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表現
團隊準備好之后，周老無意中回頭，一眼看到謝涼脖子下掛著相機，腳邊放著巨大的器材，穿的很專業，相機也很專業，年少輕狂的臉上，滿是志得意滿的向往。
周老皺了下眉頭：“你把相機放回去。”
謝涼一愣，“周老，這是我自己的相機。”
“放回去！”周老的聲音嚴厲了很多，謝涼有點難堪的從脖子上取下相機，小跑著送回東舍。
周老又瞟了眼方星河，方星河穿著白色的一腳蹬運動鞋，背上背著了一個小小的棉布背包，看背包的形狀，一看就知道里面放著的應該是水杯和手機之類的小物件，長褲長袖，不像昨天剛來的時候穿那么厚實，少了棉衣裹身體，她整個人顯得單薄了很多，卻也顯得長胳膊長腿十分干凈利索。周老收回視線，什么話都沒說。
化妝師站在方星河身后，對她小聲說了句：“拍攝現場，攝影助理怎么可能拿相機？他又不是攝影師，他是我第一個看到的當助理還拿著相機，一副自己要大顯身手的樣子。這就是傻，沒認清自己的位置。”
方星河明白，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是提裙小助理的時候，就輕裝上陣，身上的衣物和包還不能帶拉鏈或者是任何金屬，因為很可能會在提裙擺的時候掛到身上的金屬或者拉鏈上，不注意就可能損壞衣服。而方星河之前就得知，明星拍攝作品的所有服裝，都是贊助商提供，而像沈一瑋這個級別的明星，服裝更上頂級品牌贊助商提供，一件就不知道多少萬。所以方星河褲子穿的都是那種松緊不帶拉鏈的，上裝更是以套頭衫為主不沾毛絨的光滑衣物。
所以，她這身裝扮，對于她這個新人來說，非常聰明也非常務實。
謝涼送了相機后返回，臉上的志得意滿也少了幾分，更多的是被訓斥后的尷尬。他有點懊惱也有點生氣，可到底是在人家下面做事，也不敢亂說話。
身后，大楊對謝涼說：“喂？你待會負責打光！”
謝涼只能過去拿反光板，他也知道自己昨天弄壞了大楊的反光板，原本覺得這都不是什么事，男人嘛，大度，不就一個破行李箱？大不了他以后賠他一個新的唄，結果晚上跟大楊說話，發現大楊根本不想正眼看他，謝涼當時就看不上大楊，覺得他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心眼只有芝麻大，不就一個破行李箱嘛？
所以，謝涼覺得大楊現在就是故意針對自己。
遠處，幾輛車朝著這里開來，其中中間一輛還是房車，車隊很快停了下來，大楊和聯絡人直接上前，跟沈一瑋的經紀人對接：“你好，我們都準備好了。發送過去的行程安排沈小姐還滿意嗎？”
沈一瑋經紀人的姿態也很高，畢竟她跟沈一瑋也是互惠互利，沈一瑋越火，她的收入也就越高。
“看了，沈小姐很滿意，安排的不錯。”經紀人點頭。
聯絡人點點頭：“那就好，我們也是參考沈小姐以往拍攝的行程安排的，就是希望雙方能有一個好的創作狀態。既然沒問題，那看看沈小姐這邊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剛到，總要讓人歇歇腳吧。”經紀人看看周圍，皺了皺眉頭：“就是這地方找的有點…嗯，可能攝影師都喜歡這種地方。”
站在聯絡人旁邊的大楊這時候開口：“地方是根據這次的主題來選的，定這個地方之前，我們團隊考察了八個地方，最終才選了這個地方，這是最適合這次品牌方要求的位置，在此之前我們已經提前取景過發送給品牌了。對方很滿意。”
聽說品牌爸爸很滿意，經紀人倒也不抱怨，“既然都滿意，那沈小姐休息一下，就開始吧。”
經紀人回頭，對幾個助理吩咐：“都傻站著干什么？把今天準備的服裝都準備好，不能有一點褶皺。”
助理們趕緊行動起來，一幫人忙的團團轉，不過，這個期間，沈一瑋始終沒有露面。
