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面試
年伯同看著她：“嗯。”他觀察了下她的臉色：“不過被拍攝對象不重要，重要的是攝影師，獲得過很多國際大獎，是個非常有經驗也非常有本事的攝影師，如果你能跟著當幾天助理，哪怕是被罵兩周，對你來也說也非常難得。”
方星河的眼睛盯著“沈一瑋”三個字上，好一會過后，她點點頭：“我想去。你要給我開后門嗎？”
“如果你需要我給你開后門，我會開。”年伯同說：“但是我相信你不需要開后門。明天攝影師去公司，我讓秘書遞交你的簡歷，到時候你去攝影師那邊面試一下。你會覺得緊張或者害怕嗎？”
方星河一下笑了起來，“不會。”
“大多數人都會緊張，你為什么不會緊張？”年伯同問。
“因為你說啦，他是個超厲害的攝影師，所以，在他面前，不管是我表現的怎么樣，對他來說我都是只一點經驗都沒有菜鳥。緊張和不緊張的都一樣。”方星河笑著說：“與其專業，我還不如放松心態，以一個又笨又蠢的心態見高人呢，說不定他看到我雖然笨，但是態度誠懇心態也好的情況下，就愿意錄用我呢。”
方星河仰著小臉，對他說：“你的面子可金貴了，我要留在重大關鍵的場合，這些小事情，我要努力自己的完成，爭取不要你開后門。”
年伯同看著她滿臉的自信，點頭：“好，我相信星河一定會是最優秀的那個人。”
被夸了，方星河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握拳說：“我最棒！”
年伯同點頭：“對，星河最棒！”
面試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方星河特地跟老師請了半天假，在差不多時間去精英大廈，坐下沒多久，就看到一個頭發和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頭從電梯進來，他披頭散發胡子拉碴，一看就是那種不修邊幅的人。
方星河抿著嘴，盯著那個人看了一會，又縮回目光。
她是在觀察這個人老頭的面相，老頭看起來脾氣確實不大好，估計不大好相處。不過，老年說了，這老頭攝影技術好，有本事的人，有點怪癖也要允許，方星河點點頭，老年都說這個機會好，那她就要狠狠的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的技術更上一層樓，學習到更多的技術。
面試的人不止她一個人，她發現坐著等的時候，不斷有些人拿著自己的作品詢問面試的事。
方星河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去接了一杯水喝了壓壓驚，競爭這么大，由此可見這個人確實很有名，最起碼在攝影界很有名。
方星河重新回去，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別人坐了，她拿著自己的作品集，墊在背后靠墻站著。雖然來面試的人很多都很年輕，但是方星河明顯看著更嫩，主要是她年紀確實不大，再一個她的小臉蛋更顯小，所以在一群面試中，她顯得尤其顯眼。
她低著頭，腳尖腳背正來回踢騰著玩，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壓壓驚。
那邊一個辦公室有人探頭：“一號，誰是一號？請到這邊來。”
有個年紀偏大的男人脖子下掛著相機，身上被著個包進去了。
其他人紛紛探頭看。方星河旁邊的一個男生問：“你也是來面試的？”
方星河點頭：“嗯。”
“看你的樣子，你還沒畢業吧？”
方星河笑著點頭：“嗯，沒畢業。”
男生立刻跟身邊的一個女生說：“我就說嘛，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畢業。”
后面的人看方星河的眼神有點同情，沒畢業來參加面試，一點經驗都沒有，十有八九成不了。關鍵看她那樣子，還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只是，大家都忘了，助理只要一個，究竟找什么樣的，誰都不知道。
那個男生坐在原本方星河坐著的位置上，他又看了方星河一眼，“你要是緊張，就回去吧。免得有心理壓力，以后畢業了，面試都不敢去，我有個同學，女的，就是這樣。”
