧。”喬蓁也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這段時間,她晚上回酒店后,做完題,就開始研究《佞臣》的男一號,連人物小傳都寫了好幾大頁,跟宋硯沉聊天的時間都變少了。
好在,宋硯沉很體諒她,沒有和她計較。等她忙完后,也就簡單的說幾句,就催著她去休息,生怕她累壞。
“你也別跟我見外,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來找我。別的不說,我起碼能幫你看看你的表演上還需要注意什么。”陳平之這算是光明正大的給喬蓁開小灶了。
“好。”喬蓁笑道。
“原本拍完《將軍令》你就要回學校上課,準備高考了吧?”陳平之與喬蓁閑聊著。
喬蓁頷首,“是的。”拍完《將軍令》也到了五月中旬,離高考也就只剩一個月不到了。
“如果你《佞臣》的試鏡過了,這個時間…”陳平之沉吟了一下,替喬蓁擔心。
喬蓁卻比他想得更早,“我問過占導了,《佞臣》的開拍時間,初步確定在七月份。”周期大概三個月到四個月的樣子,剛好用了畢業的暑假,可能還會占用開學的一部分時間。
陳平之突然笑道,“既然你精神不錯,就把《佞臣》里試鏡的戲份演給我看看。”
喬蓁沒有忸怩,讓鄭茵把《佞臣》劇組發過來的試鏡內容拿了過來。
這些內容,她早就背了下來,所以直接就遞給了陳平之,讓陳平之出題。
陳平之接過一看,A4的打印紙上,除了試鏡內容外,旁邊空白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分析。
有人物分析,也有情景分析,還有情緒的分析,光看這個,他就能感覺到喬蓁的用心程度了。
“就選這一段吧。寧遠被流放后,重病快死,心境變化這一場。”陳平之粗略的翻閱了那邊準備的幾場試鏡內容,選擇了其中一個最考驗人演技,和對人物了解的戲份。
這場戲的內容,算是電影中的第二個大轉折點。
其中第一個,是寧遠棄醫從文,從醫人想要醫國的思想轉變。
而第二個,則是他經歷官場重重黑暗后,面對這個國家的腐敗,百姓的怨念,自身的境遇,在生死之間的參悟。
也是從這一幕戲后,僥幸活下來的他,決定要成為一個佞臣,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挽救這個國家。
喬蓁點了點頭,當即就在棚子里給陳平之演了起來。
她坐在椅子上,原本挺拔的脊梁彎下,無力的依托椅子坐著,清透明亮的眸子,也變得渾濁暗沉,就像是臨死之人的彌留。
不過一瞬間,他整個人身上都沉浸著一種濃濃的死氣。
這種死氣,不僅僅是因為病痛帶來的,還是因為他對這個國家的失望,對理想破碎的絕望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