化妝師小聲對方星河說：“沈一瑋現在肯定是在閉目養神，順便敷面膜什么的，你沒見過她本人吧？皮膚超好，比很多年輕小姑娘的皮膚都要好。聽說她對保養特別有一套，外人問了也不說，業內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的好皮膚呢。”
方星河努力的想了想，沈一瑋在她的印象中，沈一瑋的形象還停留在她幾歲的時候，她那時候滿心歡喜，因為她有一個比別人的媽媽都要漂亮的媽媽。后來她發現，媽媽不愛她，一點都不愛。所以她慢慢的不再期待媽媽了，慢慢的不再看媽媽演的電視電影，甚至路邊的那些代言廣告，她也會有意忽略，慢慢的，她快忘了自己也是有媽媽的人。
她聽到化妝師的話，突然笑著說：“姐，你叫我小方吧。”
“行啊，我本來就犯愁要叫你什么呢，小方，不錯，挺好記的。”化妝師顯然見過不少明顯，每次跟方星河在一塊的時候，她都會跟她八卦很多那些光鮮亮麗的名下私底下的事，比如某個小花人還沒火，脾氣先火了，再比如某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其實是被人包的，再比如某個大牛電影演員私底下特別自戀…
那些方星河只在電視上的看到的人，原來每個人的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沈一瑋這個女人雖然脾氣不好，也看不起人，但是她的專業度很高，配合度也好。所以業內一直有人吐槽她脾氣大，但是大家還愿意跟她合作，因為她上鏡漂亮，而且還特別能激發攝影師的創作靈感…”
方星河點頭：“難怪。”
她伸手從包里掏出她事先準備好的口罩，伸手戴在臉上，化妝師看她：“嘿，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方星河點頭：“我知道拍的是沈一瑋之后，就做了些功課。”她小聲說：“分別做了沈一瑋的，還有周老的，這樣，不至于因為我拖了項目的后退，也不能因為我，讓對方不滿意，到時候，承擔責任的肯定還是周老。他好心錄用我，我不想拖累別人。”
化妝師笑瞇瞇的看著她，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就你這細心程度，以后能成事。”她拿出手機：“要不加個聯系方式啊？以后等你成攝影師了，記得找我合作啊。”
方星河趕緊掏出手機：“謝謝姐姐信任，姐姐以后有什么機會，也推薦我啊。”
能跟妝沈一瑋，想也知道是在這個行業里做了不短時間，而且有一定的人脈積累，否則也接不到這樣大項目的單子。
兩人加了聯系方式，又聊了些話題，那邊聯絡人和大楊已經回來，“周老，沈小姐正在換衣服，馬上就好。”
周老正在用鏡頭取景，只隨意點了下頭，顯然，雙方都需要時間進入狀態，所以雙方都很滿意對方余留出的時間。
也只有新人才心急如焚，急切想要開始，看看拍攝大片的流程究竟是什么樣的，比如謝涼。
這次來的男士都是重要角色，謝涼因為行李箱的事得罪了大楊，周老不可能跟他寒暄，而另外一個人跟大楊是多年的同事，自然不可能理一個剛來的小助理，所以謝涼一直落單，還時常被人呵斥眼睛不夠亮，不知道在需要的時候給攝影師提供及時順心協助，所以他只來了一天，心情就很壓抑，做事沒有什么積極性，這也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謝涼跟男人們沒有話題說，所以他只能找女性這邊，可女性這邊個個都忙，他最后能找的只能找方星河，在沒開始前，他撐反光板，一只腳踩在一個土埂上，吐槽：“我來之前還以為多了不起的團隊，來了之后才發現，都是些心眼芝麻大的人，你看到那個大楊了吧？昨天我不是送行李箱嗎？摔了一下，結果一晚上都冷著臉對我，另外那個就是大楊的狗腿子，一直跟他說話，我跟他說話還不理我。好歹是男人，就沒見過他們這么小心眼的男人。”見她沒說話，問：“你戴口罩干什么？”