方星河笑了下，“我特地請了假的，要是現在回去，就白請假了。不管怎么樣，我要試試再說。”她對那男生說：“能看看你的作品嗎？”
男生倒是挺自信的樣子，伸手拿給她看：“看吧。”
方星河打開，其他人正無聊，也跟過來看。
還別說，作品還不錯，難怪他一副特別自信的樣子，結果方星河看完后，撇了下嘴，“你還是回去吧，你拍的這些肯定不行。”
這世上，就沒人不喜歡被夸的，別說人被人看低時心里多難受，猝不及防的時候被人說這么一句，心理就更加難受了。何況還是陌生的一個小丫頭，突然這么神來一句，又是在面試前夕的關鍵時刻，別說心里都難受了。
男生的心就因為方星河這句話往下一沉，那種關鍵時候被人打擊的難受，讓他差點事態。可眼前的這個到底是個陌生人，他也不想擺出被人打擊到樣子，鎮定的笑了笑：“是嗎？”
隨即把本子拿回去，臉色卻逐漸繃了下來。這時候方星河看他一眼，突然笑著說：“騙你的，其實你拍的還不錯。剛剛跟你開玩笑呢。”
男生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我們不熟。”
“嗯。”方星河笑瞇瞇地說：“所以我才想讓你知道，在別人興高采烈準備面試的時候，被人潑涼水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這樣，你以后就會記住跟陌生人交談時應該避開哪些話。”
男生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他剛剛勸她回去，讓她不高興了。男生的自信逐漸恢復：“果然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心眼也小啊。”
方星河依舊笑瞇瞇的問：“是啊，我心眼很小的。所以，我也天真的以為年紀大的大男人，應該經得起一些小玩笑的。”
旁邊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有不少人都忍著笑意低頭看手機。很顯然，這位男士也沒比誰多大度，要不然怎么也不高興了。
方星河哼了一聲，伸手把頭發刮到耳后，任何企圖打擊她，逼她動用老年金貴面子的人，都是她奮斗史上的罪人，不可原諒。
面試繼續叫號，終于在倒數第二個的時候輪到的了方星河，在此之前，很多人從里面出來時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估計沒什么希望，那個剛剛失了面子的男生，竟然排在方星河后面。
等到方星河的號到時候，方星河站起來，那男生還一臉驚訝。
方星河不知道，但是那個男生還是知道的，后面有六七個號，都是推薦號。說白了后面的六七個人，不像其他人那樣是通過遞簡歷來面試的，而是有相關認識的人推薦過來面試的。比如那個男生，他就是家里一個親戚推薦過來面試的。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通過某些熟人推薦面試，沒想到方星河進入也認識推薦號。
方星河進去之后，發現面試沒想象的那么可怕，她把自己的攝影作品集遞上去，然后乖乖在面試椅上坐下來。
面試她的人主要是那位攝影師，果然，方星河沒猜錯，就是那位頭發老長胡子花白的邋遢老頭。
老頭戴上眼鏡，隨便翻開其中一頁，半響，他抬眸看了方星河一眼，“你平時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攝影師？”
方星河說有，“我喜歡曹亦曹老師的作品。”
“我打小就喜歡，具體到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了，因為家里有人愛好，所以，我也養成了這個愛好。”方星河回答。
“看著年紀不大，幾歲了？”
“二十。”
“二十？那應該還在上學吧？”
“是的老師，我是海洲大學攝影系的學生，我今年大二了。”她說。
老頭的翻到后面，突然停了下來，他臉色不變，只是又看了方星河一眼，“你知道攝影界很多攝影協會或者是機構，大家都是相互認識，而且也有合作的嗎？”
方星河搖搖頭：“老師，這個我不知道。”
老頭伸手拿下眼鏡，捏了捏眉頭，“小姑娘，回去吧。”
方星河聽他話這個意思，覺得八成是沒戲了，好在她這個人，素來容易接受自己個人能力不足上的失敗，所以她站起來，走過去伸手拿回自己的作品集，垂眸的瞬間，她看到自己的作品停留著她拍的那組《消失的童年》系列頁面上，她心里暗道，大師果然是大事，雖然得獎了，但是對方還是不滿意，她道謝鞠躬：“謝謝老師，打擾了。”
