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星河性感睡衣的外面,又套了一層防曬服,這是為了配合她小清新的臺詞,然后她再次出現在年伯同門前,伸手敲門。
年伯同坐在書桌前,手里的資料拿在手里,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那丫頭突然披頭散發穿成那樣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經問他要不要睡一覺,這換誰都得瘋吧?
結果敲門聲又響了。
年伯同有些緊張,她又要干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能直接敲他門的只有方星河,阿姨晚上不在,除了她還有誰?
年伯同書桌前沒動,等著她敲不開自己走。
沒多久,敲門聲又響了起來,一聽就是她在敲。
年伯同深呼吸一口氣,站起來,伸手開門:“星河?”
方星河抬頭看他:“老年,你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說著,她還朝他伸出雙手,上前一步,想要抱他。年伯同一指門,“去睡覺!”
“哦。”
她轉身就走,進屋又床上,給葉乃伊打電話:“我又失敗了!”
“哈哈哈哈…”
方星河氣得掛了電話。
葉乃伊趕緊又打過來:“哎喲,我一不小心沒控制住表情,你就原諒我一下嘛。來,我們倆討論一下失敗的原因!”
方星河冷哼一聲:“你說。”
“你得告訴我你是怎么說。”
“我就問他要不要跟我談戀愛啊!”
“他又讓我去睡覺。”方星河沮喪的要死:“我現在覺得我一定魅力都沒有。果然你是對的,女人沒魅力,男人不喜歡。難道要我在形式這么嚴峻的前提下,我還要學怎么提升自己的魅力?”
“不是這個問題。”葉乃伊說:“我覺得是你沒有選在一個莊嚴鄭重的時候表白,你現在這樣顯得太隨意,所以年伯同可能不確定你是真心還是假意。而且,兩次間隔時間太短。”
方星河點頭:“我明白了。就是我第一次太直接,壞了印象。在跟你聊天的電光火石之間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什么主意?”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那你實施過后告訴我。”
“好!”
掛了電話,方星河鄭重的坐到書面面前,拿出一張白紙,認認真真拿勾線筆畫了兩個可愛的小人。
看服裝打扮,一看就是年伯同跟她,年伯同高冷的站著,她在旁邊小嘴嘟起,想要親年伯同。
然后她在下面寫信。
她情深意切的寫完后,折疊好,塞進她制作的信封,再次出去,蹲在地上,從門縫下把信塞了進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年伯同想不注意都難,他扭頭一看,就看到一個上面畫著圖了顏色的小心心的白色信封,正一點一點的從門縫被塞進來。
等他過去,彎腰撿起來打開。
最最親愛的老年,見信好:
我給你做下自我介紹,我叫方星河,性別女,今年二十四歲,等過完生日,我就不如二十五歲晚婚晚育的高齡了。
我人生的前半小半截是跟我姥姥曹亦一起生活,我希望我人生的后大半截會跟一個叫年伯同的人一起生活。這是我在兩年前,出國那天在飛機上思考一路的結果。
當然,我知道我希望不代表成行,但是我想試一下。
我給你寫信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我是一個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覺得我是一時興起,其實我真的真的想了很久。
我一個晚上連續兩次表白都被你拒絕了,我知道你可能嚇壞了,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現在給你一點時間,你認真思考一下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議。
最關鍵的是,你要認真的、鄭重的思考,然后給我一個答復。
還有,我在國外的時候很想你。
最后,我被你拒絕了兩次,我現在非常傷心,可能需要你一個愛的抱抱。
你的星河。
年伯同拿手撐著額頭,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把信放下,拉開門,過去敲方星河的門,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方星河房間的門一下被她拉開,她笑瞇瞇的仰臉看著他,“你是不是給我愛的抱抱的?”
說著就要上前抱一下,結果年伯同伸手,推著她的腦門推進屋里,他舉著信說:“以后不準寫這種東西。”
“為什么?”方星河鼓著臉問:“我怎么就不能寫了?難不成你還真喜歡白搖那樣的?”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
“你說的話太多,我記不住。”方星河生氣,“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魅力?不性感還不夠漂亮?”
