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珅的做法,或許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也許是因為喬蓁的沉默,讓喬元珅有些不安。他又補充道:“我可以暗中準備一筆錢,無論他是否有人領養,這筆錢都可以讓他衣食無憂,甚至出國讀書。”
喬蓁掛了電話。
再次走進病房時,她就對上了喬之恒充滿希冀的眸光。仿佛,他很信任自己似的。
“大小姐。”楊助理也猜出了喬蓁剛才干什么去了,所以也在等待著最新的命令。
喬蓁沒有理他,走到了喬之恒身邊坐下,清透無波的眼睛盯著他,“你媽媽死了。”
喬之恒雙眸倏地一縮,本就蒼白的臉色又更白了些。
或許因為失憶,讓喬之恒對于母親的概念變得模糊,他并未表現出過于激動的樣子。
楊助理皺眉,不太理解喬蓁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他看來,喬之恒忘記了一切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還要告訴一切?
“楊助理,你先出去等一下。”喬蓁突然道。
楊助理沉默了一下,退出了病房。
“我知道,如果你得不到一個答案解釋你心中的困惑,是不會配合的。我可以告訴你,但是真相很殘酷,你確定要聽嗎?”喬蓁看著喬之恒的眼睛道。
喬之恒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些,沉靜的眼神中出現慌亂和掙扎。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被子,骨節都變得發白。
他在猶豫,他在掙扎,喬蓁沒有催促他,而是耐心等待。
申市拘留所的探訪室中,紀筠文帶著喬依的律師出現在這里。
律師是喬元珅之前請的,但后續喬家發生了這么多事,喬元珅對喬依也改變了態度。最后,還是紀筠文又親自接洽了這個律師。
喬依被帶出來的時候,紀筠文眼中閃過不忍。想著一會要告訴喬依的事,覺得上天對她太殘忍了些。
“筠文哥!你來救我出去了嗎?”喬依很憔悴,臉上沒有化妝品掩飾,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下滿是青色,短短幾天,臉頰就瘦得凹陷進去,身上還穿著囚衣,手腕上被冰冷的手銬勒出了紅痕。
紀筠文聽到喬依的求助,神情復雜的道:“依依,對不起。”
喬依原本帶著希望的眼神,因為他這句話而擊碎。她情緒激動起來:“什么對不起?我不要聽對不起!筠文哥你救我出去啊!紀家那么厲害,一定可以救我的對不對?”
看守的女警拿著警棍把喬依攔了回去,警告了幾句,讓喬依安靜下來后才退開。
喬依眼神急切的看著紀筠文,雙拳捏得死死的,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中。
律師趁機開口,“喬小姐,這幾天我看了警方手中的證據,對你十分不利。從我的專業角度來分析,你在法庭上脫罪的機會不大,如果你主動認罪的話,或許我還能幫你向法官求情。”
“你說什么?你是誰的律師?我不會認罪!我沒有錯!都是他們在冤枉我!你收了我家的錢,又不好好幫我,我爸不會放過你的!”喬依激動爭辯。
律師卻淡定的道:“事實上,你這件事就是喬董親自說要追究的。”
“你說什么?你騙我!”喬依怔了一下,又撲過去想要去撕扯律師的衣服。
女警立即上前把人拉回來,可喬依還在拼命掙扎,尖叫。
紀筠文看著喬依如潑婦一般的樣子,眼中閃過痛楚、震驚、心疼、意外,還有陌生。
此時的喬依與他之前熟悉的那個喬依,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甚至,紀筠文在心中問自己,‘這真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女子嗎?’
“筠文哥!筠文哥!你告訴我,他是在騙我的對不對?我爸爸不會不管我,就算我爸心疼喬蓁那個賤人,但我媽也不會不管我的!”喬依被女警拉著,掙脫不開,只能把希望放在了紀筠文身上。
紀筠文雙手緩緩捏緊,不敢去看喬依的眼神。“依依,我今天來,除了想要看看你之外,就是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喬依冷靜下來,沒有在說話,只是瞪著有些猙獰的眼睛看著他。
“你媽媽死了。”紀筠文艱難的道。
“什么?筠文哥你說什么?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也騙我是嗎?”血色從喬依臉上褪去,人也跌坐回椅子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紀筠文垂眸道:“我沒有騙你。”
喬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清楚。因為喬元珅不可能把這些丑聞都公之于眾。但是,因為他是紀家的人,所以還是知道喬家發生了很大的變故,喬家二老進了醫院,高敏受到極大刺激,居然帶著喬之恒自殺,而喬元珅對喬依,對高敏,甚至對喬之恒的態度一夜之間全都變了。
甚至,這些事中,還牽扯出了十多年前申市的展家。
“不!不可能!我媽怎么會死?”喬依不信的搖頭,眼眶變紅。突然,她五官猙獰,握拳的雙手狠狠砸在桌上,巨大的響聲讓探監室中的人都怔了一下。“是不是喬蓁那個賤人害了我媽?是不是?”
醫院病房內,喬蓁等待著喬之恒的選擇。
而喬之恒在沉默很久后,情緒漸漸平復。“我要知道,無論多么殘酷,我都要知道。”半大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隱隱的哭腔。他在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別人同情。
喬蓁眸色漸深,神情依舊淺淡。她最后提醒了喬之恒一次,“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少年緊繃著身體,倔強的抿緊雙唇點了點頭。
喬蓁閉了閉眼,在少年的注視中緩緩開口,“你母親是死于自殺,你之所以受傷,甚至忘記了一切,是因為她自殺的時候帶著你一起跳下了江里。而你運氣好,并沒有死。”
喬之恒眼瞳輕顫,身體難以抑制的發抖。‘這就是殘酷的真相嗎?’
‘不,還有更殘酷的。’喬蓁讀懂了他的表情,在心中嘆息回應。“而她之所以自殺,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刺激。”
“什么…刺激?”喬之恒艱難的發聲,想要借此脫離被恐懼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