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敢在帝都這個地界上這么行事。”殷武戰擰眉。
這不僅是不將燼兒看在眼里,也是不將他們殷家看在眼里。
“這事你不必多管,燼兒自己會查。如果燼兒都查不到的,你也未必能查到。”
殷武戰嘴角一扯。
爹不如兒子系列。
他沒法反駁。
“聽說這事還鬧到留園了?”殷樹國問。
殷武戰點頭,“嗯。”
“具體的我沒多查,怕燼兒又覺得我們擅自插手他的事,倒是聽到消息說留園的園長引咎辭職了,好像和他那個養女有關。”
“孟召?”
“嗯。”
殷樹國擰眉,“孟召那個養女,不就是當初那個險些害了燼兒的柳俊青的未婚妻?”
“嗯。”
“燼兒還留著她?”
“大概是念在她是孟召養女的份上,給孟召面子。”殷武戰其實想說,外界還有她是殷九燼心上人的傳言。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說。
以免壓不住老爺子的暴脾氣。
他們殷家可不允許男人三心二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代遺傳,燼兒的脾氣反而更像老爺子。只是這些年老爺子年紀大了,加上老太太又已經離開,老爺子的脾氣才有所收斂。
“留著可以,少打交道。柳俊青不是什么好人,他那個未婚妻也不見得是個好的。”
殷武戰沒說什么,倒是閔晴嵐聞言看了殷樹國一眼。
大有老爺子真是火眼金睛的意味在里頭。
殷家其他人沒去多查殷九燼的事,本性使然,閔晴嵐去打聽了。
不過并沒有明著打聽,是暗地里打探,知道那個玉清婉似乎試圖“勾/引”殷九燼,還差點被殷九燼廢了,最后是孟召出來求情。
她以前以為玉清婉是個比顏瑾虞上得臺面的,現在才知道,顏瑾虞雖然是小世家出來又沒在家里長大的,骨子里卻到底比一些雜七雜八的人能看些。
閔晴嵐卻沒想過,她第一眼看到顏瑾虞,就是覺得她魅惑了殷九燼,讓殷九燼不務正業。
果然是被顏瑾虞嚇到了。
現在對顏瑾虞都不敢再有那么多成見。
閔晴嵐現在也已經知道,殷九燼既然那么狠的要廢掉玉清婉,外界那些關于玉清婉是他心上人的事,就只是謠傳。
“爸放心,既然要孟召出面求情,還不惜拿出留園園長的職務來做交換,就足以看出燼兒對柳俊青那個未婚妻并不在意。”
殷樹國冷哼一聲,“部隊里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背叛,那個柳俊青明顯有問題,可惜燼兒不讓我們插手,不然…”
“柳俊青有問題,他那個未婚妻也未必見得干凈,說不定這次的事就和她有著莫大的關聯。”
對此,殷武戰深以為然。
殷九燼的車直往竹林雅軒去,進的卻不是他住的碧園,而是另一邊的雅苑。
雅苑比起碧園來,更顯古色古香。
碧園的建筑還偏現代一些,雅苑卻是實打實的老樓。就連大門都是木門,大門上還有一塊匾額。
匾額上寫著“雅苑”兩個大字。
字還很好看。
竹林環繞,像個隱居的地方。
住在這里的人,確實和隱居沒什么兩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過年時都不到主樓去和大家一起吃飯。
如果不是確實住在殷家大宅,怕是就連殷家人都要忘了還有這么一個人存在。
車停在雅苑外,程林坐在車上等著,就殷九燼一人下車。
走到木門前,殷九燼并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進去。
不是不禮貌,而是他知道就算敲了,也未必會有人來給他開門。
院子不算大,除了兩間樓房,就只有一個花園。
花園除了種花,還種了些蔬菜瓜果,不過這個季節,不管是花還是蔬菜瓜果,都凋零了。
院子里有幾棵四季桂。
倒是常青一片。
其中一棵四季桂下,有一張竹編躺椅,上面躺著一個人。
一身白色長襖,手里抱著一個不知什么年代留下來的暖爐,臉上蓋著一本破舊的書,看不清臉。
如果今天有太陽,他這樣躺在院子里,可以說是在這深冬時節出來曬曬太陽暖和暖和,偏偏今天寒風凜冽,一點兒太陽的影子都不見。
那他這樣躺在院子里,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在等人。
“來了啊。”聲音很好聽,輕緩溫和。
單是聽聲音,都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性子十分溫和的人。
抬手取下蓋在臉上的書,坐起身。
這才看清他的長相。
是一個十分清俊的年輕男人,他面上帶著溫潤的笑,像極了古時候那種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主要是他身上還穿著一件長襖,又是住在這種古色古香的古舊院子里,更像了。
“你來得比我預想中的晚了些。”
“你插手我的事。”殷九燼淡淡出聲,神色看不出喜怒。
男人依舊笑得一臉溫潤,“是,也不是。”
“何必追究那么多?總歸這點小事也難不倒你。說來,你有八年沒踏足我這個院子了吧,也就是說,我們有八年沒見了。既然來了,進屋喝杯茶?”八年前,正好是殷九燼和殷家鬧矛盾的時間點。
“知道你會來,特地溫了茶。”
“鳳昀,你認識我未婚妻?”
