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沖擊
去森林之家的路上，商世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后面兩個年輕人倒是高高興興。
開始封皓也不高興，不過坐到車上之后，覺得確實方便很多，再沒有年伯同礙眼，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
“商助理，你什么時候回去啊？”方星河探頭問。
“怎么？跟你有關？”商世沒好氣的問：“我早著呢，怎么著也要到五六點鐘。”
封皓看方星河一眼，立馬說：“星河也可以那么個時候回去，商先生，你要是那個時候回去的時候，能不能順便來接一下星河？”
商世扭過身體：“你們還真當我是專職司機了？”
“順便嘛，”封皓說：“你那個時候回去，就來接一下她唄，謝謝你啊商先生。”
商世瞅方星河一眼，方星河立馬說：“回頭我就在老年那邊多夸夸你。”
“我可謝謝你啊。”
“不用謝。”方星河笑嘻嘻的說：“商助理你人最好了。嘻嘻。”
封皓趕緊拽拽方星河，不讓她說話，免得到時候商世一生氣，不來接人了。“
方星河對他笑了笑，“沒事，商助理人真的超好。”
甭管好不好，夸到他不好意思不來接就對了。
到了路邊，車停了下來，商世看著兩個人下車，他從車里探頭，“方星河。”
方星河看他，商世提醒：“我會提前十分鐘給你打電話，到時候車停下三分鐘之內你不來，那我就直接走了。”
方星河舉手：“保證提前來！”
商世縮回頭，吩咐司機直接開車。
封皓幫方星河提著她買的水果，“這商助理是不是對你有意見啊？說話那么沖。”
“我都習慣了。”方星河一邊走一邊說：“商助理那個人，有點刻薄，以前老還叫我五塊錢，太討厭了。好在人雖然有點討厭，不過沒什么壞心思，而且老年還會向著我，我不怕他。”
封皓欲言又止，方星河看到了，問：“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封皓搖搖頭：“沒什么。”
方星河懷疑：“你是不是想說什么又沒說啊？”
封皓鼓著臉，悶悶道：“我就不懂，就算年伯同這個人是你姥的朋友，她怎么就非讓他照顧你？明明你姥跟我爺爺關系也不錯啊。更何況，你姥還給我爺爺寫了一封信，她給年伯同寫托付信了嗎？”
方星河“哎”了一聲，“這我倒是沒問過。回頭我問問，她是不是也給他寫托付信了。”
“肯定沒有啊，他要是有，還不老早拿出來了？”封皓說：“我看，你姥根本沒有讓他關照你，是他自己多管閑事。”
“也不能這么說嘛，畢竟，受照顧的人我。”方星河訕笑：“我知道你爺爺人超好，可是他是校長，年紀也大了，我也不能什么事都麻煩他是不是？更何況，我姥人都走了，拿一份舊情誼麻煩你爺爺，我也過意不去啊。你爺爺有你這個孫子，有家、有事業，要忙的事太多了，我怎么忍心麻煩他一個老人呢。但是老年不同的呀。”
“怎么就不同了？”封皓不服氣，“爺爺明明跟你姥關系更親近！”
“就是不一樣。”方星河誠實的解釋：“說句不好聽的，我有事麻煩年伯同，其實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的，也不需要考慮太多的東西。你想啊，年伯同年輕力壯身體好，我不用擔心麻煩他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身體；其次，年伯同沒有老婆女友，我請年伯同幫忙的時候，不擔心我的存在讓他身邊的人不舒服；最后，年伯同是一個積極向上希望能為社會做貢獻的企業家，跟這樣的人接觸，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怎么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封皓有點急了，“就因為他是個身強力壯的單身男人，所以才更有問題！萬一，萬一他對你居心叵測呢？”
