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軋過,地面的小水洼聚集的水四下濺開,空氣里都是潮濕的冷氣,似乎要在皮膚表層凝結一層淡淡的霜花。
陸一嶼下車,甩上了車門。
抬頭看著面前的居民樓。
這塊兒比較偏僻,總共也沒有幾家住戶,冷清的厲害,隔絕了一切的煙火喧囂。
他淺瞇黑眸,嘴角叼著一支煙。
煙霧繚繞,模糊了視線。
將眼中那層無奈都盡數遮掩,不露半分痕跡。
幾秒鐘之后,他才掐滅了煙頭。
扔進垃圾桶,邁著長腿進了那棟樓里面,乘著電梯直奔五樓,最終站在了501的門口。
摁下門鈴。
不多時,門便被打開。
男人穿著一身的黑色家居服,膚若凝脂,眉眼如畫又疏淡如雪,瞧著沒什么人情味,眼底始終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陸一嶼看了看屋子里面。
“那丫頭呢?”
傅遲讓開了一條路。
眼窩還泛著深黑:“在房間里面,發燒了。”
昨天夜里發泄了一通,她的身體情況不好,雖然強悍,可是抵抗力實在是太差,回來之后就高燒了。
“我去看看。”
陸一嶼聲音沉了沉。
大概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江阮的爸媽出事兒了,陸一舟給他打電話了,后事都辦理的非常低調,沒有驚動什么人,警方那邊也只是含糊過去,并沒有鬧大,
生的平凡,就連死,都不會給這個世界留下絲毫的痕跡,悄無聲息的,最終歸于塵埃。
“嗯,她已經醒了。”
傅遲點了點頭,給陸一嶼讓開一條路讓他進來,這件事,對江阮打擊很大,才說了要一起來京城生活,才想著給他們過上好日子,卻在這個瞬間,都化為虛無。
陸一嶼心情也有一些沉重。
他畢竟也算是看著江阮長大的。
自然清楚,江宇騁和袁秀琴對于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那是…她的命啊。
傅遲盯著陸一嶼的背影好一會兒。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垂眸看了看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
千域。
他滑動接通。
那邊傳來了千域漠然古板的聲音:“她有動作了,剛剛去了傅家墓園。”
聽到這句話,傅遲眼窩里面才忽閃出幾分暗光。
邁著長腿走到了窗前,抬眸看著窗外陰沉無邊際的天空,已然沒了鮮亮的色彩,凜冬來臨,真是一個讓人糟心又難熬的階段。
“不出所料。”他嗓音很輕。
“媒體那邊已經開始發酵了,傅家現在更是混亂,什么時候回去一趟?”
千域問。
傅昱婳這事兒,瞞不住的。
傅遲回神,側目看向了那間臥室的房門。
“下午回去,你先盯著柯箐。”
“嗯。”
陸一嶼推開了房門。
一眼看到了正坐在飄窗上的消瘦身影。
她靠著窗戶,側臉線條柔和,無生氣,但是又察覺不到喜悲,骨子里都在透著漠然。
“不是發燒了?還坐那兒受涼。”
陸一嶼腳步停頓一下,又漫不經心的走進去,語氣并沒有明顯的變化,似乎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
他知道的,江阮不需要那一套沒有用又粘糊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