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雖暗,但也有微弱的光。
就僅憑著這星點的光亮,程溱也清楚地瞧見了一張男人臉。當然,哪怕不用眼睛看的,光是靠著感覺,男人的氣息和彼此身體相貼的溫度也能知道…
面前躺了個男人!
剛才她后背就貼著人家結實的胸膛,此時此刻,與人家那張俊臉相對。
而且…
程溱呼著半截氣兒,視線一點點下移。
她剛剛轉過身來的時候,男人的胳膊順勢就搭她腰上了。
這究竟是哪路神仙設下的孽緣?
程溱大氣不敢出一下,仔細聽了聽。男人的呼吸深沉平緩,看來是處于熟睡之中。
未免尷尬,她覺得先溜之大吉是上策。
動了一下。
這人的胳膊啊,可真沉。
平時看著也不像是有多重的人。
她盡可能動作輕地搬開他的胳膊,松了口氣,起身剛打算下床,下一秒男人的胳膊又伸了過來。
猝不及防的,程溱又被壓回床上。
沒等驚喘,就覺男人大半個身子都壓了過來,手臂又壓瓷實了,這次是緊摟入懷,更甚的是,他的腿也搭了上來,結結實實地令她的雙腿動彈不得。
程溱一僵。
整個人就近乎被雷劈似的一動不動。
…這是,把她當玩具熊抱了?
還沒算完。
男人的氣息極近。
因為他的臉就貼著她的臉,只要她微微一側臉就能貼上他的唇。
程溱心跳如擂。
暗罵:你媽呀,不是不夢游嗎?
眼睛先是一閉,真想是個夢啊。
眼睛再一睜…噩夢還沒醒。
噩夢這個詞剛在腦袋里轉悠,就驚覺不對勁!
他的唇貼過來,落在她的臉頰上。溫溫的,裹著男人的氣息,隨著唇的游走,這氣息似乎變得強烈。與此同時他翻過身,壓上了她,搭在她腰間的那只大手也開始不安分了,游走而上,往她衣服里探。
程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木漲漲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直到男人的呼吸變得粗噶,她忍無可忍用力推搡著他,一手探出去拼命摸燈,同時怒喝了一嗓子,“肖也!你發什么神經!”
聲音落下的同時燈光大亮,與此同時程溱又狠推了他一把。
這一下可就給他推醒了,身子栽歪著,迷糊間只覺室內太亮,抬手遮眼。
程溱從床上爬起來,沖著肖也就開罵——
“不是不對哥兒們下手嗎?肖也你有病吧!大半夜的爬我床上干什么?你要是真有需要去找別人啊,招惹老娘干什么?別以為你個大老爺們我拿你沒轍,惹急了我,我他么閹了你!”
肖也的腦子一直昏昏漲漲的,耳邊又是程溱的冷喝怒罵聲,等眼睛適應了亮度,他也看清了眼前的“局面”。
“我去!”
他在床上。
程溱也在床上,橫眉冷對。
驚得一激靈。
老天,他這是…
腦子里頓時閃過一幕畫面來:盛棠手持菜刀從敦煌夜市的這頭追殺他到夜市的那頭,嘴里喊著,敢睡我閨蜜!肖也我宰了你…
生生嚇出冷汗來。
不對不對,絕對沒睡。
跟程溱陰冷冷的眼神相對的瞬間,肖也馬上抬手發毒誓,“我真沒夢游的習慣!真的!我要是撒半點謊我都是你生的!”
“滾蛋,我特么能生出你這么大的兒子?”程溱火了,扯過枕頭往他身上砸,“你不夢游你怎么來我床上的?你純心故意是吧?”
肖也按住她手里的枕頭,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特么自己都醉了!
程溱冷笑,“不知道?你剛才在我身上又摟又親又啃的你知不知道?”
“我…”肖也愕然,拼命回想,一臉懊惱,“我真以為是在做夢,真的…”
他沒撒謊。
真是做了個纏綿悱惻的春夢。
夢里的姑娘跟水似的綿軟,肌膚香而滑膩,他摟著實在是愛不釋手,一個沖動就把姑娘給壓倒了。
怎么…
壓倒的是,程溱?
肖也的目光從她臉上不經意地移開。
許是剛才光顧著推他了,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領口敞得挺大,漂亮的鎖骨位置被磨蹭得通紅,再往下,是隱約可見的溝壑…
肖也的呼吸變得微微急促。
腦子里又閃過夢里的畫面。
那…現實里,好像摟著她的感覺,比夢里的還要好,他的手指上此時此刻還殘留著她肌膚的溫度和柔軟。
程溱不知道他腦子里的念頭,聞言后笑得更冷,“做夢?肖也,我長得像腦袋被門擠了的樣兒嗎?”
肖也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做起誓狀——
“我真是做夢了!而且我臨睡前穿著浴袍,就想著咱倆孤男寡女的也不好太赤誠相見。現在…”
現在,他上半身光著。
睡袍扔在腳踏上。
他忙解釋,“可能是我大半夜起來上洗手間,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摸到了床上,然后…脫了浴袍。這種事也能理解吧,睡得不清醒的時候就是當家里了。”
程溱呵呵兩聲,顯然不大信,懟他,“那你怎么不脫得徹底點?”
當家里,扯淡!
肖也抓狂,“我在家睡覺就這么穿啊!大老爺們睡覺不都只穿著短褲嗎!”
就這么穿…
這么穿…
程溱的目光順著他結實的胸膛往下一落!
她發誓,她真就是那么隨眼一看。
因為他剛剛提到了短褲。
她就,往他短褲那看了…一眼。
頓時!
心狂蹦了,差點讓她一下子沒倒過氣兒來。
那帳篷…隆得挺大。
很完美的、吸睛的弧度。
肖也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瞅了一眼,緊跟著尷尬了,趕忙扯過腳踏上的浴袍穿上,下了床連連道歉,“你、你別誤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心里罵了一聲:靠,你都這樣了,要她怎么想?
而實際上程溱也尷尬得要命,耳根子都紅了,一擺手,“你你、你趕緊走。”
肖也自然不好意思多待,趕忙出去。
第一時間鉆了洗手間。
等他沖了個澡出來后,就瞧見程溱已經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了,穿戴整齊。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姑娘秋后算賬了。
心想著怎么辦?
但緊跟著就罵了自己,什么怎么辦?人家挺正經的一姑娘,就因為你大晚上的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說,還被你又摟又抱又親又啃的,真找你算賬不也正常嗎?大不了你就負責到底!
這么想著,脊梁骨就挺直了。
大步流星上前,清清嗓子,“程溱,你心里有氣就沖我撒吧,反正親也親了,要不然咱倆就——”
“穿好衣服,走。”程溱打斷他的話。
肖也張了好半天嘴,“不是,你現在把我趕出去我住哪兒?總不能大晚上的挨家酒店敲吧?”
程溱起身,甩了句,“睡不著了,去看日出。”
“啊?”
不是吧,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