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都市,夜幕降臨,正是人們休閑的時候,顏瑾虞到會所時,會所已經很熱鬧。
她沒帶行李,行李在出租車送她過來會所路過殷九燼所住的酒店時,她就先寄存在了酒店前臺,然后繼續坐那輛出租車到會所。
知道自己的長相,哪怕她刻意斂氣息,在人多雜亂的地方,也還是免不了會有人留意到她,顏瑾虞特地戴了一頂帽子。
戴上帽子又收斂氣息,這樣一來,即使是在人群中,只要她不想,也很難有人會刻意留意到她。
暢通無阻的來到會所三樓。
彼時這家會所三樓的某間包廂。
“九爺,我敬您一杯,您能同意見面,我深感榮幸。”
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諂媚的敬酒,舉杯的時候人是站起來的,還鞠著躬,離得也有點遠,根本不敢靠殷九燼太近。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高定襯衫,襯衫半挽著袖子,領口處的兩顆扣子松著,慵懶的往沙發上一靠,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清冷中又透著一股不知名的魅惑。
他手里拿著手機,一下一下的敲在自己的腿上,遲遲沒有應那個敬酒的人。
中年發福的男人一直彎著腰,也不敢直起身,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端著酒杯的手在發抖。
完全是因為看不透坐在那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態度,給嚇的。
這個包廂里,除了殷九燼和那個彎腰敬酒的發福中年男人,還有幾個人——兩個年輕男人,三個年輕女人。
兩個年輕男人中,有一個是熟悉的面孔,他沒坐著,站在殷九燼身后,是殷九燼的特助,林子木。
看到發福男人哆嗦成那樣,林子木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以為老板沒理會他,是不想搭理他?
瞧瞧這都嚇成什么樣了。
事實上,如果老板不理會他,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還是在虞小姐回帝都的今天。
老板很看重這個項目。
這番不搭理,不過是老板在等虞小姐的電話罷了。
將近三個小時,虞小姐的電話打不通,說是在飛機上,等下飛機再給老板電話。
不過老板的心情不怎么好倒是真的。
虞小姐今天回帝都,老板卻要來水城一趟。
另一個年輕男人是個陌生面孔,在這個包廂里,算是坐得離殷九燼最近的,此時正在細細品酒,好似絲毫不在意那個中年男人有沒有被嚇到。
一旁坐著的三個年輕女人更是靜若寒蟬。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殷九燼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中年男人汗如雨下,腿也打著顫,小心翼翼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那個喝酒的年輕男人。
殷九燼雖看重這一樁生意,但一般合作幾乎都是別人去求殷九燼,而不是殷九燼親自來見人一面。
殷九燼這次會來水城,還是有人從中間牽線,他又需要來實地親自看一眼,這才有的這一次見面。
這個中間牽線的人,就是包廂里另一個年輕男人。
中年男人求助的眼神太明顯,男人最終沒有忽視。
怎么說都答應幫這個忙了。
淡淡說了聲:“殷二少,有人敬酒。”然后就沒再多管,繼續細細品他的紅酒。
這一聲倒是將殷九燼的思緒拉了回來。
沒有立即抬眸去看那個中年男人,而是先看手機。
這一幕落在旁邊年輕男人的眼里,淡淡挑眉。
別說,那位顏家大小姐還真是厲害。
讓自來淡漠的九爺都牽腸掛肚。
殷九燼看了手機,還是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周圍的氣壓驀地變得更低了。
這個時間點,該到帝都了才對。
難道是航班延誤了?
淡淡抬眸看過去,中年男人諂媚笑,“九爺,我、我敬您一杯,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我這個見面的機會。”
殷九燼沒有立即應,而是瞥一旁的年輕男人一眼,淡眸才落在那個中年男人身上,“所以,你費盡心思要見我,就是為了喝這杯酒?”
語氣已經有點不耐煩,但林子木知道,這已經是老板看在這位說客的面子上了,不然以老板此時的心情和他貫常的脾性,怕是早就起身走人了。
中年男人被他陰婺看著,抖了抖,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一顆心忽而提到嗓子眼,忙搖頭,“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一直想約見九爺,是、是手里有個不錯的項目想和九爺合作…”
項目是好項目,但需要投資。
帝國集團涉及金融行業,融資這一塊也在做。
這人叫邱富,在水城也算個人物,不然也不會有本事找到中間人當說客見到殷九燼。
項目不錯,本來融資的對象也有很多選擇,當然,其中最好的選擇無疑是帝國集團。
可惜,想和帝國集團合作,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不能和帝國集團合作,他打算退而求其次,偏偏,他又得罪了霍煊。
得罪霍煊,誰敢再給他投資?
