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殷九燼親自將顏瑾虞送到學校。
“你身上有傷,今天其實不用來上學,應該在家好好休息,不然,不去了?”將顏瑾虞送到校門口,殷九燼還是有些不愿放人。
“沒事,就是輕傷,上過藥,差不多都好了,九哥你就放心吧。”
“以前你上學可沒這么積極,現在卻一副恨不得馬上離開我的樣子。”
顏瑾虞:“…”
頗有些無語的看向坐在駕駛座的人。
用著一張沉穩冷肅的臉說著這樣孩子氣的話,合適嗎?
眨眨眼,“身為學生,上學積極有什么不對嗎?還有,有一點九哥你也說錯了,我是上學積極不假,卻不是恨不得馬上離開你。”
抬起左手給他看腕表上的時間,“你瞅瞅,我快遲到了。”
解開安全帶,朝他靠去,捧著他的臉,“九哥,老實說,你是不是后悔將我送來學校了?”
“如果后悔了,不想我繼續上學,我可以不上學的,馬上就能跟你一起離開,每天陪你。”
沖著她這句“每天陪你”,殷九燼無疑是心動的。
但心動歸心動,他還沒那么沖動。
小姑娘十八歲,他可不是。
作為一個負責的未婚夫兼監護人,他得為小姑娘做打算。
再說現在,她穿這套校服靠他這么近,他依舊有些別扭,或者說,他還是有些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每每看到她校服穿在身上青春靚麗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禽/獸。偏偏她一靠近,他又控制不住會動心思。
“你這個年紀就該好好上學,我只是擔心你的傷。”
“罷了,去吧,下午我來接你放學。”
“好吧,我還以為可以不用上學了呢。那九哥,你親我一下。”明明是她捧著他的臉,一垂頭就能吻到他,卻還要他主動。
殷九燼覺得,她就是故意的。
明知他面對一身校服的她很難下得去手,還這樣撩撥。
“九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啊?怎么每次你送我來學校,想要個臨別吻都要我主動開口?”
殷九燼拿開她捧著他臉的手,就這么握在手心,抬頭親了她一下,一觸即離,“別鬧,去上課吧。”
“九哥,你好敷衍,你果然沒那么喜歡我了。”
噘著嘴,看樣子像是有點不高興。
掙脫被他握著的手,就要下車。
“我走了。”
有點無理取鬧。
殷九燼偏就很喜歡她這樣,這會讓她顯得更鮮活。這樣的她,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一臉微笑,也不是殺意驟現的冷戾模樣。
會無理取鬧會無厘頭耍小脾氣,才是一個十八歲女孩該有的樣子。那么懂事做什么?平白讓人心疼。
剛推開車門準備下車,手就被殷九燼拉住。
人被拽了回去。
殷九燼傾身過來,將她困在副駕駛座。
微闔眼眸就貼上她的唇。
溫柔又深情的一吻,只是全程都沒睜開眼看她。
吻畢,幫她整理略微凌亂的長發,捏捏她的臉,“去吧。”
下了車,顏瑾虞回頭看一眼還停在那里的車,輕笑出聲。
她發現,逗殷九燼挺有意思的。
自來冷靜自持的人,卻因她一再破例。
不說別的,就說他分明想親近她,又因她學生的身份各種顧慮,偏又經不住她的撩撥,就讓她忍不住想逗一逗。
分明那么強勢的人,吻她的時候卻小心翼翼,像是在極力控制著別突破什么防線一樣。
當然,也僅限于她穿校服的時候,換一套衣服,殷九燼絕對不是這樣。
所以她才會覺得有意思。
不同的殷九燼都被她看到了。
心情非常愉悅的往學校去。
哪怕今天學校的氣氛很古怪,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氣氛古怪,其實也只有高三段。
畢竟星期六在度假農莊,只有高三的學生。
就算有些人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什么,后來聽到動靜,再后來,還被殷九燼的人親自出面警告,也就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了。
驚魂未定的人不在少數。
肖群突然消失,模擬考成績班上倒數前三請家長的事自然就作廢了,顏瑾虞也就沒和殷九燼提起。
一路上,顏瑾虞發現不少人用著極其復雜的目光看她。
這些目光里,更多的是對她的恐懼。
從學校大門到教學樓再到教室,這些目光只增不減。
高三段的學生,都集中在一棟教學樓。
無視他人目光,顏瑾虞顧自走進教室。
班上的學生基本上都來了,連受了傷的趙玥也在。
她和顏瑾云坐在第一桌。
看到顏瑾虞走進來,趙玥面色煞白,止不住的發抖。
那天晚上,她差一點就被顏瑾虞一槍給殺了!
今天她其實不想來上學,但知道那晚發生的事后,她爸媽說什么都要讓她準時來學校。
就怕她突然缺席引起顏瑾虞的注意,從而想起她過往得罪過她的事,找趙家算賬。
說她是被押著來上學的都不為過。
顏瑾云看趙玥一眼,沒說什么,就朝顏瑾虞看去。
顏瑾虞從她面前的講臺走過,瞥一眼封遠身后靠著的拐杖,對顏瑾云說:“你應該好好在醫院或是家里養傷,以你的成績,不上一兩天課不會有什么影響。”
“都差不多好了。今天老師會講模擬考的試卷,我有兩道題不是很明白,想來聽聽老師的講解。”
顏瑾虞看著她。
是個好學生,難怪能成長得這么優秀。
果然再好的先天條件也是要后天努力的,不然哪怕先天條件再好,不努力也難成大器。
“有不明白的題目,可以拿來問我。”
見顏瑾虞和顏瑾云這樣正常的對話,在場的人都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夢里的內容是:這兩姐妹不對付,顏瑾虞推顏瑾云下樓,讓她摔傷住院。現實中則是:顏瑾云自己摔下樓,這兩姐妹感情還非常好,并沒有不對付。
尚未從這種復雜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就聽到顏瑾虞這番話。
齊齊沉默。
她一個班上倒數第二居然對年級第二說,有不明白的題目就拿去問她,她是不是對自己的認知不夠?
