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兩人被趕跑之后,方星河才想起來回頭問村支書:“大爺,真有人販子被打死了?”
“真有,不過不是我們村,是前頭那個莊子,也不是十年前,而是三十年前,我剛剛故意那么說,嚇唬他們呢。”村支書經驗老道的說:“看看他們那樣子,就知道怕死的很,不像咱們莊稼人!”
為了防止方星河被那兩人綁架了,村支書跟村里的人護送著她回去,方星河隔了老遠就喊:“大楊哥!”
眾人回頭一看,就看到方星河跟混黑的老大一樣,走在C位,身后跟著不少抗著鋤頭老頭老太太和大爺大媽。
大楊站起來,一臉驚奇:“小方,你這是…?”
村支書嚴肅的說:“剛剛村子里來了兩個形跡可疑的外鄉人,衣服暴發戶的樣子,想要綁架小方,叫我們趕跑了,擔心那兩人沒走遠,小方一個人落單,所以我們把人送過來。小方是你們的員工,你們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
大楊趕緊過來:“有形跡可疑的人想要綁架小方?”
“沒錯,有一個穿的跟村頭老李頭家種的紫包菜似的的小白臉,穿的跟暴發戶似的!還有一個彪形大漢,長了一張鐵鍬臉,穿的人模狗樣,但是欺負小姑娘!”
眾人一聽,紛紛回頭朝著房車看去,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兩人此刻就躲在房車里。
大楊臨時充當助理,正在搬運器材,他趕緊說:“大爺,是不是誤會?這么多人呢,誰敢廣天白日的綁架人?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小方被嚇追,全村人都看到了,難不成我們個個都看錯了?”村支書很生氣,后面的大媽大爺也很不高興:“我們個個都看錯了?”
大楊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了,他們還真想綁架小方?
方星河此刻正在敏銳的掃視周圍,最終把視線落在房車上,可惜她不能過去,也不想過去,要不然,過去就能把小紫和秦承寺揪出來。
她沒說話。
村支書正吵著要見負責人,要求對方保證小方安全。
這時候,后面有人朗聲出聲:“我可以保證小方安全。”
一幫人回頭,年伯同站在他們身后,他的臉上帶著笑,視線落在方星河身上,說:“我保證,所以請大家放心。”
“你是老板?”村支書問。
年伯同再次點頭:“對,我是老板。”
村支書回頭問方星河:“小方,他是老板是吧?”
方星河點頭:“嗯嗯。”然后對年伯同傻笑,她覺得剛剛小紫逃跑的姿勢太狼狽,搞笑,“今天來的是小紫!”
年伯同一聽就知道孟百里穿了紫色衣服。
村支書略略有些放心:“既然你是老板,那你要保護好小方,那兩個外鄉人長得怪模怪樣,一看就不是好人!”
年伯同應了,村支書千叮嚀萬囑咐的帶人離開。
等村支書都走了,方星河背著手,假裝跟年伯同不熟的跟他道謝:“年總,謝謝啊!”跟著又小聲說:“我懷疑那兩個人躲那個車里面。”
年伯同快速的應了一聲,“好。”
方星河在器材箱附近坐下,盯著房車的方向。
那邊,年伯同跟她說完話后,已經朝著房車走過去,
房車里,化妝師正給沈一瑋化妝,沈一瑋的視線盯著器材箱那邊的那個人影,微微擰眉,臉上帶著厭煩。
小紫就坐在旁邊手托腮笑瞇瞇的看著沈一瑋,“嘖嘖嘖,都說沈小姐美,光看電視沒感覺,現在看了,百聞不如一見,是真美。看來我這筆錢沒白花,值了。”
“白總真會說話。”沈一瑋移開視線,淡淡一笑:“能得白總這么一句話,也不枉我接了這工作。”
她眼角余光看到年伯同朝這邊走來,“那是年總嗎?”