方星河剛把本子拿到手里，老頭突然又開口說話了：“小姑娘，要想當一個合格的攝影師，自己的創意非常重要，看得出來，你很有天賦，也有靈氣，是個好苗子，不過，”老頭看了她一眼，“東西還是要自己的，要在自己的腦子里，在自己的創意里，我相信你以后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攝影師。”
方星河愣了一下，不過她還是乖乖點點頭：“嗯，謝謝老師的忠告。”
老頭沒有抬頭，只是揮了揮手：“叫下一個吧。”
方星河走出去之后，那個男生就是最后一號，剛好叫到他，他看到方星河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了結果，頓時自得的站起來，路過方星河身邊的時候說了句：“看樣子結果并不如人意啊。小姑娘，繼續加油吧。”
方星河點了下頭：“謝謝。”
她趁人不注意，跑年伯同辦公室。年伯同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面試的應該不太好：“沮喪嗎？”
“沒有，”方星河躺在沙發上，一條腿懸空，一條腿搭在地上：“我在反思，我面試的時候哪里做的不好，我都沒注意，突然就讓我走了…”
方星河腦子里想到了她過去拿冊子時，老頭翻開的那一頁。
憑良心說，方星河當初拍好的時候，她其實是很滿意那組照片的。
畢竟她拿去給陳主任看，陳主任都覺得很有感覺，那種純凈中又帶著類似蕭索的意境幾乎從照片中流了出來，那種似乎眼睜睜看著童年消失的惋惜和悲涼是那么清晰。常理來說，看到優秀的照片，應該好奇接下去是組圖是什么才對，為什么老頭只是停留在第一第二張，就突然讓她回去，根本沒看下面兩張，還給了她一個那么嚴肅又沉重的忠告？
方星河一骨碌做起來，伸開照片，那組照片是她昨天晚上臨時塞進去的，說明前面那么多照片，老頭都看了，唯獨最后的沒看。方星河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點可能，那就是那老頭知道看過那組照片，知道后面的照片是什么樣的。
方星河抬頭看著年伯同，委屈的說：“那老頭子覺得我拿了別人的照片冒充自己的！”她打開照片，“我參賽的作品，他肯定在什么地方看到過，他懷疑我偷別人的照片！”
年伯同看她一眼，指指門：“中午他會留下跟團隊吃飯，肯定還在。”
方星河一骨碌站起來，轉身走了，關門聲很大，顯然氣勢十足。
不得不說，被推舉過來的幾個人明顯比之前的那些整體水平要好，現在正在聊的是最后那個男生，屋里談笑風生，顯然雙方聊的很投機。
方星河等在門口，差不多七八分鐘后，那個男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大步走出來，結果一眼看到方星河坐在那里，他頓時神色一緊，“小姑娘，你還沒走啊？”
方星河抬頭看他一眼，“嗯，我有事跟那位面試官說。”
聽她這樣說，男生擔心方星河出幺蛾子，畢竟，剛剛兩人的話語交鋒，他明顯覺得方星河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的小白花，所以他當機立斷決定留下來，還要留的不動聲色，以免被方星河截胡。
他點了下頭：“你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方星河剛敲門進去，男生就立刻站在門邊，聽著里面的動靜，并拿出手機透過門縫，偷拍里面的動靜。
屋里面試組的人正收拾文件，打算結束今天的面試，沒想到，那個倒數第二個面試的女孩子突然又走了回來。
負責叫號的人立刻過來：“不好意思小姑娘，面試結束了，請你回去吧。”
方星河大聲說：“我就說一句話！”
她聲音太大，以致屋里的人都被她驚到了，屋里的人包括那個老頭都被她的聲音驚到，紛紛抬頭看過來。
叫號的人間方星河不配合，有點不客氣的推她，“對不起，我們面試結束了…”
“我不是來面試的！”方星河說：“我是來澄清的！”
屋里的人都一愣，那老頭開口：“你要澄清什么？”
方星河伸開相冊，就是老頭剛剛打開的那一頁，大聲說：“這組照片，是我去年參加省‘金龍杯’攝影大賽的作品。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