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乃伊平時人看著嬌滴滴的,可那一巴掌扇的李丹晨一下撞到了她自己的課桌上,可見葉乃伊的力氣又多打,打完了還能優雅的轉身的,把沒走完的臺步走完了。
宿舍一陣靜謐。
別人的宿舍怎么樣,方星河不知道,反正她覺得自己在宿舍,整天都不是看戲就是演戲。
魏馨不知什么時候,背對著幾個人坐在椅子上,耳機又戴上了。
表明很鎮定,內心很恐慌,她一點都不想參與宿舍這些破事,她就是來上學的,不是來參與戰爭的,別問她,別管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上次答應李丹晨說看不見的時候,她心里不愿意,可她礙不過李丹晨的哀求,最終答應了,可她知道,自己說的時候,很心虛,不敢看方星河也不敢看葉乃伊,因為她知道那不是真的。
李丹晨覺得方星河上次有句話說的挺對,她骨子里帶著俠義,一心想要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則。
可現在她知道,有些俠義根本沒有辦法對外公開。在這個社會,人情的威力巨大無比,往往會把真正的公義壓下去。
她內心追求真實,可實際上她做不到。
她不像李丹晨那樣,有個在藝術學院攝影系當副教授的爸爸,她就是個普通人,家里父母供她上學已經竭盡全力了,她不想惹出任何麻煩給父母添亂。
在經歷了第一次李丹晨哀求后,她終于覺得自己不應該參與這樣的事了。她不想替李丹晨作偽證,同時也不想面對葉乃伊的時候愧疚,她即便有八卦之心,也會壓抑著,所以她每次都及時避開關鍵點,不看不聽,這樣,不管任何時候,她都能問心無愧的說“我沒看到”。
魏馨覺得自己內心的那種俠的思想,在這樣的環境下逐漸消磨殆盡。
李丹晨被打了一巴掌,正一臉震驚的看著葉乃伊,“你,你敢打我?我爸我媽都沒打過我,你竟然打我?”
葉乃伊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早想打你了,看把我的手都打出繭子了。”
李丹晨拿下捂著臉的手,“葉乃伊,你,你欺人太甚!”
她猛的一下朝著葉乃伊的后背沖去,伸出的手直接朝她的頭發抓。
方星河已經伸出了手,可葉乃伊的動作更快,她用手從臉一側一下把長發別到了另一側,筆直的長腿踢出一個漂亮的回旋踢,直接用腳把李丹晨釘在桌子上。
方星河:“…”
李丹晨滿臉惶恐,死死抱著葉乃伊卡在她脖子下的腳,一動都不敢動。
練過舞蹈的藝術生就是不一樣,同樣是踢人,她們踢得更漂亮。
方星河小心的拽拽葉乃伊:“踢死了你還得償命…”
“踢不死。都沒踢她,怎么死?”葉乃伊把腳收回來,“我七歲練自由搏擊,如果不是怕練成滿身雞肉的女人,說不定現在就是全職選手。”
她伸手一撩頭發,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掃興,不玩了。”
李丹晨滿眼驚恐,她護著脖子,朝門口退了兩步,“葉乃伊你有病,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說完,什么東西都沒拿,踉踉蹌蹌的沖了出去。
“完了,她肯定是回去跟她爸她媽告狀了。”方星河看向葉乃伊:“到時候石胖子又得找你談話。”
葉乃伊一臉不在乎:“有本事鬧的再大一點,我正閑著沒事呢。”她朝門看了一眼,“以為我不知道,讓我男朋友給她過生日?那個蠢貨還真敢去。”
魏馨依舊當沒聽到,已經在衛生間洗漱了。
