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啊,”方星河說:“一個可愛的寶寶,身邊如果沒有媽媽陪,那肯定得有爸爸關心啊。如果身邊沒有爸爸陪,那肯定需要媽媽愛護啊。反正,不管什么情況下,爸爸和媽媽,必須得有一個給寶寶愛,否則,寶寶的安全感從哪里來?”
葉乃伊手指揉著太陽穴,認真想了想:“說的也是,有點道理吧。”
“你看,你自己都說了,你現在不對外公開你懷孕的事,是因為你還想玩幾年,那你就要考慮,你玩得開心這幾年里,寶寶怎么開心?你又不能帶著寶寶工作,肯定要給寶寶一個健康快樂的成長環境是不是?是爺爺奶奶能幫忙帶娃呢還是姥姥姥爺能帶娃呢?都不適合吧?我都寧肯幫你帶,也不愿意你把孩子給你爸你媽帶是不是?所以,爸爸的作用在哪里?在這里!”方星河朝她抬抬下巴,一副我說的真十分在理的表情。
葉乃伊雖然沒反駁,不過,很顯然,她還是覺得方星河的話有道理。雖然很煩,但是她始終沒反對方星河這一通長篇大論。
“成立一個家庭沒那么容易,想要養出一個身心健康的孩子也沒那么容易,我都在學習和成長中,何況你還沒有正式當媽媽呢,是不是?”方星河笑瞇瞇的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顯擺我的經驗,也不是非要逼你干什么,我單純的想要告訴你,養孩子是父母的責任,你身為媽媽的責任做到了,就不應該讓爸爸逃避他的責任,你們各自的責任都做到了,寶寶自然就幸福了。”
方星河拿手指戳了葉乃伊的胳膊一下:“乃伊,別讓歐陽幸司逃避,他憑什么可以坐享其成就能享受到寶寶喊他爸爸?養孩子他是要付出汗水的!”
如果說方星河之前的話讓葉乃伊暈頭轉向,大道理小道理一堆,那么方星河最后這句話突然轉換思路的話,顯然很管用。
葉乃伊立馬覺得對啊,憑什么領了證的男人,可以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就能享受到寶寶喊爸爸?歐陽幸司得帶孩子,必須帶孩子,要不然就滾。
這孩子還沒出生呢,葉乃伊就已經發怒了,她看著桌子上的結婚證,想撕了扔歐陽幸司頭上,想什么事不做就當現成爸爸,想得美!
越想越氣,葉乃伊當即掏出手機,給歐陽幸司打電話:“我問你,孩子生出來你跟不跟我搶?”
歐陽幸司回答:“不搶。你和方總聊完了嗎?我去接你。”
“孩子生出來你要不要?”
“要。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
“你養不養?”
“養!”
“你帶不帶孩子?”
“我帶。你可以想去工作就去工作,不想工作就休息。孩子我帶。”歐陽幸司知道她跟方星河見面,他不擔心方星河會說什么讓葉乃伊生氣,他擔心她自己跟自己生氣。
原本脾氣就不好的人,懷了孕之后脾氣就更差了,歐陽幸司知道的。
對面接電話的人太好說話了,葉乃伊掛了電話覺得沒有成就感,她看了方星河一眼,“說他帶。”
方星河立刻鼓掌:“不錯,不愧是我們歐陽總,有擔當,沒當孬種!這樣一看,乃伊的眼光還是挺好的。”
葉乃伊瞅她一眼,伸手摸了摸臉,“你看我最近皮膚是不是變差了?”
方星河特地湊近了看,最后搖搖頭:“胡說八道,明明是皮膚變好了!以前就聽人說,懷孕的女人皮膚會變的白皙細膩。不過你天生就好看啊,沒懷孕的時候皮膚也超好,現在還是超好。你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葉乃伊往后一靠,蹺起二郎腿:“話是這么說,不過啊,這肚子大了,以后還是會很丑的呀。”
“不會,就按照乃伊這么會保養的人來說,絕對比我那時候好,我那時候肚皮像放了氣的氣球啊,我都快絕望了,沒少想法子,你這就一個,沒事!”方星河笑瞇瞇道:“按時產檢啊!”