“不是。”
“那為什么?”
“星河,你知道的,我有些心理障礙,我不確定我能做到哪一步,我偶爾還是會失控。”年伯同說:“我的狀態并不穩定。”
方星河還是鼓著臉,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傷心,眼淚都在眼科里打轉:“你就是嫌棄我…你怎么就不穩定了?你好著呢。你就是看不上我…”
“星河!”
她伸手一抹眼淚,伸手推了他一把,“不要我,那我明天就找對象去!”
然后她“咚”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年伯同被她推的往后一步:“???”
他站在門口,伸手敲門:“星河。”
“你走開!”
“你開下門。”
“我們倆沒共同話題!”
“你先開門。”
方星河猛的拉開門,紅著眼眶問:“干嘛?”
“哭了?”
“我沒有!”方星河扭頭:“有話快說,我要睡覺了。”
年伯同試著摸她的頭,被她一把擋開,年伯同開口:“對不起。”
方星河瞪著他,伸手關門。
她開始跟年伯同冷戰。
早上年伯同跟她說話,她不理,只搭理阿姨,去公司她不坐年伯同的車,自己騎自行車,吃飯她不跟年伯同一起,自己跟公司同事去吃快餐。
中午,過了飯點,方星河沒回公司,年伯同出去找了一圈,沒找著人,他問商世:“看到星河去哪了嗎?”
“吃飯的時候還看到她跟小張他們幾個一起呢。”商世剛說完,就看到方星河:“年總,那不是…我擦!”
方星河從電梯里走出來,頂著一頭綠油油的頭發搖搖擺擺走過來,看到商世舉招呼:“喲,商助理。”
“不是…你這出去一圈,這是種草去了?”商世目瞪口呆。
不但商世帶了,周圍看到人也個個震驚,這是什么情況?
年伯同的視線一落在她那頭綠油油的頭發上,震驚當場:“星河?!”
“哼!”方星河一扭頭,兩只手插在褲兜里,大搖大擺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年伯同幾步追上,伸手拽著她進辦公室,方星河甩開他的手,問:“干嘛呀?”
“你的頭發…”
“這是時尚!”方星河說:“公司有規定不允許燙頭發嘛?沒有吧?既然沒有,這就是我的自由,老板也管不著。”
那頭鮮嫩的綠,像是一把春天的青草,往那一站,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綠頭發上。
年伯同試著跟她講道理:“這個顏色太鮮嫩也太突兀了,不適合星河…”
“我覺得這個顏色超適合我。”方星河說:“生活要想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我受到這句話的感悟,看破了生活的真諦,所以我染了這么個頭發,可以有效促使我得到心靈的升華。”她扭頭看著年伯同:“不用覺得驚奇,人生嘛,不就是這樣?”
年伯同:“…”
說完,方星河拉開門出去:“我要干活去了,新來的小藝人也是需要藝術照的,八月十分的臺歷上總歸要有新人啊。話說,新來那小哥還挺帥的…”
年伯同:“…”
“方星河,你怎么染了這個顏色啊?”
“這說明春天到了。”方星河說:“我頂了一個大草原在頭上,難道你們感受不到欣欣向榮的生機嗎?”
人家不說話。
方星河冷笑:“他就配看這個sei——”
“他是誰啊?你男朋友啊?”
“要不然還能是誰?我說誰,誰心里有數——”她沒說一句話,都故意朝著門外喊一聲,就想讓年伯同聽到。
辦公室里,年伯同拿手撐著頭,光嘆氣不說話。
商世問:“那一頭綠油油的,人家還不得笑死?真不管她?”
“怎么管?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不是,就嚇唬她一下啊,就說你要是再不染回去,就開除她。”
“樓下就現成的,你信不信她就為了氣我,掉頭就去樓下?”年伯同撐著頭。
商世朝門看了一眼,“年總,你得管管啊?她不至于無緣無故這樣的吧?你是沒看到,她剛剛跟新來的男孩子關系多好!上廁所都一道!”