方星河朝葉乃伊做了個鬼臉,看,李丹晨少了一個幫兇,多好。
葉乃伊笑了一下,“等著吧,我倒要看看,一個整天覬覦我男朋友的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晚上八點半,石胖子和李丹晨的父母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初次指望,表演系的輔導員以及學院兩個領導都來了。宿舍四個人,一個都沒跑掉,同時出現在幾個領導面前。
石胖子說:“這里人來人往的不好說話,待會等人到齊了,咱們還是去我辦公室吧。”
“去什么辦公室?就在這里,我就不信了,這里是學校,一個女同學能有多大的膽子,還敢動人了!”李丹晨的媽媽怒氣沖沖,無比心疼自己的女兒,恨不得現在就能把打李丹晨的罪魁禍首揪出來打一頓。
葉乃伊本來就要穿睡衣下去,方星河愁死了,非在她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趁她不注意,還幫她把扣子給扣上了。
葉乃伊的睡衣太性感,還是那種質量超級好垂感一流的真絲睡衣,穿出去人家還不知怎么說她。
魏馨很緊張,她本來就不想摻和進來,沒想到還是被牽連上了,方星河看她一眼,“到時候你就說你沒看見,我給你證明,讓你先回來。”
魏馨看她,“我…我其實…”
“我知道,我看到你在聽耳機看書了,確實沒看到這邊的動靜,我全程目睹。跟你一丁點關系都沒有。”
魏馨緊張的點點頭。
幾個人一起下樓,樓下李丹晨被李丹晨的媽媽護在懷里,還在抽噎。
一看到三個女生下來,李丹晨的媽媽就看向了葉乃伊,長的美,穿的好,這三個姑娘里,就數她長的最好,穿的還那么風騷,一看就是她了。
“你就是葉乃伊是不是?就是你打我女兒的?”李丹晨的媽媽沖著葉乃伊的臉就打去,方星河快了一步,一伸手把葉乃伊拽到了身后:“阿姨,有話好好說,這么多領導都在呢。”
“你是方星河吧,果然,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看著挺好的一個女孩,怎么就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李丹晨的媽媽打了個空,一下猜到了方星河的身份,幾乎是無條件維護葉乃伊。
眼前這三個姑娘,誰是誰,她一眼看到清亮。
“阿姨,您不能這樣說。”方星河笑瞇瞇道:“能憑自己的本事考進海洲大學的,一定是好學生。海洲大學多難考啊,這里好幾位都是老師,肯定更知道,想考進海洲大學,高分的分數多高啊,乃伊在她的班級是第八名。不說萬里挑一,那也得是萬里挑五了。我跟乃伊都各自屬于班級的優等生,又是宿友,在一起玩很正常的。各位老師,很抱歉這么晚還打擾到您們,您們教訓我們的話,我們都會認真聽的。對了,事情發生的時候,魏馨同學不知道,她晚上學習一直都很認真,戴耳機聽音樂,我覺得她沒必要被我們連累。”
石胖子看向魏馨:“魏馨,你不知道是吧?”
“是的輔導員,等我發現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魏馨看著石胖子回答。
“那行,你先上去休息吧。”石胖子對魏馨說了句,然后看向方星河和葉乃伊,“那我們找個地方…”
“找什么地方?就在這里說!”李丹晨的媽媽打斷:“我女兒被人欺負了,誰給她公道了?還找地方,不用找,這里就是地方!這種人,”她上下打量葉乃伊,看她的眼光充滿了嫌惡:“…誰知道她是怎么考進來的?”
