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郁低著頭,哭得很傷心,“怎么辦啊?星辰他竟然那樣對我,他竟然…小時候他根本不是這樣的,小時候你不知道他多黏我…”
她低著頭哭訴,傷心欲絕,孟不凡伸手把她摟到懷里,“小時候當然黏人了。你也不想想現在是什么時候?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是大人和孩子之間,人生最后一個階段的叛逆期,也是最嚴重的時候。何況,他還看到了你跟我…哎,他以后慢慢就會知道了。”
“可是我還是很難受啊,我養大的兒子現在竟然這樣對我…嗚嗚嗚…”美人風情萬種,哭起來也是惹人憐惜,她抬頭看向孟不凡,“他以前乖巧、懂事、聽話,天天媽媽長媽媽短,每次都主動吹薩克斯給我聽…結果現在…嗚嗚。”
孟不凡耐心的哄著,“沒事,慢慢的他就知道他該對誰好了。”
他摟著關郁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思緒有些飄遠,就連關郁的哭聲也成了背景音。
第一胎是個女兒,第二胎得了雙胞胎,還是一對女兒,孟不凡原本以為,想要一個兒子,容易的很,卻沒想到,那么難。怎么就一堆女兒呢?
對于孟家這樣的傳統家庭,只有生兒子,才是在家族站穩腳跟的根本,可惜,孟不凡和妻子歐陽燕有三個女兒,在生下雙胞胎女兒后大出血,歐陽燕不能生了。這對孟不凡來說,是個重大的打擊,也成了家族其他人打壓孟不凡的重錘。
甘心嗎?孟不凡當然不甘心,或許這就是年輕時的風流債多了,到老給了他迎頭重擊,什么都順,就是沒兒子。
以前孟不凡覺得無所謂,有沒有兒子都一樣,幾個臨了,上頭幾個大的竟然以他無子為由,要剝奪他對家族財產的繼承權。
其實三個女兒很爭氣,都分別考上了大學,特別是老大,做事雷厲風行的,干什么都拔尖的那種。可惜是個女孩。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幾年前,就在孟不凡絕望的時候,他無意中碰到關郁。
關郁年輕時就是女神級別的存在,現如今依舊風采不減。歲月催人老,可歲月對待有些人就是偏愛,孟不凡自認自己一直注重保養,養成今天這樣依舊難得,沒想到關郁更加驚艷。孟不凡年輕時候曾經瘋狂追求過關郁,可惜那時候和門當戶對的歐陽燕訂了婚,一番抉擇權衡之下,他不顧關郁的苦苦哀求,毅然拋棄關郁,回歸家庭。
關郁是美人不假,卻是個苦命的美人,她出生清貧,偏偏姿容過人,以致身邊圍繞的追求者,逐漸把她的眼光養的刁鉆,習慣了各種奢侈品圍繞,更加不愿再過家里那種清苦的日子。她熱衷尋找金龜婿,在遇到孟不凡之前,已經結交過多任富豪男友,卻無一修成正果。關郁在和孟不凡分手后,意外懷孕,得知如果流產可能無法生育后,關郁接受了苦追自己多年的沈平,并在六個多月的時候生下了沈星辰,以致沈平一直以為沈星辰是早產兒。
孟不凡老婆的娘家十年前破產,家世大不如前,如果孟不凡再因無子失去家族繼承權,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會是什么樣的。
而沈平年輕時的賺錢能力比現在要好,那時候年薪五十萬,對于一般人來說遙不可及,雖然他不如那些富二代出手闊綽,可他對關郁十分大方,也舍得花錢。再一個,沈平為人老實,也沒什么心眼,也便于關郁隱瞞某些事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關郁選擇沈平也是聰明之舉。只是年紀逐漸大了的沈平,賺錢能力也在下降,為了防止被公司辭退,沈平主動降低薪資要求,才勉強讓他在公司待下來。物質條件的降低,讓關郁逐漸不滿,再加上沈平的外型普通,根本不能滿足關郁的虛榮心。