方星河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人年伯同長得跟一朵花似的，都不知道多少女同胞惦記，怎么就對我居心叵測了？”她堅定的搖頭：“老年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我確定他對我沒有任何想法。”
“你怎么確定？”封皓氣呼呼道：“你自己的腦子你自己都沒搞清，你還確定別人的腦子。”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方星河生氣道：“我說了，老年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然后，我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我就算不聰明，但是我也肯定不笨。而且，人家年伯同有恐女癥，是女人他都不想碰。我無意中碰過幾次，他都嫌棄的要死。”
封皓冷哼：“要真是那樣，那怎么今天他拿創口貼的時候，就不嫌棄了？”
方星河：“你這就強詞奪理了。你是覺得他拿創口貼的時候，就應該把創口貼扔了才正常嗎？他是不愿意接觸女人，不代表他不能接觸女人遞過來的東西啊。”
封皓氣鼓鼓地在前面走著，方星河追上：“找不到理由反駁了吧？”
封皓瞪她一眼，繼續走。
方星河嘆口氣，“生氣啦？你氣什么呀？”
“你說呢？”封皓忍不住反問一句，“我看他就是別有用心。”
“你又不了解他，年伯同不是那種人，真的。”方星河解釋：“我現在不小心碰到他，他還是會發飆。而且，他從來沒有不尊重人，也從來沒有做讓人誤會的事。他身邊都不知道多少好看的女明星，從來沒傳過緋聞，我？想多啦！”
封皓不知道自己想沒想多，反正，他就是認定了年伯同別有用心。
兩人一路都不咋高興，走到了院子門口才停止拌嘴。方星河把水果從封皓手里奪過來，白他一眼，站在后面不說話。
封皓抿了抿嘴，推開院子的門，“爺爺，星河來了。”
封校長從屋里出來，“哎呀，星河來了啊？我就說嘛，皓皓都放假回家了，怎么你就不來看我呢？”
“嘿嘿，我這不是來了嘛。”方星河把水果放在地上，還甩了甩手，“封爺爺，這是我給您挑的蛇果，聽說這種果子比較軟，吃起來的時候沙沙的，特別適合牙齒不是特別結實的人。我上回聽爺爺說牙齒不好，我就給您買了這個果子，回頭你嘗嘗看啊。”
“好嘞！”封校長高興的說：“看到有人給我送果子，還考慮我的牙齒，爺爺這心里啊，可高興了。”
封皓在旁邊不說話，不過臉上也沒露出不高興的神情。
“來，來來，進屋坐，外面熱，這日頭太大了，得躲一躲。”封校長掀開簾子，招呼方星河進屋。
方星河進屋，跟封皓的媽媽和奶奶打招呼：“封奶奶好，阿姨好。”
黃月笑瞇瞇的點頭：“星河來了？快，屋里坐，屋里開了空調，涼快，外面太熱了。”
“謝謝阿姨，還是屋里涼快。奶奶！”方星河的臉上帶著笑，見誰都是笑著說話。
在客廳里坐下來，方星河坐在椅子上：“還是屋里涼快，外面好熱啊。”
“怎么來的啊？”黃月問：“公交車不好等吧？”
“我們是蹭人家的車來的，我姥一個朋友的車，剛好到附近有事，我跟封皓一起蹭車來了。”方星河說：“說好等晚上我回去的時候，他們辦完事，也順便來接我一下來著。”
“那就好，熟人來接，我們也放心。”黃月熱情的說。
封奶奶端了紅艷艷的西瓜過來，“星河啊，來，吃西瓜，這次的西瓜買的好，特別甜，還是沙瓤的。”
方星河“哇”了一聲，“我最喜歡吃沙瓤的西瓜了，奶奶你真是我味覺的知音啊！”
“瞧瞧這孩子，真有意思。”封奶奶喜笑顏開，“好孩子，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封皓坐在另一邊，拿了一只盤子接著西瓜汁在吃。
方星河也拿了一只盤子，捧著西瓜：“那我就不客氣啦！”
封校長趕緊說：“吃，吃，不用客氣，在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你要是客氣了，爺爺就不高興了。”