跟石胖子一起來的兩個領導中的一個忍不住開口:“這話不好這樣說,咱們學校的招生錄取都是按照國家招生規定正規招進來的,考生的分數和成績,一定是真實有效的。如果這位女同學是班級第八名,那她的高考成績一定是這么多。”
領導一開口,李仁義就拽了下老婆,“這種話不要亂說。”
李丹晨媽媽也知道自己氣急敗壞之下說錯了話,便沒再說話。
葉乃伊站在方星河后面,手里拿著手機發短信。
方星河站在她斜前方,半擋著李丹晨的慢慢,笑瞇瞇的,“石老師,您和幾位領導把我們喊下來,總歸是有話要說的,您說吧,我們聽著呢。”
“哦,是這樣的,李丹晨同學的家長反映,葉乃伊同學在宿舍使用武力,毆打李丹晨同學,這件事的性質很嚴重,所以我們才要把大家結合到一塊,看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石胖子一如既往的笑呵呵,極力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這次的事情有點棘手,這李丹晨的父母都把院領導都驚動了,這就沒法小事化了了,那就只能大事化小了。
他調頭:“我覺得還是找個地方,安靜的坐下來聊聊,看看是什么情況…”
“還能是什么情況?這不明白著嗎?我看,就是這兩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家孩子!”李丹晨媽媽摟著李丹晨,更加氣憤。那個叫方星河的巧言令色,話說的一套套的,剛剛還差點把她往溝里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知道老公不好隨便開口,反正她是女人,她不怕,為了保護女兒,她怎么都無所謂。
李仁義在旁邊慢悠悠的說了句:“既然這樣,還是找個地方坐著吧,要不然對孩子們影響都不好。”
石胖子到底把人帶到辦公室,坐下來好好談。李仁義看了葉乃伊一眼,視線在她身上停了一下,“葉乃伊同學,你也別先忙著看手機,畢竟事情因你而起,還是來看看怎么解決吧。”
葉乃伊放下手機:“李教授,不知你打算怎么解決呀?事情過程還沒說清,就談解決恐怕不太好吧?”
石胖子看向領導:“劉主任,老周,你們看…”
“先看看是什么事情再說。”老周是表演系的輔導員,自然是偏向自己系的學生,臉色也不大好看,誰都不看,就冷著臉。
石胖子問李丹晨:“李丹晨同學,那你來說說是怎么回事啊?”
李丹晨抽噎著抬頭:“石老師,我,我…”
方星河打斷:“還是我來說吧,我看李丹晨話都說不清了。再說了,不管是李丹晨講述事情過程,還是葉乃伊講述事情過程,肯定都帶有自己的個人情感在其中,畢竟誰都想要維護自己。所以我覺得我來說更適合一點。”
石胖子覺得很有道理:“也行,那方星河,你來說!”
李丹晨的媽媽想要阻止,方星河已經快一步開口:“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晚上宿舍只有我跟葉乃伊,葉乃伊就跟說我她專業課里有些動作表情表演不到位,就讓我幫忙參考下。”
葉乃伊抬頭:“???”
“八點多的時候李丹晨和魏馨兩個人一起回了宿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們倆身上還有點酒味,可能是在外面喝了點酒…”
“今天是我生日,我請了我的朋友在外面吃飯,就喝了一點紅酒!”李丹晨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方星河點頭:“具體我不太清楚,不過我確實聞到了酒味。反正李丹晨進屋的時候,撞到了葉乃伊,她當時正在擺一個時裝模特的造型,穿的是細高跟,就被撞在床欄桿上,額頭還撞了個包。”方星河讓了下身體,讓葉乃伊的臉能整個露出來,額頭果真有個跟她那張臉不協調的包,“當然,李丹晨同學也道歉了,只不過,她可能喝多了,所以道歉的時候沒注意控制面部表情,估計葉乃伊覺得她不真誠,然后就打起來了。”
“什么叫打起來?分明是她打我!”李丹晨氣死了,“石老師,不是方星河說的那樣,我是不小心碰到了葉乃伊,可是我已經道歉了,結果她罵我有病,我就說我都道歉了,問她還想怎么樣,結果她就動人!”
“那我要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額頭也撞了個包,我就跟你說:‘哎呀,對不起啊,沒撞疼吧’,站在旁邊無動于衷甚至幸災樂禍,你會高興?”葉乃伊突然開口,“別說那么多有的沒,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因為你喜歡的男生是我男朋友,你心里不平衡嗎?”
葉乃伊這神來一筆,頓時驚的李丹晨的媽媽以及李仁義大吃一驚,“你這女同學,自己在外不檢點,怎么還誣賴別人?”
“誣賴?”葉乃伊嗤笑一聲,“我可不會干這種事,誰誣賴你了?”
這時辦公室外想起敲門聲,方星河過去開門,歐陽幸司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