葉乃伊點了下頭:“這個知道。我還有家庭醫生,會定期檢查的,產檢的時候都會提醒。”
她有點不高興,總覺得發飆沒找到成就感,嫌棄的拿了小本本,投籃似的往對面敞口的包里扔,沒扔進去,方星河擔心走的時候給忘了,趕緊過去撿起來塞她包里。
兩個人又聊了老半天,葉乃伊不喝外面的東西,都是跟過來的管家往她杯子里倒營養湯,方星河喝了一杯果汁后,看看時間:“好了,不跟你聊了,天不早我要回家陪娃了,歐陽總好像也挺著急你這么晚還沒回去,咱們回去吧。”
看看左右,方星河拿了帽子給葉乃伊戴上,又給她拿口罩,“以后等你肚子大了,就別出來了,我去你家里找你,對了,你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我都懷孕了,自然要找山清水秀景色和空氣都好的地方養身了?我現在住在郊區,回頭我把地址給你,無聊的時候你記得去陪我。”葉乃伊自然而然的享受方星河的照顧,方星河大學時就把她當女王,到現在了依然是女王啊。
沒辦法,就算不是女王,這位也是她小姑姑啊,這小咕咕最難伺候,再加上還是女王大人,她能不盡心嘛。
其實,方星河今天跟葉乃伊說這么多,并不是閑著沒事,而是她知道葉乃伊的家庭情況。一對有錢的爹媽,沒一個是合格的父母,否則,也養不出葉乃伊現在的性格。
葉乃伊是那種典型的自己沒有獲得過愛,所以她也不相信愛的那種人。她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婚姻,如果說有什么是她相信的,那一定是來自人本能的性。這是她唯一可以輕而易舉獲得又自己讓自己滿足的東西,她的父母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生活著,婚姻、家庭,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假的,她看到了母親懦弱無能受到的傷害,也看到了父親花心濫情引出的雞飛狗跳,對她來說,擺脫這些對安全的方式就是不談婚姻,不談家庭。如果可以,或許連孩子她都不愿意要。
她現在想要孩子,是因為她每次看到阿布的時候,阿布都漂漂亮亮干干凈凈,嘴甜可愛的出現,這觸動了她女性靈魂深處的那個稱之為母性的東西。這讓方星河知道,這是一個能引領她治愈內心傷痕的契機。
在方星河看來,葉乃伊不是不婚族,不是丁克,她只是本能的懼怕這些這些東西,她怕想她母親一樣受到傷害,她也怕想父親那樣弄出覬覦錢財的麻煩,所以她接受男人,接受性,唯獨不接受婚姻。可以談情說愛,但是不能說結婚。
歐陽幸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很多人看來,葉乃伊和歐陽幸司似乎很合適,一個美,一個帥,一個妖嬈驚艷,一個冷酷高貴,他們就像是天作之合,似乎進入婚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對葉乃伊來說不是的,否則,她也不會甩歐陽幸司甩的毫無心理負擔,這原本就是她接受歐陽幸司時的定好的結局。
方星河希望她的女王大人,可以在享受她王國財富的同時,也能享受到家的溫情。
這些東西方星河給不了,她沒辦法也沒能力給葉乃伊一個家,也給不了她親人般的感情,但是歐陽幸司給得了。
歐陽幸司比方星河以為的還要執著,方星河沒想到這么多年歐陽幸司都沒有放棄,他像個默默無聞的勇士,撞得頭破血流,卻依然惦記著高墻里的公主,只為了曾經看到的那一眼。
葉乃伊比她自己以為的更有能量,只是,葉乃伊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能力。歐陽幸司比她以為的更在乎她,可葉乃伊同樣沒有正視過歐陽幸司。
方星河坐在回去的車上,她有點想要看看乃伊的未來,她是否會逐漸成為一個擁有愛的女孩,還是堅守她的心房,把一切溫情都阻擋在外。
家這個這個神奇的東西,除了可以遮風擋雨,還能無堅不摧,或許,當那個可愛的小生命降臨的那一天,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方星河回家以后,心情無比的好,她哼著歌進門,屋里三個娃娃正圍著小桌子,圍著一個圓圓胖胖的鱷魚頭玩具嘻嘻哈哈,個個都想伸出小手摁一下,又怕鱷魚的嘴怕突然咬下來,一個個嚇得哇哇大叫,又忍不住伸手。
方星河去換了衣服,問阿姨:“年先生沒回來嗎?”