關郁和孟不凡再遇,他們一個要錢,一個要子,兩人一拍即合。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為豪門世家,不管是歐陽家還是孟家,就算家道中落,大不如前,日子也比普通人過的更好,依舊住著豪宅,開著豪車,不愁吃穿,只是以前那種隨心所欲開飛機坐游艇的日子沒有罷了。
美容院確實是孟不凡替關郁開起來,她自己拿出來的那點錢,不過不過也就幾年的房租,工人工資都開不起,管什么用?如果不是孟不凡拿錢,美容院早就倒閉了。當讓,孟不凡為關郁開美容院,也沒什么好的目的,開起來后也不過為了更好的偷情罷了。至于賺不賺錢,孟不凡根本不在乎,再窮也不差那點錢。
兒子是肯定要認的,否則他在孟家也不好立足,只是關郁不松口,他也沒辦法,最近歐陽燕正在跟孟不凡鬧,孟不凡嫌家里煩,干脆就住在了美容院,跟關郁同進同出同住。誰都知道,孟先生是關總的合作伙伴,也是男朋友。
“嗚嗚…我太傷心了,他太讓我傷心了…”關郁哭的不能自己。
孟不凡想了想,“要不你回去給你老公慶生去吧,不用管我。”
關郁抬頭看著他,“他生日是昨天,你的生日是今天,我真要走了,你怎么辦?”她快速地拿紙巾擦擦眼淚,又站起來去辦公桌那邊補妝,補完了看向孟不凡,“我昨天訂了餐廳,走,給你慶生去!”
孟不凡笑著站起來,“還是你賢惠,想想我家里那個老太婆我就頭疼,一天天的除了哭就鬧,吵得我頭疼。”
關郁含笑看他一眼,嬌嗔道:“知道就好。”
說著挽著他的胳膊,一手提了一款最新款的奢侈品牌包包,跟著孟不凡一起出門去了。
沈家廚房,沈平穿著圍裙,正在廚房忙活著,客廳里,趙城的父母正在廚房幫忙,趙媽媽看了沈平一眼:“關郁今天說不回來啊?你過生日她都不回來,得忙成什么樣子啊?”
趙城爸爸抵了趙城媽媽一眼:“人家忙,你以為跟你似的?天天在家里沒事干?”
趙城媽媽撇了下嘴,他們夫妻倆都挺喜歡沈平,人老實,平時笑呵呵的,從不得罪人,但是關郁可不討他們喜歡,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快五十歲的人了,還一副年輕人打扮,跟電視上的狐貍精一模一樣。
其實,趙城爸媽都有聽人私底下討論過關郁在外頭跟一個男不清不楚的事,但是他們沒親眼看到過,所以這捕風捉影的事,誰都不敢跟沈平亂說,萬一不是呢?這不是強行往人頭上戴綠帽子嗎?原本是好心,別弄的到時候兩家翻臉,多少年的鄰居,孩子還是一個大學的,這么深的緣分,可不能被亂七八糟的流言弄斷了。
周圍的鄰居都是私底下說,還有人說的有鼻子有臉,說親眼看到關郁跟一個男的走路相互挽著胳膊,正常同事,誰走路還牽著手挽著胳膊走?那肯定關系不正常,可關郁是結了婚的,也沒聽說跟沈平離婚了,怎么就跟別的男的搞到了一塊?
趙城爸爸有一次試探的提過一句,結果沈平根本不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兩家多年鄰居,說不定就翻臉了,嚇得趙城爸爸再也不敢提了。
“沒事,她啊,就是忙,上周還回來了呢。”沈平樂呵呵的說:“反正就是個小生日,也不打緊,要不是你們還記得,過什么過啊?就圖個樂子,讓孩子們高興高興就行。”
“那是。”探頭看一眼,趙城和沈星辰還有方星河三個人打牌。
方星河:“對大三!”
“對七。”
“對Q。”
“對小二,誰要?”方星河問,“你們不要,那我就跑了呀!”
沈星辰搖頭,“不要。”
趙城主動丟下牌,“認輸。”
方星河得意,“哈哈哈,老子贏了!”
沈星辰看她一眼,主動洗牌,“一個女孩子,說什么‘老子’?”
“哦,老娘贏了!”
