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或許還應該謝謝你。”
傅遲似乎極淡的笑了聲,說不出的譏諷與殺人不見血的狠戾。
“讓我爸死了都時時刻刻記著我媽。”
他輕飄飄的留下這么一句話。
也沒再管柯箐是什么表情,淡然的轉身離開。
不痛不癢么?那他不介意讓她徹底的瘋魔。
情之一字啊,真的容易讓一個人成瘋成魔。
隱隱的。
后方傳來了一陣壓抑的嘶吼聲,蔓延出無限的絕望與悲痛。
一個女強人終于撕裂了那層表象,露出了她求而不得又壓抑許久的情愫。
“怎么了?”
江阮不是沒有注意到傅遲和柯箐似乎有說什么。
看男人回來。
她潛意識的抬手,男人自然而然的握住,然后十指相扣。
“沒事,就是讓她死個明白。”
“嗯?”
“我們回家。”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冰冰涼的臉頰,彎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天空忽然飄起來潔白的雪花,落在了他們的睫毛。
隨著顫動而漸漸的消融。
冰冰涼涼的。
江阮心口一滯。
雖然二人什么事情都已經做過,深的淺的,可是,她仍舊為這樣一個吻…而在心動。
恍惚間。
男人似乎笑了聲:“你說的,出來之后要一個吻。”
她驟然回神,一句戲言,他都能記得。
對上他漆黑的眸子,大概能夠從他那平靜的表象之下,感受他此時此刻的內心真正的情緒。
他們兩個,都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且被不公平對待的人,茫茫人海的相遇,相互取暖又相互朝著對方的方向努力的邁進,奔赴。
現如今啊…
“傅遲,我們只剩下彼此了。”
這個世界上,最愛他們的父母,屢遭不公,他們便是對方最強的后盾,一個埋葬黑暗,一個丟掉屠刀。
他們只是對方的唯一。
冬天的第一場雪來臨。
才沒多久,就把這片世界染上了刺目的白,一眼望不到盡頭,冷風簌簌,涼的錐心刺骨。
偌大的落地窗前。
傅廷鄖拄著手杖站在那里,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那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把還帶走綠色的庭院厚厚的掩蓋。
“老爺子,這邊兒涼,您回去坐著吧。”
明叔上前,略微擔憂的說。
傅廷鄖指了指外面:“你說,這個動還能不能熬的過去。”
明叔神色微變:“老爺子,您這是什么話,別多想。”
傅廷鄖卻笑了一聲,聲音滄桑。
“柯箐進去了,昱婳死了,洺修也難出來。”
“今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明叔神色微凜:“三少是什么性子,您也清楚,如今夫人這事兒…不也順應您意?”
傅廷鄖微微側目,沒否認,卻感嘆:“所以,這孩子是最佳的繼承人,夠狠夠絕不拖泥帶水,足夠撐的起來這偌大的門第。”
“只是,太重情。”
他搖了搖頭。
傅家多是薄情輩,卻教出這么一個癡情種。
“倒也和二爺如出一轍。”
明叔應聲。
二爺傅西亭,本是風流倜儻,不也折在一個江南姑娘手里。
父子倆,生在沼澤,卻都成長得苗直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