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大廈樓上,沈星辰坐在年伯同的辦公桌前面,年伯同問:“想清楚了?”
“是。”沈星辰說:“我的初衷不變,就像我上次來找你一樣,我愿意配合公司所有的節奏,所有的培訓所有的活動我都沒問題。”
“好,既然你想清楚,也確定了,那休學的手續我安排人去辦,從明天開始,你會從原本的團體學習中脫離出來,進入其他職業藝人的培訓團體中。”
“所以年先生,公司會幫我頂住孟家的壓力,是嗎?”沈星辰問。
年伯同看他一眼,“雖然是個麻煩,不過,我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他摁下門鈴,門口秘書敲門進來:“年總,有什么吩咐?”
“讓李天進來。”年伯同提醒,女秘書立刻點頭:“好的年總。”
不多時,一個體態略顯豐滿的中年男人進來,“年總,你找我?”
年伯同笑了笑,朝沈星辰抬了抬下巴,“以后你帶他。”又對沈星辰說:“你以后的經紀人,你所有的業務和活動都有他負責他以前是方凱旋的經紀人,在圈子里很有些資源,希望你跟他配合,走好以后的路。”
年伯同又打量了一些沈星辰,“你先帶他出去吧,第一件事就是把的造型整一下。”
李天點頭:“年總,就放心把人交給我吧,我現在就去開個會議,看看他以后的定位在那一塊。我給他弄順了,再回頭找你。”
年伯同點頭:“去吧。”
沈星辰站起來,“年總,那我先走了。”
“去吧。”
方星河一直等在外頭,一看到他出來,立馬站起來,“沈星辰!”
沈星辰朝她笑了笑,“好了。”
“他答應了嗎?”方星河問。
“嗯,答應了。”沈星辰拉拉她的手,“你以后不要跟宇文桀打架,你是女孩子,力氣不如他大,打起來你吃虧。他要是嘴碎,你就讓他兩句。知道嗎?”
方星河點頭,“知道啦。”
“還有,學生會里的事別太較真。他們那些人,都是能偷懶就偷懶,能推事就推事,你已經很棒了。不要老跟他們吵,你做再多事,他們在背地還老說你,我都聽到好多回了。”沈星辰擔心的說:“學校那么多人,盡量少得罪人。知道嗎?”
“知道啦!”方星河一臉無奈。
“還有,遇到事別悶心里,別自己生悶氣,可以跟我說,跟我抱怨,我是你哥,當你的傾述垃圾桶是應該的。”
“我從來不生悶氣。”她說:“我暫時都沒生過悶氣來著。”
沈星辰忍不住笑了下,“也是,你最知道怎么讓別人生氣了。”
他有點不舍的看著她,“我以后會進行封閉訓練,然后等公司安排出道,可能沒辦法經常給你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你到時候別怪我。知道嗎?”
“知道!”方星河握拳,“我又不是小孩,這點還是明白的。”
“我也覺得。”他剛要說話,前面經紀人回頭:“還要多久?”
新人和老經紀人,地位自然跟那些明星不一樣,方星河趕緊朝他比劃了一下手勢,“快點去吧,別被罵了!”
“李哥,來了!”沈星辰點了點頭,快速的跟了上去。
方星河惆悵的坐著,商世從她面前走過,“喲…”頓了頓,想起什么似的,才說:“方小姐。”
“喲,商助理。”
“方星河,來送你的二號小男友?”
方星河大怒:“那是我哥!”
“那你究竟有幾個好哥哥啊?”
方星河站起來,敲年伯同的門,憤怒:“年伯同,你能不能炒商助理魷魚?”
商世:“…”
年伯同拉開門,“他又怎么惹你生氣了?”
“他說我哥是我二號小男友!”
“某種層面來說,也沒說錯。”年伯同看她一眼,轉身進屋。
方星河氣炸了:“年伯同,我看錯你了,你怎么跟他是一伙的?”
“事實。”年伯同坐下,“行李帶了?”