顏瑾云的想法卻與他們不同,她知道的,顏瑾虞不會無故說大話,于是,聽到顏瑾虞的話后,她就雙眼發光,“你是說真的?”
既是高興顏瑾虞并非當真什么都不懂,更是高興顏瑾虞主動說可以拿題目去問她。
“嗯,真的。”
“那、那我現在能問你嗎?”
顏瑾虞失笑,瞧她這高興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
高冷女神的人設差點崩了。
“快上課了,等下課。”
顏瑾云突然反應過來,她似乎過于激動了。
端坐回去,又是高冷女神樣,“好,那下課后我再拿題目去問你。”
微笑點頭,顏瑾虞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云、云兒,你怎么…你和你姐姐不是不合嗎?你現在還杵著拐杖來學校,都是拜她所賜,你…”
趙玥又驚又怕,卻又滿心不甘。
試圖挑撥離間。
顏瑾云一個眼神掃過去,趙玥就嚇得急忙閉嘴。
瞄一眼她繃帶綁著的手臂,顏瑾云意味不明的說:“我聽說,你的手是星期六集體出游的時候不小心摔傷的,不知是真是假?”
是不是摔傷,顏瑾云其實并不清楚。
但她會自己觀察。
顏瑾虞一出現,趙玥整個人就不對勁,顏瑾虞停下來和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人不僅看她們的眼神奇怪,看趙玥的眼神也奇怪。
她這話,實則更多的是試探。
果然這話問出來,趙玥的反應就更加不對勁,肯定了她的猜測。
想必趙玥的傷,應該和顏瑾虞有關。
“趙玥,早在我姐姐回北城時,我就說過,別想試圖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去算計她,我與她之間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現在,不管我和她的關系如何,與你都沒有半點干系,我不想再聽到你過問我們的事。”
趙玥一怔,有點被顏瑾云突然冰冷的神色嚇到,“我…云兒,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關心你而已,你又何必…”
眼眶一紅,嬌嬌弱弱,“你不喜歡,我以后都不會再多管你的事就是了。”
顏瑾云微微擰眉,沒理她。
她自覺自己是會裝的,現在才發現,趙玥比她更會裝。
以前還不怎么覺得,此時看到這樣的趙玥,她只想到一個詞:矯揉造作。
拿出試卷刷題目。
成功讓趙玥咬牙切齒。
坐在后桌的駱秋剛好看到趙玥咬牙切齒的一幕。
心道,趙玥這種人,標準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沒本事沒膽子,還總嫉妒別人,見不得別人好。
之前她還以為趙玥是被誤傷。
趙玥差點中槍是她親眼所見。
現在看來,當時顏大小姐怕是故意的。
如果真是故意的,那才是真的可怕。
頭也不回的開槍,還能準確無誤的傷到趙玥。既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又沒要趙玥的命。
后來房門關上,她看不到后面打斗的場面,但以她在帝都看過顏瑾虞出手,以及現場火拼聲響來判斷,也能猜到當時的打斗一定非常激烈。
關鍵是,那個要針對顏瑾虞的人,居然是班主任!
除此,班上有幾個人,包括她堂哥在內,都不簡單。
真是有種身邊都是大佬,只有自己是普通人的感覺。
回頭看已經熟練的撐著課桌輕輕躍到位置上坐好的顏瑾虞,駱秋輕吐口氣,收回了視線,埋頭做題。
她還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別摻和為好。
“瑾虞,你…沒事吧?”譚詩韻回頭問。
趴在桌上睡覺的薄瑯抬起頭來,兩人都看著顏瑾虞。
薄瑯依舊冷沉著一張臉,譚詩韻倒是一臉關心,眼底還有些歉疚,“抱歉,瑾虞,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立場不同罷了,不存在抱歉與否。”顏瑾虞輕淺一笑,“再說,詩韻從始至終,不也沒對我不利嗎?”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卻恩怨分明。你們沒對我不利,我自不會多計較,但也,僅此而已。”
“我疑心病很重的,所以往后,大家還是只做普通同學吧,其他的事就不必再提了。”這話的意思就是,她不和他們計較,卻也不會信任他們,不會與他們深交的意思。
“瑾虞,我…”
薄瑯對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
譚詩韻咬咬唇,才沒再說下去。
“我有些事想和顏大小姐單獨說。”
顏瑾虞看向薄瑯。
薄瑯說:“至少目前,我們算不得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可以,我們希望能和顏大小姐合作。”
“當然,知道顏大小姐不信我們,我們也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不管是薄家還是瓊斯家族,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我們自來堅信,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利益得當,敵人也能變成朋友。”
“我聽說,這兩天帝國集團Y國分公司一直在極力打壓瓊斯家族。”
顏瑾虞笑意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