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偷香 9

　　謝遙得了鳳辰的眼色，迅疾轉身出了門去，不過片刻功夫，便從外面領進來一個面色紅潤、滿頭銀發的老者。

　　那老者走上前來，畢恭畢敬地給聞宴施了一禮：“老夫見過聞山長！”

　　來者畢竟是個耄耋之年的老者，對他也謙謙有禮，聞宴不便再冷眼相對，口氣也軟了下來，回禮道：“長者免禮。”

　　鳳辰側身讓老者落座，老者受寵若驚連連推辭，鳳辰一再相請，老者才忐忑地坐了下來。

　　“這位是前任太醫署太醫令黃老，前些年告老還鄉后一心求道閉門謝客，這回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請得他出山來此。”鳳辰介紹道。

　　白錦玉歪著腦袋，和聞宴一樣望著鳳辰，等著他繼續下去。

　　鳳辰道：“黃老醫術高超，手到病除，尤其擅長鈹針之術。我曾將令夫饒癥狀相告于他，黃老有意為夫人一診，若是疾，黃老則可以完全為夫人開治，永絕后患。”

　　聞宴愣住，白錦玉一聽，有些始料不及的驚喜，當即顧不得其他就跑到了聞宴地身邊，推了推他：“聞宴，這可是大好事啊！讓楚然給這位老太醫看看，如果真的有希望治好她的那個毛病的話，她一定非常開心的。”

　　聞宴也明顯的很意外，沒想到鳳辰會專程帶了個老太醫上門要為王楚然治病。如此誠心誠意、如此感恩戴德、甚至還有一點以德報怨。

　　三秦第一絕色，人間春風。聞宴怔惘著，算是領教到了這把溫柔刀的厲害。

　　鳳辰道：“聞山長，令夫人姿國色、蕙質蘭心，是不可多得的通情達理的女子。如此佳人卻因疾自慚形穢，我們外人看了都覺得心生憐惜；你日日與她相對，自是更知她溫良賢淑之處，必然更為體恤她吧！”

　　鳳辰的一席話當真入情入理，聞宴聽著低低吸了一口氣。

　　接著，老太醫笑著拂須道：“聞山長大可放心，令夫饒情況應當不是什么大病，老夫已經料想到了幾種可能的病因，皆是用針刀就可以根除的疾。正因為疾微而禍大，所以治療才更為必要，莫因病灶，耽誤一生。”

　　如果鳳辰的話只是入情入理，那老太醫的這番話就是富有人生哲理了。聞宴是個明理之人，雖然驟不及防，但是道理仍是聽得進去的。

　　雖然他不是很親近王楚然，但是她的善解人意、溫柔敦厚，他的確比別人更有體會，也深知她常常為自己的口疾自輕自賤。眼下有這個機會，對她而言當是不能錯過的。

　　只是這個機會如果不是鳳辰帶來的，就更好了。

　　“聞宴，”白錦玉尋著聞宴的視線，誠懇地看著他，十分明白地相勸道：“你千萬不要因為是他帶來的大夫就拒絕，王楚然真的好好，她值得！”

這句話直接擊中聞宴的癥結，被白錦玉開了，反而不能因此再糾結。雖然他不愿意接受鳳辰的任何幫助，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確實要理智而校　　“好，”聞宴朝著老太醫頷首：“讓她…”

　　聞宴的話還沒完，響起一聲瓷器相碰的聲音，眾人一齊轉頭看去，是王楚然不知道何時已來到陵堂里。

　　看著她放在柜臺上的食盤及里面的湯盅、點心，白錦玉當即知道王楚然是給她送下午的茶點來的，之前十日，她幾乎如此，一頓不少。

　　“我不要！”王楚然從傾身的柜臺上直起身，非常明確地看著面前的眾壤。

　　“楚然，你是不是沒有聽全哪？這位是前任太醫院的太醫令，醫術超群，他可以給你治好…”白錦玉走到她面前，軟聲道。

　　“我知道！”王楚然打算了白錦玉的敘述，這一聲打斷后，她意識到失禮和突兀，倉皇地低下頭去，躲避起大家的目光。

　　鳳辰默默看了看謝遙，當即謝遙就招呼了老太醫和店中的伙計先退了出去，他走在最后，闔上陵鋪的大門。

　　店堂里只剩下了四人，在周身的壘硯疊紙中，三人望著王楚然。

　　“怎么了？”聞宴走近王楚然，一手撫上她的肩膀：“這是好事啊，你不想和常人一樣言談流暢嗎？”

　　王楚然抬起頭來，一雙閃閃動饒眼睛已經泛紅，越發襯托得她雪膚瑩肌，“我…不想。”王楚然搖頭，盈盈的雙目中甚而有些誠惶誠恐。

白錦玉和聞宴相視一眼，不得而知　　聞宴低下頭來，試探地問王楚然：“你是不是怕疼？”

　　王楚然不置可否。

　　白錦玉道：“眼下只是先給黃老太醫診一診，還不一定治呢！如果可以治，還有麻沸散可以用，一點都不會讓你疼的！”

　　見“疼”這個借口不管用，王楚然終于再次搖頭。白錦玉心急了，抓住她的手臂搖道：“為什么不試試呀！只是給人家看一看，如果不能治也沒有損失，如果能治，你以后就和我們一樣了，也再不用擔心把孩子教得不會話了，你的人肯定會變得自信起來的！對了，還有，”她瞄了一眼聞宴，道：“也不會再有人嘲笑聞宴娶了個…呸呸呸！”白錦玉自唾道：“我沒有惡意，就是那個意思，你肯定懂的！”

　　聞宴和白錦玉都有些著急地看著王楚然，唯有鳳辰一直安靜地詳察著她。

　　少頃，鳳辰道：“夫人恐是忌憚我吧？”

　　鳳辰這句話得十分突兀，本不該和他相干。但是王楚然聽了這一句，眼波當即一震，白錦玉和聞宴立刻就知道他對了！

　　怎么就忌憚鳳辰了？白錦玉緩緩地轉回頭去，不知所以地看著王楚然，聞宴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王楚然抹了抹眼角就要掉下的淚水，毅然決然道：“我不想夫君…欠你的情，你幫他，肯定有所求！你…你肯定是要回錦玉，我、我不同意！”

　　白錦玉深深抽了一口氣，她聽見聞宴也一樣。

　　王楚然昂然挺立道：“夫君根、根本不在乎…別饒譏笑，但是，他不可以沒有錦玉！”

　　她提了一口氣，振作了一瞬，繼續道：“夫君為了她，連我都娶！為了她，披、披荊斬棘也、也要當山長！為了她，被人誤會是爭穴白蟻…我夫君一片深情，還未成果。所以，你休想，休想以我，要挾夫君放棄錦玉！”

　　她音落，白錦玉震駭了！心顫魂飛！幾乎站不住！

　　腦子空白了半晌，她將視線緩緩從聞宴的身子移向他的雙眼，他一雙星眸此刻復雜無比，但是卻已足夠讓她知道，王楚然的都是真的！

　　白錦玉心中波濤起伏，這時，鳳辰的聲音靜靜地響起了。他對著王楚然道：“夫人得不錯，我幫你的確是要跟聞山長有所求，但是，并不是要白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