沈星辰:“…”
趙城在旁邊笑著,覺得這兩人越看越像一對。
三個人打了一陣牌,廚房門口趙城媽媽探頭:“孩子們,準備吃飯了。”
“來了!”沈星辰站起來收拾桌子,方星河跑過去幫忙,趙城也是熟門熟路的搬椅子過去。
等飯菜上齊了,沈平最后端了湯上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星河啊,你雖然第二次來,但是不要拘謹,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就行!”
沈平的下手有個空位置,趙城父母坐的時候下意識把位置留了出來,心里琢磨著萬一關郁趕回來呢?畢竟是自己老公生日,嘴里說不過生日,心里其實也是希望被人惦記的吧,這關郁總不會真不來吧?
沈平坐下來后,朝手邊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隨即笑著說:“來來,我自己的手藝,大家別嫌棄啊。大人喝酒,小孩子就喝點飲料。趙城啊,叔叔謝謝你來給叔叔過生日。多吃一點啊!”
趙城點頭:“沈叔辛苦了,過生日還給我們做飯。”
方星河也端起飲料杯舉著:“沈叔叔辛苦了,祝您生日快樂萬事如意,身體越來越好!”
沈平一臉疼愛的看著方星河,因為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多說,只高興的點頭道:“謝謝孩子們給我過生日,我這一把年紀,都不流行過生日了。跟著你們年輕人,也潮流一把!”
“爸,生日快樂,每天都開開心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一生平安。”
“好!”沈平點著頭說:“謝謝兒子,爸只要有你跟你媽在,就一定會開開心心的。”
午飯的氣氛很好,除了沈平偶爾看向空位置時落寞的神情外,一切都十分和諧。
方星河一邊吃,一邊小心的看眼沈平,再看看沈星辰。沈星辰覺察到她的視線,漠然的移開,繼續吃飯。
兩人的互動在趙城眼里,又成了不公開的鐵證。
酒足飯飽之后,趙城和他父母都回去休息了,沈平喝酒上臉,人沒醉,就是臉紅,最后還是他把碗碟洗了。
吃完飯,沈平拉著方星河坐下來說話,“星河啊,我來問你,你的姥姥叫曹亦,沒錯吧?”
方星河朝沈星辰看,沈星辰垂著眼,一言不發。
方星河只好自己應付,點頭:“嗯。”
沈平把相冊翻開,“孩子,你上次說,你覺得這個人像你姥姥是不是?”
方星河看了一眼,點頭:“像啊。”
“孩子,我母親的名字,也叫曹亦。”沈平說著,他伸手把相冊從里面抽了出來,翻開背面,背面在對應位置,寫著每個人的名字,母:曹亦。字跡儼然就是方星河姥姥曹亦的筆跡。
她愣在原地,抬頭看看相冊,又看看沈平,“叔叔…”
沈平看著她說:“孩子,我是你舅舅。”
方星河一臉難以置信:“怎么可能?”她再次看向沈星辰,沈星辰沉默著別開眼,根本不看她的眼睛,“沈叔叔,你別嚇我呀…”
“孩子,叔叔騙你干什么?我真的是你舅舅,我叫沈平,我還有個妹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因為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分開之后再也沒見過…你哥哥出生之后,我聯系上了你姥姥,你哥哥的名字,就是你姥姥起的,她叫人給我帶了話,說‘日月有常,星辰有行。’以后一定是個乖孩子…”
方星河張了張嘴,“我姥好像說過,她有兩個孩子…”
“你母親還好嗎?”沈平問。
方星河抿嘴一笑,“我覺得,很多人都見過她。”她伸手拿出手機,搜索出來之后舉起來,“這是我媽,但是她可能不認識我。”
沈星辰驚訝的看她一眼。
沈平先是不明白,隨即他意識到什么,“星河?”
方星河靦腆一笑,“所以我說,我是我姥養大的呀。”
沈星辰怔怔的盯著她,原來她說的這個意思。
“那你爸那邊…”沈平問了一半,又頓住,不用想也猜到了什么,如果她爸對她好,負起父親的責任,她又怎么可能是姥姥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