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兒,難道在你們看來,我們就真的只能是敵人?我承認當年與你父親鬧矛盾確實是我的錯,但要殺你父親,我還沒這么狠。”鳳慶一臉真誠。
鳳昀瞥他們一眼就沒有再理會。
他是要讓柳廣回答。
“與鳳家無關。”柳廣說。
鳳昀卻笑了,“若你一開始就這么說,我或許還會信,現在再來說,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
“不過,現在倒也不必再問,我已經猜到是誰。你既是不說,想來是想保下那個人,那我們就各憑本事。”
和鳳慶鳳華都無關,看柳廣的樣子,當年的事明顯又與鳳家有關。不是鳳慶鳳華,更不可能是路萍路圓,當然也不可能是鳳湘湘鳳琴和鳳續,這樣一排除,鳳家也就只剩下一個鳳綸。
鳳綸當年也就十六歲。
十六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在外界看來,十六歲還只是個孩子,但在鬼剎島,十六歲已經不算小了。
顏瑾虞成名那年才十歲。
所以十六歲的鳳綸會殺鳳黎,也不無可能。
都是聰明人,他這么說,柳廣自然知道他猜到了。
本來一開始就料定他會猜到,所以才沒有直接否認。
鬼剎島被毀以后,他的實力大大削減,鳳家算是一大助力,留著還有大用。
與其讓鳳昀將怒火波及到整個鳳家,倒不如讓他知道是誰。
讓鳳昀知道,又不能讓鳳綸心寒,他只能這么做。
左右以鳳昀的身手也殺不得鳳綸。
“所以現在,你算是我的人了?”
“你的人?”鳳昀冷笑,“頂多算受脅迫的暫時合作關系。”
柳廣也不介意,“隨你怎么說,只要鳳黎的兒子為我做事就行。”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
屋里開了燈,大門驟然被推開,光線的沖擊倒是不大。
但出現在大門處的人,倒很是讓人意外。
門一推開,指著鳳昀的槍就有一半對準來人。
同樣是坐在輪椅上,那人看到被這么多槍口對著,面色竟也不變分毫,還認真的掃一圈屋里的人,有些驚疑道:“這里可真熱鬧,這么多人呢?”
正是當初的被重傷的瓊斯家族掌權人,凌·瓊斯。
他臉上的妝已經完全卸掉,和當初在博御中學的三十歲老師差異特別大,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他其實并沒有傷到腿,只是身上的傷很重,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下不來,這會兒才坐在輪椅上。
凌·瓊斯的真面目很有攻擊性,哪怕他現在看起來還有些虛弱。
眼神也詭異得很。
推著凌·瓊斯輪椅的是個男人,戴著一張面具,身手不錯,是凌·瓊斯來鳳家帶的唯一下屬,據說是他在瓊斯家族時的左右手。
柳廣看到他,抬一下手,那些指著凌·瓊斯的人才將槍收回。
“你怎么來了?”柳廣擰眉問。
凌·瓊斯敲擊一下輪椅扶手,他身后的人就將他推進屋。
“瞧柳先生說的,這里有熱鬧,我當然要來看看,我們可是合作關系,柳先生難道忘了?”
“再說,有這么多人出現在鳳家,又都是柳先生的敵人,身為合作伙伴,我的安危怕是會受到威脅,難道我不該關心關心?”
見柳郁眼神不善的瞪他,凌·瓊斯笑了一下,“哦,差點忘了,柳先生的敵人里,也有我的敵人呢。”
“在北城籌謀三年,我不僅沒能殺了敵人,還被敵人逼入絕境,如果不是柳先生相助,我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就算能僥幸活下來,估計現在也是落到了對方手里,或許還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從這一點來看,柳先生倒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鳳昀這才仔細打量起凌·瓊斯來。
凌·瓊斯這個人,他聽說過,前段時間北城發生的事,他也知道。
一直以為凌·瓊斯是柳廣的人,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么回事。
再則,凌·瓊斯這個人,他怎么覺得好似與查到的有些差異?這樣一個敢和柳廣以平等身份合作的,可不像籌謀了三年最終完全敗下陣來,甚至險些丟掉性命不得不落荒而逃的人。
就算他籌謀算計的對象是自身就帶有很多不確定性的虞兒。
是的,自身就帶有很多不確定性。
以前在鬼剎島,看到那么一個小女孩,你覺得她的能力只有那么一點的時候,她還可以很強;你覺得她已經足夠強的時候,她還可以更強。
但即使是這樣,凌·瓊斯好歹籌謀了三年。
三年時間,他都專注教他的書去了?
聽說為不讓他拿顏家人做籌碼,虞兒還公然和她那個雙胞胎妹妹鬧翻。但如果凌·瓊斯當真有心,應該不管她們如何鬧翻,都會先將顏瑾云控制住。
表面的東西做不得準,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她們鬧翻,就一定是關系不好?