起身要往屋里走的鳳昀背對著他,腳步一頓,“誰知道呢。”
“不管你是否認識她,以后我們的事,你少插手。”
鳳昀卻沒應他的話,回頭對他笑笑,“不進屋喝杯茶?”
殷九燼眸色深深,定定看他一眼,舉步往前走。
兩人一道進了屋。
雖然是木樓,但屋里燒著碳火,比外面暖和了很多。
兩人席地相對坐在軟席上,面前是溫茶的東西,此時碳火上的茶壺還冒著熱氣。
鳳昀翻開茶杯,倒了一杯遞到殷九燼面前。
“請。”
殷九燼看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原因。”
鳳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溫潤笑,“你不是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所以你這么做,確實是為了讓我震懾其他人,為我未婚妻來帝都掃清障礙?”
“阿燼,你不必一口一個未婚妻的強調,我又不會和你搶。”
殷九燼面色一僵。
有種被人挑破心思的不自然感。
他就是怕人惦記他的小姑娘,怎么了?
“那小丫頭很討厭麻煩,這樣不是很好?有你的震懾在前,以后她跟著你來帝都,就少了很多敢湊到她面前去找麻煩的人。”
殷九燼端著冷冷的眸子看他,“別喊得那么親昵,那是我的小丫頭,不是你的!”
鳳昀輕笑,“倒是很難看到你這樣。”
“說得像是經常見到我似的。”
“難道不是你八年不曾踏進我這個院門?”
“我不進門,你不會出去?”
鳳昀面上的溫潤笑有一瞬僵硬,不過很快就消失,神色如常的看著殷九燼,“出去也未必能見著,自八年前那件事后,你就很少回家了。”
“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何至于耿耿于懷至今?”
殷九燼一默,“現在看來,確實算不得大事。”
鳳昀意外。
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當年不是鬧得…
“這件事大不大,不在事件本身,而在,事情我自有決斷,不希望別人不顧我的意愿插手太多。”
“說到底,八年前的你,正值叛逆期。”
殷九燼:“…”
“我并沒有那種時期。”
“不管有沒有,八年時間已經夠了,不管你欠的是怎樣天大的恩情,也早該還清了。更何況,那還是個背叛者。”
“…一個十年不出院門的人,沒資格和我說教。”
鳳昀被噎了一下。
殷九燼站起身,“我不過問你的事,不管是你回殷家后還是回殷家前的事,都不會多過問,同樣的,我的事你也別多管。尤其是和我未婚妻有關的。”
“我的人我會自己護著,不用你來多插手。”
鳳昀抬眸看著他,笑了笑,“我只是在報恩罷了,你想那么復雜做什么。”
“我管你是不是在報恩,以后少插手我們的事。”
轉身走兩步,殷九燼又停下,卻沒回頭,“有那個時間多管別人的閑事,倒不如去查查仇人是不是都死了。”
“仇人沒死,報什么恩!”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留鳳昀在原處斂了笑意。
關于仇人沒死這個事,他其實已經查到了點眉目。
倒是沒想到,他回殷家后什么都沒說,他這個表弟卻依舊能猜到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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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