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劑給我!”
男人沉冷的嗓音在整個手術室回蕩,把所有人的思緒都強行拉回來,他已經撲到了手術臺面前進行緊急的搶救。
汗珠幾乎已經將他淹沒,冷白色的肌膚上透著冷光。
看著這個結果。
鄭醫生喉嚨一滯。
這個結果…根本并不是多么意外,送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透了,他不相信傅遲會不明白這兩個病人處于什么情況,凡人怎么能爭的過死神?
他何必那么堅持?
傅遲眸色深如黑海,無邊無際的沉冷死寂,他咬著牙根,努力的做著最極端且最無力的搶救工作。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近五分鐘過去…
再無絲毫的生命體征。
旁邊的儀器早已沒了相關的數據指標。
他盯著江宇騁徹底灰白的面容,呼吸漸漸的濃重,擠壓的胸腔都是一陣尖銳的悶痛。
挺拔的身形微微晃動著后退一步。
死了——
他進入醫院四年時間,做了幾百臺大大小小的手術,世界上排列前三難度的心臟手術,做了幾十臺,他都可以以百分百成功率拿下,不曾出現過任何偏差。
他的手術臺上,從來都是以成功結束。
整整四年的時間。
他拯救了多少家庭。
成就了他一身的名譽。
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救不了最心愛的人的家人,救不了她心中所剩無幾的那邊兒凈土。
傅遲盯著那徹底失去生命體征的江宇騁,眼瞳里已經沒了光。
最愛他小朋友的父親,沒了。
倏的。
后方又傳來了一聲驚呼聲。
“傅醫生!不好了!”
江阮靠著墻,窗外沉冷的天已經漸漸的泛出了魚肚白,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層灰色的帷幔之下。
冷潮的空氣似乎透過了窗縫滲透了進來。
她終于抬頭。
盯著外面。
一雙漂亮又極具風情的桃花眼已經布滿了紅血絲。
整張臉沒有半分表情。
“天亮了。”
她嗓音有一些暗啞,長時間沒有開口,長時間滴水未進導致,并不算多好聽。
盯著走廊窗外的天。
一絲橙光從那昏曉交織的邊界穿透,遠遠的投射在了她的眼球里面,似乎有一些滾燙,灼的她的眼睛都有一種酸澀的感覺,莫名的,想要流眼淚。
江阮只能微微瞇起眼睛,去緩和那種刺激的感覺。
身后傳出一聲細微的開門聲。
她驟然回神。
手術室的燈…滅了。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那個亮著白光的地方走了出來,隔著幾米的距離,她似乎一眼望進了他的眼底,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雙方的靈魂都震顫了。
他仍舊那么的耀眼。
縱然現在步履蹣跚。
但是他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了她面前,摘掉了手上的手套,那張漂亮的過分的面容白的沒什么血色,薄唇似乎輕顫了一下。
“阮阮。”
他做了無數個心理建設。
甚至,都不知如何開口,字眼卡在了喉嚨,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江阮渾身的溫度在一瞬間都被撤去,普通瞬間墜身冰窖,冷的手腳都發麻,幾乎站不穩。
她一言不發。。
越過了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邊的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