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熬心熬肺,方星河一早上的工作都不想做了,原本她想跟后期一起處理最近拍的照片,結果現在完全沒動力。
現在手機不離手,就等消息。
人像攝影國際大賽的截稿日期還有半個月,但她就是不想動,之前拍的照片,沒有成套滿意的,她現在情緒又難以穩定,所以狀態都不好了。
在等了一上午之后,方星河在飯前一骨碌出門,“大楊哥,我出去啦。”
大楊現在大多都是星河燦爛,稻禾那邊除非有事他才過去,要不然肯定是不會過去的,聽到方星河的聲音,他應了一聲:“去吧。”
對大楊來說,方星河就是個隱形boss,看看公司的名稱就知道,星河燦爛,這根本就是年伯同專程給方星河成立的公司。
方星河拿著相機,背著包,一路晃晃悠悠朝著稻禾的方向騎去,既然什么事都干不成,那就去找年伯同。她看到年伯同的時候心情說不定就好了呢。
從電梯里出來,方星河踏出電梯的時候,就覺得整個稻禾的氣氛都不對。
走廊上出現的人,往日看到方星河都會熱情打招呼,今天個個心事重重,神情嚴肅,看到方星河也只是點頭,少了往日里的熱情。
方星河疑惑,她拉住一個人:“年總在嗎?”
“年總在,不過年總很忙,怕是沒時間見你。”
方星河點頭:“沒事,我剛好也沒事,我隨便轉轉。”
她嘴里說沒事,人也確實在轉轉,只是轉了一圈下來,最終確認年伯同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公司那間最大的會議室。
會議室里不是只有年伯同一個人,里面有很多人,而里面的說話聲被良好的隔音效果擋住,只隱約聽得里面吵雜的聲音。
方星河站在辦公室門口徘徊,她又轉了一圈,轉去了攝影部,一眼看到攝影部老大正在安排工作,她磨磨蹭蹭過去:“老大。”
“哎喲,這誰啊?這不小方嗎?今天怎么過來了?”攝影部老大朝她后面看了一眼:“年總在忙吧?要是有事別等了,今天一天估計他都沒時間。”
方星河問:“為什么呀?”
攝影部老大說:“你不知道?那個什么,聽說咱們稻禾的另外兩個股東,正在討論增資的事,正在爭執股權的事呢,這個點了都不說出來吃飯。就連那位新天地老板的親媽都來了。”
方星河一愣:“哎?新天地的老板是孟百里吧?你是說他媽媽都來了?”
“是啊,雖說這些事跟我們沒什么關系,但是說實話,我們還是挺擔心的。”攝影部老大略顯惆悵的說:“現在的局面對年總很不利。人家就是有錢,就是拿得出錢來啊!年總跟孟道渠這種積攢了幾代人的家族比拼資金,怎么可能?別看孟百里年紀輕,可他爹媽年輕時就不是普通人,同樣的老師,人家夫婦倆就能教成名師,能被人中州拿出來宣傳,世代的老師身份就被宣傳趁給了問書香門第。嘖嘖,世上那么多老師,像他們夫妻倆那樣的能有幾個?”
方星河擰著眉:“他們要談多久?一直都不出來嗎?”
“一直沒出來啊,水都沒讓人送進去。里面都是那些重量級人物,誰敢往里闖?商助理跟年總都在里面呢。”
方星河點點頭,她看看時間:“他們什么時候進去的?”
“好像早上九點吧?這都十二點多了,人還沒出來。有人趴門上聽了,里面爭論不休呢。”攝影部老大有點犯愁:“不管怎么爭論,我們都幫不上忙,只要注資,吃虧的肯定是年總。那兩個姓孟的虎視眈眈,每一個善茬啊。就是可憐了年總被人欺負…”
方星河聽完沒說話,只是一下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會議室門口,就看到年伯同的女秘書一臉焦急的來回轉悠,她走過去:“水送進去了嗎?”