經紀人探頭一看,笑道:“還真是。”經紀人下去打招呼:“年總,剛剛那邊發生什么事了?沒嚇著吧。”
“沒什么事。我過來是想找白總談談。”年伯同看向房車:“白總,人都走了,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小紫輕咳一聲,探頭朝外一看,“原來是年總啊。”
他警惕的看著年伯同:“有事?就這樣說。”
“白總確定要讓我當著沈小姐的面說您被村民追打的事?”年伯同笑了笑:“不大好吧?”
沈一瑋詫異的看了小紫一眼。
小紫:“…”
媽的你都說了,還有什么好不好的?
小紫趕緊說:“誤會誤會,我跟村里那些大老粗說不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哎…”他假模假樣的站起來,走到年伯同身邊:“到那邊說!”
秦承寺躲在房車后面,小紫跟年伯同繞過房車,就看到秦承寺站在那邊,小紫伸手指了指他:“指望你保護我…被人追的時候,你跑的比兔子還快!”
秦承寺抬頭看天,“是白總跑的太慢了。”
小紫深呼吸:“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回頭再跟你算賬!”
他跟著年伯同,走到安靜的地方,一點都不心虛,“什么事,說吧!”
年伯同深呼吸一口氣:“給你最后的警告,別再騷擾我們,如果你想要合作,沒問題,所有合作我都接受,比如這次,明知道是你,我還是愿意接下項目。但是,如果你想要找事,我覺得你我雙方都沒好處。”
小紫裝模作樣的抱著胳膊:“我好怕怕!我沒騷擾啊,是你女人太大驚小怪了,我就想跟她說說話聊聊天,結果她就一副‘非禮啊’的樣子,我有什么辦法?要不然,你換個女人?換那種處變不驚的類型?我認識這種的類型,我給你介紹,你把這個讓給我怎么樣?看我怎么收拾她!”
年伯同盯著他,“白先生,還希望你想清楚,我唯一關心的,就是我家孩子的安全。如果你再挑釁,那就別怪我報復起來心狠手辣。”
“這么嚴肅干什么?不是說聊聊天說說話嘛。”小紫笑嘻嘻的:“還說什么你家孩子?你養的小老婆吧?別否認,騙誰啊,我早看出來了。”
“我相信白總之前一定找人調查過我。”年伯同盯著小紫的眼睛:“如果你決意想要挑起戰爭,我奉陪到底。”
“調查?”小紫的神情無辜,他似乎有些興奮迎接著年伯同的視線,然后他咧嘴,露出一個猶如鮮花綻放的微笑:“我調查過啊,能調查的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年伯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就離我家孩子遠一點。”
小紫低著頭,笑得邪惡又無辜,“有很多人跟我提起過年總的小怪癖,我就想問問是不是真的?”他湊近年伯同,問:“聽說年總不喜歡碰女人?任何女人都不能碰?嘖嘖嘖,這么說,年總到現在還是個雛?看不出來啊,年總這樣無數女人爭搶的男人,竟然是個雛。別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啊?”他又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哎?不對啊?要是你不能碰女人,那丫頭不是女人?我要是沒記錯,二十有了吧啊?有意思,敢情是別的女人你不能碰,就那丫頭能碰?嘖嘖嘖,好有戲劇性,我就喜歡這種劇情,精彩!”
年伯同依舊冷冷的看著他,重復:“離她遠一點。”
小紫低著頭,撓撓鼻尖,“讓我想想,我的調查里面還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啊,我忘了問了,你為什么不喜歡碰女人?女人又香又軟,抱起來也舒服,怎么你就不喜歡呢?說說理由。”
年伯同面色冷峻,盯著他一言不發。
“其實,我好奇你被收養的那些日子,是不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發生…”
小紫的話音剛落,突然覺得有一股強勁的風迎面襲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頓時間讓他無法呼吸,一股力量推著他重重的撞到了房車的前門。小紫本能的扒他的手,臉色隨著他用力的手變紅。
房車突然被猛烈的撞擊到,房車在原地劇烈晃動了一下,沈一瑋和化妝師都被嚇了一跳,急忙扶住身邊能扶的東西才勉強扶住,經紀人金姐原本就站在車下,她被嚇得急忙后退一步,驚慌的問:“車怎么了?”