方星河怒視:“我為什么要帶行李?”
“不帶行李,你住下之后怎么換洗衣服?”
方星河:“???”
“你的小二號跟我談的條件之一,就是他有住所,也得給你安排。我答應了。”年伯同睨她一眼,“小二號還挺有心的。”
方星河:“…”
她覺得,年伯同就是故意的,什么小二號,她都是她哥了,還口口聲聲“小二號小二號”的。
她冷冷瞅他一眼,“你是不是還記仇呢?你這就不對了,你前兩天剛剛給我過了生日,今天你就來刺我。”
“你還忘了說,我還讓人把你的小一號送車站了。”
“什么小一號小二號,一個是好朋友一個是我哥!”方星河怒道:“你非得這樣說嗎?”
年伯同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說實話還不讓說。”
方星河盯。
“那我們換個事實。宇文桀算是小三號?”
方星河想了想,一攤手,破罐子破摔道:“好吧,你簡介證明了我個人魅力巨大。”
年伯同笑:“要不過年的時候,去看你姥姥,把你的豐功偉績跟你姥說說?就說補一課多了小一號,打一架有了小二號,哭一場成了小三號?”
方星河:“…”她歪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我錯了。”
“哪錯了?”年伯同問。
方星河想了想,說:“我不應該亂說要有二十個男朋友。”
年伯同優雅的喝水:“哦。”
“我不應該說離婚結婚的話,我還小,我不應該談戀愛。”
“哦。”
“我不應該答應我哥,說過年去他家。我討厭方家。”
“哦。”
“別哦了。”方星河提高聲音:“我都說這么多了,你還哦。我姥肯定對我更好,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給我姥說,讓她夜里找你聊聊天。”
年伯同:“…”
過了一會后,方星河問:“對了,我哥…沈星辰以后是不是可以出道了?”
年伯同點頭:“他基礎不錯,因為家庭的原因,也有動力。以后應該賣點挺多,只要他自身立得正,大紅大紫問題不大。”
方星河惆悵:“他本來是想認認真真學完四年大學的,沒想到…”
“就算當練習生,文化課也不會落下,公司會安排專人輔導,如果覺得進度趕得上,還會讓他參加學校的考試,能正常順利畢業更好,這樣以后不會單獨空出時間再上學,從而影響發展。”年伯同說:“他是很有潛力的一個,脾氣也不錯,比宇文桀好。宇文桀如果不是他的脾氣,早就紅遍大江南北了。”
“那人也命苦啊。”方星河說:“我想好了,我以后在學校,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讓我舅和我哥擔心。”
她看看時間,“方諾亞在樓下等了四十分鐘,也不知道有沒有炸毛。”
年伯同看她一眼:“確定要去?”
“他都找我好幾次了,之前還一直給我發短信,實在躲不過去了。”她說:“我想好了,先過去待兩天,然后還是來找…”她看年伯同一眼,黏黏糊糊往他身上靠了一下:“你。”
年伯同嫌棄的撣撣衣角:“別找我,我沒時間陪小孩玩。”
方星河撇嘴,“你要是沒時間,我就順便找找沈星辰。哎,我舅剛走,我都特別傷心,就別說他了。遇到一個不靠譜的媽媽,比什么都慘。”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有點感同身受,自己也有一個不靠譜、還嫌棄她累贅的媽媽呢。
年伯同看她一眼,“看來你是真把他當哥了?”
“本來就是哥,我認我舅,自然就會認我哥。”她惆悵道:“只是,我還挺擔心他的,怕他想不開。”
“不會。”年伯同說:“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副被逼上梁山的狀態,看來他媽媽和孟家那東西逼得他不輕。”
方星河聽到的就不少,至于沈星辰手機上收到的留言短信有多少,就更不好說了。
“年伯同,你能讓經紀人多看著他一點嗎?別到時候出事,后悔都來不及。聯系很辛苦吧?萬一辛苦的覺得撐不下去了呢?”方星河說:“娛樂圈的競爭本來就很殘酷,萬一他沒有一次爆紅,在煎熬中承受不住了呢?我舅已經走了,我剛剛認下一個月的舅舅,就這樣走了,我希望我能守護住舅舅愛的人。”
“你舅要是真愛沈星辰,又怎么舍得丟下他自殺?”