方星河看他一眼：“我聽說沈一瑋有潔癖，我戴上口罩，可以省去不必要的一部分麻煩。”
“女人就是事多，沒那么夸張，都是工作的人，要這么挑剔，她出來工什么作？待在家里好了，多舒服？”謝涼搖搖頭，覺得方星河想的也太多了，“這都什么年代了，別以為別出心裁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方星河點點頭：“嗯，確實的。不過也是我的習慣，畢竟我是事多的女人嘛。”
謝涼看她一眼，“又生氣啦？哎，說你小心眼，你還覺得委屈，看看，一句話就生氣了？”
“我們不熟。”方星河說著走到化妝師身邊，化妝師笑了下：“煩人吧？我聽大楊說他嘴碎，煩人。跟面試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說得每句話都招人嫌。”
謝涼討了個無趣，只能站在原地，百無聊賴之下，他用反光板一下一下敲打地面。大楊扭頭看到他的動作，厲聲喊道：“喂，你干什么呢？”
謝涼一愣，不明白自己做什么了，大楊什么意思，這么兇干什么，他是來當攝影師助理的，不是讓他大呼小叫的。
大楊已經大步朝他走過來，伸手把他手里的反光板奪了過去，“搞什么玩意？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會不會做事？”
謝涼的難堪已經寫到了骨子里，“大楊，我到底干什么了？我不就摔了下你的行李箱嗎？我那也是幫你送行李，沒功勞還有苦勞呢，我就沒見過你這么小心眼的男人，從昨天到今天，你就一直為難我，一直找我茬，我是當攝影師助理的，不是被你大呼小叫的！”
謝涼十分的氣憤，他大學畢業兩年，之前的兩年也跑過攝影組，就沒人像大楊這樣的，憑什么呀？以為他是老員工，就這么欺負人？太過分了，他就是要讓周老聽到，讓他老人家知道大楊是個什么德性的人！他從方星河的事上發現了，周老是個講道理的人，要不然，方星河跑過去喊一通，周老不但沒生氣，反而讓她加入了團隊。這說明周老是個明事理的人。
他大聲喊出來之后，自己心里也舒服了，甚至有種解氣的舒暢感，他憋屈了兩天，終于得到了發泄。
大楊冷笑一聲，伸手一指：“今天你什么這里不需要你。小方！”
方星河趕緊過去：“哎！”
“今天的打光也要你負責。”
“好的！”方星河像個故意對比謝涼頑劣的乖巧孩子，雙手接過反光板，然后輕輕把反光板剛剛被謝涼碰撞在地上的那個位置，從包里掏出紙巾，輕輕一擦，紙巾又塞回了口袋。
大楊沒說話，轉身走了。
化妝師在旁邊朝她豎了下大拇指，看看，這才是聰明機靈的孩子，哪怕是刻意做給謝涼看，可她的表演也是在核心重點上，最起碼讓大楊非常滿意。對于攝影團隊來說，里面的每一種器材都很重要，哪怕是塊反光板，都要認真細心的對待，這是一個專業團隊應該有的態度。
謝涼沒想到他沒有引來周老的注意，反而讓大楊取消了干活的機會。雖然他也不在乎做這些雜活，但是他這就是被針對了。
謝涼之前的團隊雖然小，但是大家相處和睦，沒有誰看不起誰，大家都是為了攝影夢想拼搏奮斗的人，結果到了這種號稱世界級的團隊，竟然這么不拿人當人看。他看著方星河拿著反光板的樣子，覺得她剛剛就是故意裝給人看的，沒想到她還那么虛偽。
方星河拿著反光板，為自己剛剛那通表演感到滿意，她心里又有些興奮，又有些得意，老年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夸她聰明機智又會表現，嘻嘻！
那邊，聯絡人高聲朝這邊喊道：“沈小姐準備好了，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方星河轉身，揮了揮手：“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