“年先生回來了。”阿姨說:“剛剛接了個電話,在外面。”
方星河花園一看,年伯同剛好掛了電話,轉身看到她,頓時笑道:“看來和葉乃伊聊得不錯,一下午的時間都沒回一條短信。”
方星河嘿嘿一笑:“我都沒看短信息,聊完回來的時候才看到,干什么呀?你不高興啊?”
“我高興。”年伯同笑著說:“我只是單純的覺得,我家星河是不是有點重友輕色啊?”
方星河伸手抱住他的腰:“才沒有呢。我最喜歡我家老年了!”
“真的?”年伯同回抱:“我不信,真要那么喜歡我,怎么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咱倆沒見的時間沒有一日,所以我對你只有一天半沒見的感覺。”方星河說完咯咯笑:“乃伊的事你知道了嗎?”
“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葉乃伊停了所有的工作,他們還不知道什么原因。”年伯同說:“我正想問問,怎么了?她身邊怎么不舒服?那邊有記錄,說她三個月前有過一次去她家開的私立醫院的記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方星河看他一眼:“想知道?”
“想,知道以后才好處理。”年伯同問:“什么原因?她身體真不舒服?”
方星河看他一眼,說:“恭喜你,你要當舅舅了。”
年伯同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個要當舅舅是什么意思,他有點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方星河:“星河,你是說葉乃伊懷孕了?”
方星河點頭:“嗯。要不然你這個舅舅怎么當?你也沒別的姐姐妹妹了。”
年伯同更吃驚了:“她什么時候?誰的?”
方星河頓時得意的說:“看看,你對自己的妹妹一點都不了解啊!這還用問嗎?我一聽說我就知道是誰的…”
“不會是她那個保鏢隊長的把?叫什么來著韓瀟?”年伯同皺眉:“好大的膽子,雇主都敢動?!這人留不得了。”
方星河趕緊擺手:“不不不,千萬不要濫殺無辜!不是那位韓先生的,是我大學同班同學,叫歐陽幸司的,他們那時候就是一對,只不過畢業之后沒聯系,后來又聯系了而已。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歐陽幸司?他父親是歐陽豪?”年伯同問。
“嗯。”方星河點頭:“就是他。”
年伯同原地沉默了一會,“她怎么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乃伊不是天天要我們家阿布嘛?我不給她,她就生氣,后來我就慫恿她自己生一個,然后她就生一個了。”方星河說:“我考慮到我自己的情況,建議她生一個婚生子女,要不然長大會被人歧視,說是私生子不好聽,孩子內心也會受傷害,所以…”
“所以?”年伯同盯著她。
方星河頓時有點心虛,但是遲早是要知道的,她說:“所以我建議她扯個證!”
年伯同震驚:“然后?”
“還能有什么然后?”方星河挪開眼:“恭喜你這個舅舅是法律保護內的。”
年伯同伸手扶額,“婚姻是兒媳嗎?她那么大的家業,她也不怕…”
“歐陽學長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方星河立馬說:“一開始我們都擔心啊,但是歐陽學長真的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種人,乃伊說,他拿了一份公證過的聲明,婚后放棄一切財產,男方和女方的,他都放棄,分文不取。一般男人做不到。”說完,還瞅年伯同一眼,補充了一句:“你肯定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