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白璧一愣,“那應該找蘇…”
白璧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璧和蘇河遠離了婚,蘇男歸蘇河遠撫養,所以哪怕白璧是蘇男的親生母親,國際律法上也是不承認其親屬關系的。
所以白璧下意識說應該找蘇河遠。
但是那個名字到了嘴邊,她突然反應過來,臉色難看了下去。
“蘇河遠他不肯?”
姜婉點頭。
“是,不僅不肯,現在還攔著不見任何人。”
白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不自覺后退一步。
“你們…要我去見蘇河遠?”
蘇義冷著臉看著她:
“男男是你的女兒,你不該為她作出犧牲嗎?”
白璧一步步后退。
“不行,不行,他不會放過我的,他不會放過我的…”
蘇義攥緊了拳頭,剛要再說話,姜婉攔住了他。
“我跟她談談。”
說著,姜婉走進了門,順帶將門帶上,將蘇權和蘇義都關在了門外。
白璧的臉色依舊很蒼白,她望著朝她走近的姜婉,“你要跟我談什么?”
姜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這不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但卻是白璧第一次看到這么冰冷的姜婉。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白璧就發現,姜婉是一個無比溫婉的女人,她身上的那種乖順和柔和是她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那一刻她知道,這個女人,比她更適合蘇河遠。
但是此刻的姜婉卻讓白璧發現,再乖順的人,當她尖銳起來的時候,殺傷力一點也不低。
姜婉開口了,她問她: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男男被你放在什么樣的位置呢?”
“她是我女兒。”白璧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姜婉。
姜婉的嘴角突然浮現一抹冷笑,“女兒?你配嗎?”
白璧臉色一變,“你,你什么意思?”
姜婉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
“我以為在你心里,男男從來只是換取幸福的工具罷了。”
大概是被戳到了痛腳,白璧突然尖叫起來:
“你憑什么這么說?!”
“難道不是嗎?”
相比于白璧的瘋狂,姜婉平靜得不像話。
“當年你就為了自己的幸福丟下了她,回來后假模假樣地對她好,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對她好是你真的愛她,還是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說著,姜婉的目光落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那里擺了一張全家福,白璧小楓沈市長三個人相擁在一起,笑容快樂而幸福。
姜婉又笑了一下,笑容如臘月的寒冰:
“男男還沒有成年就跑去給小楓捐獻骨髓,術后的恢復你只顧著小楓,你問過她一句嗎?”
“我…”
“白璧,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指責你生她卻不養她的失職,我也不指責你的自私自利,我只問你一句,男男她欠你嗎?”
她欠你嗎?
在她出生之前,蘇河遠就說了他不要女兒,是白璧固執地要生下來,結果讓她從出生開始就被自己父親仇視,是她的錯嗎?
為了能從蘇河遠手里完美逃脫,不惜丟下蘇男讓她去承擔蘇河遠的所有怒火,蘇男該嗎?
為了讓自己心安,就自以為是地施舍她一點好,可那是蘇男要的嗎?
為了給自己兒子治病,讓沒有成年的蘇男捐獻骨髓,當然,并不是說白璧不對,畢竟情況緊急,可是術后對蘇男不聞不問,憑什么呢?
現在,還是為了自己,她甚至不敢犧牲一次去求蘇河遠。
蘇男欠她嗎?
白璧閉上眼,兩行清淚滾落。
“男男為什么一直叫你白女士,你真的以為她不恨嗎?”
姜婉轉身,“如果你不在乎,或者說,如果你真的覺得她欠你的,那就讓她拿命還吧,她也應該累了。”
姜婉走到門口,手剛要拉開房門,身后傳來白璧的聲音: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