“嗯，謝謝爺爺。”方星河咬一口，瓜汁帶著香甜的味道，直浸心扉，甜得她整個人都心情舒暢，“好吃！”
黃月看了方星河一眼，不得不承認啊，這孩子真是好孩子，可惜了。
封奶奶在外面說笑了一會，便拿了掃把打掃，“星河這孩子，真好呀。看模樣，比去年來的時候長開了一點，人都漂亮了。”
“可不是？都大學生了，都說大學是個整容所，小土包子進大學后，出來就是大美女。像星河這種底子好的，等畢業的時候，估計就更漂亮了。”黃月說的這事真心話，有個當明星的美媽，再怎么著也丑不到哪里去。
外面方星河又在跟封爺爺下棋，封爺爺讓了一車一馬，方星河還有封皓幫忙參謀，結果兩個人抱頭研究，還是輸了。
方星河一頭扎在棋盤上：“為什么？為什么我那么多旗子還會輸？”
封皓摩拳擦掌：“讓我跟爺爺下，我就不信了！”
于是方星河給他當參謀，客廳的氣氛好的不得了，其樂融融。兩個年輕人有時候歡呼，有時候哀嚎，每次都伴隨著封爺爺的呵呵笑。
后來還是封爺爺要午休，才停止了下棋。
然后方星河和封皓兩個人下，年輕的男女，下棋起得的爭執更大，方星河大喊：“你賴皮！我剛剛同意你悔棋，你現在不讓我悔棋！”
封皓阻止：“我悔棋一步，你悔棋都兩步了，不能再悔棋了！”
方星河說：“反正都悔棋了，憑啥追求悔一步還是兩步？反正這個我就是要悔棋！”
“行行，那就讓你這一步！”
兩人在外頭嘀嘀咕咕下棋，黃月在屋里就小心的往外看，出去覺得不太好，不管又有點不放心，黃月有點坐立不安，聽著外面的動靜，笑了鬧了，她都聽得到，最后到底忍住了。
午休時間過去后，黃月出去之后，就看到方星河手里捧著書在看，封皓坐在另一邊，低頭在擺弄相機。
黃月詫異的問了句：“皓皓你買相機了？”
封皓抬頭：“沒啊，這是星河的。”
“嗯，這是我的相機，我姥留給我的，不是封皓的，他那么懂事，肯定不會亂花錢的。”方星河抬頭，笑眼彎彎的說了一句。
黃月點頭：“哎喲，我還以為你把我給你的生活費，攢起來買相機了呢。嗨，我這不是擔心你沒錢吃飯嘛。”
封皓看她一眼，“不會的，我要東西肯定會跟家里說的。”
這句話說完，封皓突然愣了一下，他扭頭看著方星河，方星河正低頭看著書，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表情。
倒是黃月看到了，她問：“皓皓怎么了？”
封皓慢慢的把相機放到桌子上，什么話沒說，抬腳進了他的房間。
黃月看著他：“皓皓？”
方星河看書正看在興頭，沒注意。
封皓坐靠著自己臥室的門，低著頭，怔怔的看著鞋面，剛剛的那個瞬間，他突然明白了方星河對她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剛剛他對母親說的那句話正是方星河所表達的。
她是背后沒有任何依靠，而他不一樣，他想要什么，他可以跟家里說，父母爺爺奶奶，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有能力給他提供任何經濟上的幫助。方星河的顧慮是對的，她不可能對除了父母之外的伸手要錢，而她偏偏沒有父母。
封皓承認，在剛剛的那個瞬間，他受到了巨大無比的沖擊，原來，自己才是自以為是的那個人。
所以方星河才會說，像年伯同這樣一個沒有家庭負擔的人能給她提供幫助，她為什么要拒絕？
封皓這時候才發現，其實自己沒有資格對方星河的生活指手畫腳，他甚至不能理解她所面臨的生活，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他以后可能出國繼續深造，可她呢？她是否在為能否繼續生存在這個社會而苦苦掙扎。
方星河比他通透，比他能看清現實，也比他更明白社會的殘酷，他就是一個不合格的空想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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