“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怕自己最后的所愛失去。他那么苦苦哀求關郁,就沒能留下她,難道還要他哀求自己的兒子,再經歷雙重的痛苦?他因為關郁的堅決離婚,對自己產生了很大的懷疑和自卑心理吧,所以才會認定自己的兒子也會拋棄他。”方星河看著年伯同說:“他太重情義了,所以才無法忍受。他舍不得傷害別人,唯獨傷害了他自己。如果心里有恨的人,離開的時候,或許會把自己恨得人帶走吧。”
年伯同的神情略略有些驚異,“你是這樣想的?”
“嗯,我是這樣想的。”她說:“我的舅舅,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只可惜他遇到了一個不懂珍惜他的人。他離開了也好,免受了這世間更多的痛苦。他太善良,還不太適應這個世界,下輩子,他肯定就會知道怎么平安的活到老了。”她說著說著,紅了眼圈,“我只有這樣想,我才會覺得沒那么難受。”
年伯同安靜的看著她,半響,他說:“這是個不錯的自我療愈的方法。”
“我也覺得!”她伸手一抹淚,“好了,我要下去了,也不能讓方諾亞等太久。要不然他要生氣了。”
年伯同點頭:“好,有什么事打我電話。”
“嗨,我就知道,還是你最靠得住!”方星河站起來:“年伯同,請你對我哥沈星辰多多照顧!”頓了頓,又說:“看在我們倆是酒肉朋友的份上!”
背上包,翻過沙發,輕快的走了。
年伯同看著被輕輕關上的門,好一會過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樓下,方諾亞看了看時間,一小時十五分的時候,可算是下來了。
方星河小跑著過來道歉:“哥,對不起,我錯了。讓你久等了!”
方諾亞指了指咖啡:“我剛回來。上車,走吧。”
方星河坐到副駕駛的位置,自己拉了安全帶,“我就回去住兩天。”
方諾亞看她一眼:“這么記仇啊?”
方星河沒說話,別的事不好說,但是京華這個仇她忘不了。她靠近姥姥曾經走過的路的夢想,因為那個妒忌心作祟的女人,被毀的一干二凈。
她不是非要記仇,而是有些事她忘不了,她原諒了她們,誰來哀悼她的青春?
方諾亞看她一眼,“別怕,當初她們傷不了你,現在更傷不了你。”
方星河懷疑的看他,“哥,你不是故意把我弄你家,然后你媽你妹跟我嘰歪的吧?是不是當初沒看到我跟你一家三口斗來斗去,你現在心里不舒坦?非要再看看戲才滿意?”
“怎么可能?”方諾亞說:“爸說你心里有怨氣,想要跟你和解,所以讓我來接你,你被想那么多。一小姑娘,戲怎么那么多?”
方星河將信將疑。
車很快到了湖畔十三A,將近一年沒來,方星河看著那些地方覺得眼熟,又覺得陌生,那種濃濃的疏離感,讓她覺得周圍的環境都在排斥她。
方星河認真的看著外面,“哥,我看到周圍的風景,都覺得我不屬于這里。”
方諾亞把車拐進去,“怎么不屬于?這是你家。”
方星河搖搖頭:“不對,我的家應該是我姥帶我住的那種地方,不能是大大的別墅,不能有太多的房間,我看到人的臉上,都應該帶著微笑,而不是看到我就冷下臉。”
方諾亞看她一眼,“你非得這樣說,那我只能說是你沒習慣這個地方,等你習慣了就好了。”
車停下后,方星河從車上下來,“又來了。”
這次她只帶了一個包,包里甚至沒有換身衣服,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停留離開。
方諾亞摟著她的肩膀,把她帶進院子,“爸,我把星河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