兩人的沖突太突然,畢竟前一秒還在口舌之爭,不成想下一秒年伯同突然變臉,等秦承寺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紫已經被抵在了車上,秦承寺伸手上前想要救下小紫,閻肅又不嫌事大的突然從車頭另一側,閃到年伯同身后。
秦承寺一出手想攻擊年伯同,就被閻肅伸手接下了招數,隔開秦承寺和年伯同那邊,跟秦承寺打成一團。
一切都顯得那么漫長,金姐已經發現了后方打起來的人,她驚叫著:“啊——”
她的叫聲驚動了房車里的人,化妝師探頭:“金姐,怎么了?”
金姐扭頭:“打起來了!”
沈一瑋擰著眉,臉上有些不耐煩,她已經換了禮服,正等著化完妝就去拍攝。結果剛剛那一下嚇到她了,讓她的狀態有些不好,她頓時惱道:“誰跟誰打起來了?怎么回事?”
金姐捂著嘴,朝前走了兩步:“年總!”
這,這是要出人命啊!
小紫的脖子被卡的嚴嚴實實,年伯同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眼睛落在小紫的臉上,卻哪里都沒有看,他像個機器一樣,掐著小紫的手沒有一點松懈,狠狠的,不顧一切的掐著。小紫的手死死的扒著他的手,眼睛本能的盯著年伯同,想要說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年伯同的手狠到幾乎想要直接掐斷他的脖子。
死亡近在咫尺,那觸及了死亡卻向往活著的本能讓小紫做最后的掙扎。
時間和空間似乎在某個瞬間凝固,小紫一只手摳著年伯同的手,另一只手揮舞了兩下,掙扎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帶著恐懼帶著不甘也帶著某種程度上的興奮。
遠方一個人影飛快的朝這里飛奔而來,她幾乎沒有一部的停歇,像是不知疲倦的小馬大步伐的沖了過去。她氣喘吁吁的站在車頭旁邊,大口的喘著氣,有點驚訝的看著他,然后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年伯同的手:“老年!”
她的手剛碰到年伯同的手,年伯同那硬如鐵板的手瞬間松懈下來,他猛然后退一步,方星河的手瞬間落空,他躲避了方星河的碰觸后,似乎有些茫然失措,慌亂倉惶。
方星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咽了唾液,同樣站在原地沒有動。
沈一瑋從車上下來,看到金姐站在那邊,她急忙過去,“怎么回事?”
現場一派慌亂。
小紫沿著車門滑到地上,身體一歪直接躺在地上,方星河什么話沒說,直接拖著小紫的胳膊往外拽,在他面前跪下來,雙手交疊,找到位置,按著他的胸口做心肺復蘇。
十幾下過后,小紫猛地一陣大喘氣,隨后咳嗽著睜開眼,眼睛四處找年伯同,找到了,嘴里罵道:“你他媽…”
方星河伸手,“啪”一下打在他臉上:“不準你罵老年!”
小紫仰面躺著,震驚的盯著,捂著自己的臉:“你敢打我?!”
“你再罵人我還打你!”方星河站起來,轉身看著年伯同:“年伯同,沒事了,他沒有死,他就是個傻子,傻子一般沒那么容易死的。你別害怕!”
小紫伸手指著自己,他是傻子?
年伯同喘著氣,呼吸有些重,他緊緊的握著拳,像是在壓抑著什么,理智正在蘇醒,他張了張嘴,卻什么話沒說。
方星河上前一步,并沒有伸手,只是盯著他的眼睛:“真的沒事了,你別害怕。我不碰你,你看,”她舉起手臉上努力帶著微笑,“我的手在這里,我不碰你,你不要害怕!”
年伯同看到她仰著臉站在自己面前,兩只眼睛晶晶亮的看著她,臉上笑容淺淺的安慰:“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年伯同慢慢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輕把她摟到懷里,“嗯!”
方星河拍著他的后背,“沒事啦,別怕啊!”
金姐身邊,沈一瑋一眼看到,她死死的盯著那兩個人,半響冷冷一笑,“我就知道,我討厭的那些人,從沒讓我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