女秘書搖頭:“里面沒有叫水,早上一直在吵,我不敢進去啊。”
方星河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直接繞過去,直接提著熱水壺,“你拿那一瓶水,跟我一起進去。”
“這樣…不行吧?”女秘書擔心:“萬一里面的讓生氣怎么辦?”
“又不是我們生氣,不會變老變丑的,你怕什么?”方星河說:“他們要是誰敢拿你撒氣,你就把你手里熱水壺的水,往他們頭上倒。”
女秘書:“…”
方星河拿著壺走到門邊,輕輕伸手敲敲門,不等里面的人應答,她直接擰開門走了進來。
屋里的氣氛正白日化的惡劣,里面的不是爭執就是辯白,顯然一點都不和諧。方星河進去的時候,顯然他突如其來的闖入,打破了眾人的爭吵,出現短暫的暫停。
年伯同看著她出現在自己身后,她伸手拿過他的杯子,在他的杯子里添水,直起身的時候,他快速的往年伯同的手里塞了一塊巧克力。
年伯同的視線盯著她,方星河已經面無表情的換到了下一個位置,給人繼續添水。
短暫的停頓后,爭吵繼續。
孟百里盯著年伯同,突然在一片爭論著大聲責問:“你吃的是什么?”
這一聲責問在正兒八經的爭論中顯得十分不和諧,他就像個沒吃到糖的小孩盯著年伯同:“你吃巧克力竟然都不分我吃?”
年伯同大方的撥開巧克力的包裝紙,說:“我女友送給我的巧克力,我不愿意分享,白總可以也讓你的女友送你一塊。”
孟百里氣死了,他扭頭瞪著方星河:“喂,你是不是也太偏心了?”
葉戈是沒想到蠢兒子竟然突然來這么一出,他這是干什么呀?丟不丟人啊?人家都說是女朋友送的了,他還問姑娘干什么?人姑娘是他女朋友嗎?當初得罪的時候往死里得罪,現在想要糖吃?
“孟百里!”葉戈咬牙切齒的提醒,瞪著他,老實點,丟人別當她面丟,當她的面她就不接受。
孟百里正生氣:“我也想吃巧克力!”
“被開玩笑!”
孟百里發現親媽很生氣,總算消停下來,焉呆呆的說:“知道了。”哀怨的看年伯同一眼,“分我一半又怎么樣?我也餓啊!”
年伯同當著他的面,把整塊巧克力送進嘴里。
會議室的人:“…”
孟道渠也餓,但是那種壓倒年伯同的精神支柱牢牢的支撐著他。他現在別的顧不上,一門心思想要報復年伯同。年伯同不是在意稻禾嗎?那他就搶了稻禾,只要拿到稻禾的話語權,那么后期的掌控權遲早是他的。
他掃視了周圍一眼:“剛剛大家也各抒己見了,想來大家的意思相互之間都明白了。葉女士也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接下來,我們就應該統一最后的意見,這樣爭下去,到了晚上也,恐怕也不會有結果。愿意坐下來談的,無非都是關心稻禾未來的走向…”
孟道渠的手機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帶著氣憤伸手摁掉,隨后再次開口:“在我們說了這么多以后,接下來也要聽聽稻禾的實際管理團隊的發言。小商喜啊,你要不要開口說兩句?”
商世是公司的法人代表,這種場合自然要在,他被孟道渠以“小商喜”的名稱喊出來,并沒有生氣,而是笑了笑:“我請求年總帶我做出任何決定,我個人也愿意尊重公司的意愿。”
孟道渠剛要說話,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孟道渠氣憤之下,伸手關機。
葉戈不耐煩的說:“大家都是生意人,重要場合手機靜音或者關機,這不是基本禮儀?這種情況下,還談什么談?”
其他人一聽,趕緊檢查自己手機有沒有靜音,沒有靜音的全部快速的消音。
商世坐的稍稍靠后,他借著伸手端水的時候,壓低聲音說了句:“老賊的手機關機了…”
年伯同笑了下:“那不是更好嗎?”
