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寄園,開門對過是涼亭,往北是冶園,冶園再往西是一排客房,客房往南一排依次是膳房、茶房、水井和馬房…走那里守衛可能比較薄弱。”白錦玉坐在床邊對著鳳辰一一復述。
鳳辰背靠著鈺賀認真聆聽,聽到最后不禁嘴角微微含笑:“一個不錯,真的好生聰明!”
鈺賀吸了口氣:“麗華,你聽了一遍…就記得這么清楚啊?”
見鈺賀一臉吃驚地凝視著她,白錦玉不知怎么就有點想自貶,遂道:“唉,你不知道,我記得快忘得也快!”
鈺賀擔心道:“忘得快?那你這記下的會不會很快就忘看?我見書桌上有筆紙,你要不要寫下來?”
“呃…”白錦玉道:“不用不用,這么幾個時辰我還是記得住的。這一寫下來,就得提心掉膽地收著,萬一落了被人揀去那又要惹出風波了。
鈺賀一想,的確如此:“好。”
鳳辰看著白錦玉一本正經地哄著鈺賀,笑而不語,低頭從腰間的里襯里摸出一方小印遞到白錦玉的眼前:“這是我的印璽,你拿著。”
白錦玉一驚,盯著他手中這方寸長的印章不敢接:“王爺的印啊,我曾從書上讀過,這王印是象征親王本人的印信,是親王血緣正統的憑證,于一王來說是和身家性命同等重要的東西,如同國璽之于皇帝。”
鳳辰道:“你讀似乎讀了不少的閑書。”
白錦玉摸了摸鼻子,怎么說呢,翠渚不教孺道經典,教的東西在別的學府看來都是匪夷所思的,比如這針扎心臟、這雕印刻章,她不能暴露,只得樣樣說自己是讀書讀到的。
“見此印就如我親臨,正因為此,我才要你拿著它。你若沒有我的印信,是無人會聽命于你的。”
“是嗎…”這么說了,白錦玉只得雙手小心地接過印璽。這方寶璽為九龍紐方形璽,色如雞蛋黃,光澤溫潤可愛,底面刻有“晉王寶印”四個字。
“這是田黃石?”
“對。”
“我是第一次見田黃石呢,常言到‘黃金易得,田黃難求’,殿下這方印恐怕得價值連城了。”
鈺賀道:“你喜歡田黃石?我嫁妝中就有兩件,可以送給你!”
白錦玉受寵若驚,忙不迭點頭,隨即道:“那我可更得辦好眼前的事,不然你的嫁妝被歹人擄掠去,什么田黃石也沒影了!”
鳳辰眉眼淡淡一笑,囑咐道:“你出了王府一直往西走,約莫三里后會遇見一幢留仙樓,張猛在那里,此人你見過,你且去與他匯合。我先前令他一旦城門封鎖,即設法通知諸王兵隊。但是如今情勢有變,我欲擴大一下事態,你向他轉達各位王親被禁錮的消息,讓他通知各府從屬地調派主力軍來京支持。”
白錦玉道:“好,我都記下了,殿下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鳳辰望著白錦玉,眼神漸漸沉重。
白錦玉:“殿下還有事?”
鳳辰一張俊臉籠著歉意:“情勢所迫竟要你去做如此艱險的任務,我真非君子!”
白錦玉愣了一愣,垂目莞爾:“殿下你這說的哪里話,你肯信我,我也愿意,這叫一拍而合。殿下不要多想!”
鳳辰并不寬心,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你要記得千萬小心,若是被人拿了,不要驚慌,將我的印璽拿出來就好,任誰見了此印都不會加害于你!”
白錦玉低頭看著手中的印璽,道:“原來這個小東西不僅是印信,還是我保命的護身符哪!”
當天晚上,鄭王命人給白錦玉三人送來一些飯菜,送飯的仍是士兵,而且只將食盤放送至門口不與他們接觸。白錦玉不禁慶幸一開始沒指望利用送飯的婢女調換身份逃出去。
戌時的時候,他們賭贏了,蔣大夫帶著小徒如期而至。白錦玉換了他們帶來的衣服,又一頓恩威并施,才逼得小徒弟不情不愿地換穿上了她的嫁衣。
正如她所料,這個蔣大夫在軍中頗受人尊重,白錦玉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沒有遇到什么盤問阻礙。她與大夫分手后,小心翼翼地在夜色地隱蔽中施展輕功,也費了番周折,不過最終總算逃出了重重守衛的晉王府。
她直奔留仙樓,當樓中小二領著她找到張猛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客房里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聞公子?”張猛看著白錦玉突然出現在這里,很是有些意外。
張猛也是護送鳳辰去參加西趙選婿的侍衛之一,與白錦玉有過幾面之緣,眼下見她穿著藥徒衣裳,依然將她當做是個男子。
白錦玉懶得解釋那么多,直接拿出鳳辰的印璽道:“是殿下讓我來!”
張猛接過田黃印信,當即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來了,字不成句道:“殿、殿下把把…把這王印給給給…你啦?”
白錦玉把印璽從張猛地手里拿回,寶貝地放進懷中:“不是給我!回頭當然要還給殿下的,雖然我一見這印就很喜歡!”
張猛仍然無法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白錦玉道:“我來時看見路上有不少守兵巡視,我問你,白日城門是否封鎖了?”
張猛這才回神:“封了!今日午時城門就關了,換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白錦玉道:“那你通知城外的諸王兵力了嗎?”
張猛呆如木雞。
白錦玉抱著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震驚道:“還沒有?”
張猛默然不語。
白錦玉道:“怎么回事?”
張猛道:“今日城門閉時毫無預兆,而且說關就關,我等沒有任何間隙開溜出去。之后各處城門都加防了數百的兵力,把城門守得猶如銅墻鐵壁,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我們行動兩次,結果都失敗了還險些被捉住,我擔心再行動會打草驚蛇…故而消息到現在還沒有傳出去…”
白錦玉這才清楚事情的嚴重,鳳辰還說讓各地調派主力軍來京,然而眼前卻是連聯合各家城外兵力的消息都還沒有傳達出去。
她抱著手在屋子里一陣亂踱,忽然瞥見桌子上攤著一方羊皮地圖,她細細一看,道:“這是各王兵力在城外的駐扎圖?”
張猛上來:“是!”
白錦玉略一思忖,將羊皮卷一把收了:“借我一用,我去試試!”
“聞公子…”張猛躊躇著是不是這樣叫,畢竟西趙的最后跑出來一個真聞宴打過假,他略一停頓,想到晉王連印璽都給此人了他還管什么,遂連忙喊到:“聞公子,你不能單獨去…”
可他還沒說完,白錦玉已經拉開窗戶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