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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叫你起床

  毫不遮掩的目光。

  盛棠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臉驀地燙了一下,被子往上一拉,盯著他,“過分了啊,你還真看啊?”

  “當然真看了,這種畫面也不方便假看吧。”江執回答得理直氣壯。

  盛棠抿緊了唇,稍許說,“公然占我便宜是吧?”

  “那你天天想著我的活好不好的,不是在占我便宜?”江執恰似認真地反問。

  盛棠奮起抗爭,“我哪天天想著了?”

  “那就是偶爾想?”江執壞笑,湊近她,“總之是想了,既然這么好奇,你試試不就完事了?”

  盛棠伸手將他一推!

  不就起個床嗎,用這種招數來刺激她。

  腳剛一沾著拖鞋,就聽門外老板娘的聲音揚起來了——

  “吃早飯了啊。”

  盛棠一怔。

  早飯是清粥饅頭,有小塊醬豆腐和店老板自己醬腌的各類小咸菜、煮雞蛋、餛飩和剛出爐的薺薺菜鍋烙,對于自家準備的早點來說已經很豐富了。

  旅館的門在大清早的時候開了會兒,老板娘打掃衛生的時候,等盛棠他們下樓吃飯的時候,店門已經關上了,空氣微涼,有飯香,還有淡淡的柴火味。

  這種氣味在敦煌的一些農家院里也能聞到,盛棠還挺懷念的,又想起程溱說她很小的時候是在奶奶家長大,用的就是燒柴火的大鐵鍋做飯,每到飯點的時候,空氣里就浮游著柴火香,裹著最清冽的空氣氣味,很幸福。

  姜晉一早就到了樓下,見著江執后朝他一招手,他身邊還坐著四個人,應該都是考古隊的。

  騰了兩個位置給江執和盛棠,等他們坐定后,姜晉為彼此介紹了一番。四人里其中一個盛棠見過,那位白老師,剩下三位在漢墓里都各司其職。

  三人一早就知道工地上要來位壁畫修復師,見到江執后逐一握手,十分客氣。

  他們這桌跟其他桌在氣質上儼然不大一樣,但盛棠覺得,知識分子有知識分子的氣質,糙漢有糙漢的吸引力。這家旅館就跟個江湖人士的聚會地似的,能裝得了天上高雅,也能容得下人間大俗。

  盛棠去夾小咸菜的時候,老板娘抱了一摞剛洗好的盤子過來,塞進了消毒柜里,忙完沒立馬走,而是挺熱情地給盛棠介紹她家的小咸菜。

  說都是她當家的做的,又說她當家的就這點好,做了一手的好菜,要不是圖他這點好,早就離了。

  盛棠看出老板娘就是嘴上說說。

  前后也就一天半的時間吧,她對店家這兩口子改觀挺大的,最初瞧見店老板的時候,覺得他挺兇悍的,再加上那個體型,盛棠時刻都在擔心下一秒他會對誰論起拳頭干一仗。

  可是他看著兇,卻總被老板娘兇,每次被兇的時候還總是樂呵呵的,也不生氣也不惱的,四周有鄰居,每次見著他就問,又被你媳婦兒訓了?

  老板就笑呵呵點頭,嗯吶,又挨狗屁斥了。

  鄰居們就回上一句:得聽媳婦兒的。

  老板點頭,對,媳婦兒的話就是圣旨。

  盛棠對東北男人的印象就是:個子高、身體結實、說話大聲豪氣,一言不合就上手。

  曾經她問過程溱:你們東北那邊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打老婆啊。

  程溱想了想說,也分人,現在大部分東北男人都沒這習慣。

  她又問程溱,那現在東北男人什么樣?

  程溱說,在外面能吹牛逼,在家怕老婆。

  東北男人還能怕老婆?她不信,她覺得東北男人最彪悍。

  程溱呵呵直笑,睨著她說,那你是沒見過彪悍的東北女人。

  這次,見著老板娘后,盛棠終于明白什么是彪悍了。

  嗓門大就不說了,那呵斥老板就跟呵斥兒子似的,當然,她家兒子也沒少挨訓,有時候說話說急了還直接抄家伙,在她身上就是幾乎看不到溫柔這倆字怎么寫。

  可昨晚盛棠洗漱后下了趟樓,無意瞧見老板娘在給老板貼膏藥,一邊貼還一邊叨叨:你是不是傻,這個肩膀疼你就不會換個肩膀挑著?還有,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的手腕有傷,剁骨頭的時候就不能別那么使勁?多剁兩次就完事了,再不濟不還有我嗎?你吱一聲不會啊?

  話還是挺沖,可這沒完沒了的嘮叨里滿滿的都是夫妻情意。

  盛棠問程溱:那要是真打起來,東北女人還能打過東北男人啊?

  程溱說,你太小瞧東北女人的戰斗力了,要是想打,那可是真能動刀子的。打完之后,兩人一頓酒就能和好了。

  盛棠覺得,東北夫妻真是…快樂多啊。

  老板娘給她推薦了幾樣咸菜后,壓低了嗓音對她說,“你師父挺疼你啊,一大早還得親自去叫床。”

  叫床…

  盛棠的頭一忽悠。

  老板娘抿唇笑,糾正,“叫你起床。”

  看著老板娘離去的背影,盛棠覺得自己的黃在人家面前不堪一擊。

  吃飯的時候,姜晉給江執和盛棠打了預防針,一是墓里的條件不好,二是每天從工地到旅館只有兩趟車,其余時間如果想回旅館的話就只能用走的,或者租輛自行車。

  江執無所謂,盛棠笑著跟他們說,敦煌石窟里的條件也不好,我們都習慣了。

  姜晉看著她,由衷贊嘆,你有20歲嗎?這么小就有這么多的閱歷啊。

  盛棠一吹劉海,“我26了,長得嫩。”

  “26?”姜晉打量了她好一番,“也太不像了,看著真跟十八九似的。”

  “謝謝啊。”盛棠說。

  “真看不出來啊。”

  其他四人也紛紛說不像。

  江執也不參與這個話題,憋笑,還26,怎么不說自己36?

  盛棠悠哉地喝著粥,心想著這伙人也傻,哪有女孩子會主動報自己年齡的,那肯定是胡謅八扯啊。

  老板娘端了一盤炒雞蛋過來。

  往桌上一放,那蛋香就叫人流口水。

  誰也沒點炒雞蛋。

  再說了,都有煮雞蛋了,誰還一大早上再點一盤炒雞蛋?

  老板娘笑呵呵對江執說,“那個…昨晚上啊,你們可別當真,你看考古隊的人都在這兒,我可不敢擔這個責任。他們就是愛亂說,你們聽一耳朵就算了啊。”

  原來…

  姜晉聽得一頭霧水的,問,“昨晚怎么了?”

  老板娘連連擺說沒事沒事,就是有人講了些鬼啊神兒的,怕嚇著小姑娘。

  姜晉更不解了。

  倒是江執,將筷子往桌上一放,開門見山問姜晉,“隆福寺下面的漢墓,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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