葉戈看了方星河一眼,這姑娘真越看越讓人喜歡,模樣漂亮,行事得體為人大方,還聰明,要是能跟傻兒子成一對,以后也不用老擔心傻兒子做出這樣那樣的事吧?可惜了,年伯同真是好命啊。
方星河把自己那一邊坐著的人水杯添滿,等女秘書過來,兩人一起出門。
等門關上,方星河說:“年總早上有說要定餐嗎?”
方星河想了想,“你訂個包廂,十個人的那種。”
女秘書指指屋里:“里面怎么也有二十個人吧?”
方星河說:“夢老賊那邊的人,不管飯!”
女秘書:“…”她指指屋里:“孟百里他們母子為什么要管啊?”
方星河說:“那是因為…”她說:“人遠道而來,不管飯怎么行?”
“好吧,那到時候年總怪罪的時候,你可要幫我說話呀。”
下午一點左右,方星河再次跟女秘書進屋,她在年伯同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年伯同扭頭看她一眼,方星河面無表情,說完之后轉身就走了。
年伯同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突然在別人的議論中站了起來,“諸位,大家討論一上午,想必應該餓了,大家都去吃點東西吧。下午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談話。”
孟百里第一個站起來:“你剛剛都吃東西了,還好意思說餓?”
年伯同不跟腦子不好的人說話,站起來直接走了出去。
葉戈跟孟百里跟在后面,葉戈根本沒正眼看孟道渠一眼,多說一句廢話都不愿意,那種人家,心都是黑的。
孟道渠也被人扶著站起來,再好的精神,也因為時間長沒活動,動作十分緩慢。他看了門口的人一眼,拄著拐杖走了出去,在門口的時候,聽到前面一陣喧囂,剛剛那兩個進去倒水的姑娘,其中一個正在罵另外一個:“你稍稍用用腦子也知道,二十多個人不應該訂一個包廂啊?原來的是客,難道在海洲就得讓人家自己掏錢吃飯啊?那老頭都一把年紀了,你好意思讓他微微顫顫來回跑?都怎么想的?”
女秘書哭喪著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知道考慮不周,做事的時候還不用用腦子?”方星河掉頭對年伯同說:“年總,對不起,是我們做事不周到,以為孟老先生一行要回去吃的。下面人做事不牢靠,老覺得人家來投資的就是敵人,不樂意用公司的錢請他們吃飯…其實花的都是他們自己的錢不是?…”
年伯同轉身,一臉歉意的說:“孟老,真不好意思,沒想到她們做事這馬虎,我不吃也不能讓孟老餓肚子是不是?稍后我會罰她們,現在…”
孟道渠臉色鐵青,肚子再餓,這時候也氣得直接說:“不必了,這算什么事?我孟道渠在海洲一頓飯還是吃得起的。”
葉戈在旁邊冷笑一聲:“昧良心的錢用來吃飯也不怕噎死。”
孟百里看看孟道渠,再看看親媽,鄭重的點頭:“就是!”
孟道渠喘粗氣,拿拐杖狠狠的砸了下地板,抬腳走了,等他有了掌控權,這里的這些人都換掉,年伯同的狗,當然會咬人了!
等孟道渠帶著他的律師團隊走了之后,年伯同伸手戳了方星河的腦門一下,想也知道是她的注意,其他人可不敢。
他轉身:“葉女士,白總,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頓便飯吧。”
葉戈看了方星河一眼,“方小姐啊,有我們的飯嗎?”
年伯同笑道:“十人桌,我們剛好十個人,當然有了。”
他們一行人去吃飯,方星河拿出手機來看,看來今天是真出不了結果了?說好三天的,難道一定要下午才行啊?
她要不要給孟儔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啊?
方星河心里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的做,她伸手撥通孟儔的手機號,電話很快通了:“方小姐?”
“孟先生,”方星河問:“我沒別的事,就是打電話問問,那個報告出來了嗎?”
孟儔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檢驗室,說:“我正在機構這里等,他們說快了。對了方小姐,我想知道他是誰,我能知道你朋友的名字嗎?”
方星河回答:“哦,可以,他就是年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