這么淺顯的道理,凌·瓊斯不可能不懂。
那他為什么一直沒動過抓顏瑾云的心思呢?
哦,聽說是動過心思的,只是去得晚了,不僅遇到阿燼派在暗處保護顏瑾云的人,還遇到霍思雨。
在沒看到凌·瓊斯本人前,他還以為凌·瓊斯是完全被虞兒騙過去了,現在看到他本人…
這樣的人,他并不覺得有那么好騙。
而且就算當真被騙過去了,一個夠狠的人,應該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在對敵時取勝的可能。
知道顏瑾云和虞兒關系不好,就將顏瑾云界定為無關緊要的人,不忍傷害她?
凌·瓊斯還沒這么善良。
他剛才還調侃他自己三年籌謀最終不僅沒能成事還重傷落荒而逃。
這怎么看都不像一個當真為報仇算計三年最后沒能報仇成功的人該有的心態。
“瓊斯,誰準你用這種語氣與我父親說話的?你忘了是誰幫你殺掉你的老仇人布魯斯?你忘了沒有我父親的相助,你瓊斯家族能越過布魯斯家族?你忘了你從北城重傷,是誰將你救回來的?”
“瓊斯,做人要知道感恩!而不是對恩人如此不客氣!”
凌·瓊斯略微詭異的眸光掃過去,也就是柳郁,換了別人,未必還能在他這樣的目光下保持淡定。
凌·瓊斯的笑也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柳先生是幫我殺了布魯斯不假,也是因為柳先生出手,我才能從北城全身而退,可是,這難道不是我們之前談合作的時候就談好的條件?當年柳先生來到瓊斯家族,可是重傷的。”
“瓊斯家族給柳先生提供藏身之地,還找了最好的醫療團隊救治柳先生,此后還讓柳先生藏身瓊斯家族;瓊斯家族提供資金給柳先生重組勢力,而柳先生需要做的,就是幫我解決掉老布魯斯那個麻煩,以及保我在你們的國度行走時的安全。”
“各取所需,我與柳先生是平等的關系,怎么到了你這里,我就不能用如此語氣和柳先生說話了?”
“恩人?誰是誰的恩人呢?大家不過各取所需。”
眼神一冷,“還有,有一點你說錯了,瓊斯家族能夠越過布魯斯家族,并非柳先生的功勞,而是我帶領整個家族隱忍籌謀了八年的成果!”
“殺了老布魯斯,不過是讓我的計劃提前些罷了,就算沒有殺了他,不過是再等些時候,瓊斯家族就能越過布魯斯家族,拿回當年瓊斯家族第一世家的榮光。”
“柳先生所做的事,頂多算得上讓我的計劃提前,還頂替不了我瓊斯家族隱忍籌謀八年的成果!”
“這一點,柳郁小先生可要記住了!”
柳郁小先生?
柳郁一直和凌·瓊斯不對付的一點,就是凌·瓊斯對他的稱呼,讓他覺得被輕視了。
不僅被輕視,凌·瓊斯的語氣還讓他聽出一種嘲弄感來。
一個年紀比他還要小幾歲的人,憑什么在他面前端這么高的姿態?
“好了阿郁!”柳郁不高興,柳廣也不見得被凌·瓊斯用這種態度對待有多高興。
但凌·瓊斯說的是實話,他還真反駁不得。
看向凌·瓊斯,柳廣說:“還有一點你忘了說,你能知道你殺父仇人就是北城顏家失蹤的大女兒,是我告訴你的。”
凌·瓊斯一副恍然的模樣,“對哦,還有這件事。”
表情突然一變,目光凌厲又詭異,“但這難道不是當初我答應救柳先生并給柳先生暫時的庇護以及后續資金支持的三個條件之一?”
“我可沒占柳先生什么便宜。”
柳廣面色微沉,“話是這么說,不知瓊斯可還記得你當初為什么會答應救下我們?”
“還能是為什么,你身邊這兩位拿著槍架在我腦門上逼的唄。”這兩位指的就是黑曜和柳郁。
說到這里,凌·瓊斯的目光更加詭異了。
“你們當初還說,我若不答應,直接殺了我奪瓊斯家族來著,這個…我也沒忘記。”
“所以,瓊斯這是記仇了?”柳廣瞇著眼,大有凌·瓊斯如果說是,他會馬上令人對凌·瓊斯下殺手的趨勢。
站在凌·瓊斯身后的面具人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就要站到他面前來,被凌·瓊斯抬手止住。
懶懶往輪椅后背一靠,笑說:“柳先生說的哪里話,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過去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瓊斯你怕是會有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