帝國集團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退路。
得罪霍煊,公司被打壓,就等著靠這個項目翻身,如果這個項目進行不下去,邱富就徹底完了。
這才有現在這一幕。
“九爺想必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了,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拐彎抹角,就直接說了。”
“我得罪了霍家大少,如今國內的金融公司已經沒有一家敢給我投資,我真的走投無路了,這才求到蔣少面前,讓蔣少出面幫我約見您。”
“九爺,您愿意出現在這里,想必也看到了我這個項目的價值,實不相瞞,您現在是我唯一的退路,如果您不同意投資,我就真的完了。”
“我看起來像做慈善的?”
邱富一懵。
什、什么意思?
“邱老板,殷二少的時間寶貴,他能賣我這個面子答應見你一面,已是意料之外,我自覺自己還沒有這么大的面子能讓他在這里聽你的廢話。”一旁被稱作“蔣少”的男人漫不經心道。
看不出情緒,但以邱富對他的了解,他這樣已經是生氣了。
“是是是,蔣少教訓得是,我…”
話卻突然被一道冷沉的聲音打斷,“這些是什么?”
陰婺的眸光掃向過去,三個女人嚇蒙了。
是的,殷九燼之前沒看到這三個女人,他來的時候還沒有女人,是他坐下后,這三個女人才進來的。
彼時推門進來,打了招呼,邱富還戰戰兢兢的生怕殷九燼生氣,看到殷九燼沒有任何反應,以為他是默認,才松口氣讓人進來。
哪知道…
邱富嚇傻了。
那個蔣少沒多管,仿若一個旁觀者。
“九、九爺,我、我是邱清清,邱富是我爸,這兩個是我的閨蜜。”
“九、九爺好…”
自打進這個包廂,三人就沒敢大聲喘氣。
本來她們得知要見到那位傳聞中的九爺,都很是激動,待到了包廂,卻是連包廂的門都不太敢進。
還是得到邱富的示意,她們才鼓足勇氣進來。
進來后才發現,和九爺坐在同一個空間需要多大的承受力。
低沉冰冷的氣壓讓她們動都不敢動,出氣都不敢太大聲,更別提開口說話。
殷九燼只是瞥她們一眼,視線就迅速收回,壓根沒看清三人長什么樣。
視線再次落在邱富身上。
僅一眼,邱富就嚇得遍體生寒,“九、九爺,這確實是我女兒,我想著九爺難得來水城一趟,就讓我女兒帶著她的小姐妹來陪九爺喝兩杯,剛才她們進來的時候,我也詢問過九爺,您、您沒反對,我就、就讓她們進來了…”
那位蔣少抿了一口酒。
沒反對?
那是因為人家的心思早不知飛哪里去了,壓根沒聽到你在說什么。
他當然是看到了,不過他沒說話,為什么?
看戲唄。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要怪就只能怪邱富找他幫忙用錯了方法。
“不知道我的規矩?”漆黑的雙眸陰婺一片,說出口的話,每一個字都聽得人心驚肉跳。
當然知道!
不近女色!
類似商務洽談的場合,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例如女秘書之類,不準帶任何其他女性,尤其是和工作無關的。
就算是女秘書,也要懂規矩的離他遠些。
這就是九爺的規矩。
沒有明文規定,但大家都清楚,也會自覺遵守。
可那不是以前嗎?
現在九爺都訂婚了,傳聞他很寵未婚妻。
男人嘛,開過葷就知道個中滋味,即使是不近女色的九爺,身邊有了女人后,自然也就明白女人的好了。
他女兒在水城也是很受年輕男人追捧的名媛,他自覺帶出來陪九爺喝喝酒是完全夠格的,如果能讓九爺看上,那就更好了。
有九爺做靠山,就帝國集團做靠山,他還用怕霍煊?還用擔心沒有投資?還用擔心破產露宿街頭?
都不用!
只要她的女兒能被九爺看上,哪怕不是九爺明面上的女人,他也有數不盡的好處!
但他怎么都沒想到,九爺的反應居然會這么大!
霎時間,面上血色全無,剛想道歉,就被邱清清搶了先。
“九爺的規矩我們當然知道,我們只是想著九爺不常來水城,好不容易來一趟,想好好招待您。”邱清清開口說這個話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
她來這里之前就做了很多心里準備,得知是要見誰,她也有了野心。
眼下這樣的情形,九爺明顯是怒了。
如果就這樣什么也不做,不僅今天的洽談會失敗,拿不到帝國集團的投資,他們家還會得罪九爺!
她必須得賭一把!
她就不信她堂堂水城邱家的千金,會比不過一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
九爺能看上顏瑾虞,為什么就不能看上她?
在水城,她自稱千金中的第二位,就沒人是第一位!
妖嬈的端著酒杯就要靠過去,“九爺,我敬您一杯,您先消消氣。壞了您的規矩確實是我們的不對,喝了這杯酒,您要怎么罰我,都可…”
有什么東西抵在了腦門上。
黑洞洞的。
邱清清瞬間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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