年伯同:“…”他指指門,“你去看著點。”
“我去管什么用啊?”商世說:“我的意思是找原因,找到原因才能對癥下藥啊。”
年伯同覺得頭更疼了,“我知道了。”
“年總?”
“我知道原因。”他無奈的點點頭:“我會跟她談。”
一天。
兩天。
三天…
一周后,方星河的頭發還是那個顏色。
為了配合頭上長草的說法,她還特地在頭頂上扎了個小辮。
方諾亞周末休息,第一眼就看到她那頭綠油油的頭發,“方星河!”
方星河撥拉了一下自己的小辮子,抱著胳膊問:“有事?沒事別打擾我,我跟下午還有工作呢。”
作為新上任的攝影部攝影師,她現在專門給那些沒人認識的小藝人拍照片,忙的很。
“你的頭發是什么鬼?”方諾亞掉頭就去找年伯同:“她那個鬼樣子什么情況?”
年伯同看他一眼,“真想知道原因?”
“要不然我來問你干什么?”
年伯同看著他笑了下,說:“星河突然跟我表白,我拒絕了,她很生氣。這個理由讓你滿意嗎?”
方諾亞站在年伯同面前,盯著他看了幾分鐘,掉頭就走。
他走到方星河面前,一邊提溜著她去頂樓,往頂樓的墻邊一摁,問:“你在開玩笑嗎?”
“我怎么了?”
“我問你,年伯同多大了?”方諾亞說:“他都三十多歲了,你才二十四歲,你跟他表白?你腦子有問題?”
“我是跟他表白了,怎么了?”方星河瞅他一眼:“那是我的事,要你多管閑事?再說了,我是表白了,可老年看不上我。”她一臉惆悵的看天,“我開始還挺自信的,覺得他怎么也應該喜歡我吧?結果呢?他想都沒想就拒絕我了。”
說到這,她一下很氣憤,“現在你知道了吧?你還有臉說?你不是天天說什么老年居心叵測?說他圖謀不軌?結果呢?老年是你說的那種人嗎?他要是圖謀不軌,我表白的時候怎么不答應?”
“那是他…”方諾亞想到一個詞:“他不想負責!要是接受了,他豈不是還得負責?身邊的花花草草還有機會碰?”
“送給他碰他都不碰!”方星河生氣:“白搖帶資送貨上門,他都沒接受,花花草草怎么了?手指頭碰一下都不行!”
方星河抱起胳膊,瞇眼,“我覺得他挺喜歡我的,怎么就不要我呢?”
“你注意用詞啊!”方諾亞伸手把她的腦袋扭過來,“你給我記著,是你不要他的!”
“我聽到啰!”出口一側的拐角處,孟百里一臉陰險的探頭,“年伯同不要你。哼哼!”
方星河氣死了,直接過去要踹人:“誰說他不要我的?是我還沒追上!”
方諾亞:“???”
“方星河,你給我清醒點,他一把年紀了,比你大那么多,你的腦子被驢踢了?”方諾亞氣炸了:“你就不能爭點氣?”
“不能。”方星河看她一眼,“我爭什么氣啊?我找個男人要怎么爭氣?放眼海洲,我就沒覺得還能遇到比他更讓我覺得自己特爭氣的男人了。”她拿手指出來劃拉,“長得帥、性格好、脾氣好、有車有房,因為沒有父母,以后我都不用擔心婆媳關系。最關鍵的是,海洲還有誰比他對我好?”
“哎哎,這話可不對,”孟百里伸手表示抗議:“他現在是沒媽,萬一人親媽還活著,說不定到你七老八十的時候來找呢?那時候豈不是的婆媳關系更頭疼,你都八十了,還得給一百多歲的老太太洗腳。苦不死你!”
“怎么哪哪都有你?這一天天的跟唱戲似的!”
“不是,沒有這戲還怎么唱啊?”孟百里不服氣:“我的存在很有價值,是你沒眼光而已,要不然,方諾亞,你把她嫁給我吧,我比年伯同年輕靠譜吧?”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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