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抬著眼皮子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卻發現是莊可。
她臉色慘白倒在地上,瘦弱的身體像是紙片兒,儼然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看樣子,應該是中暑了。
前面教官聲音凌厲:“還沒開始就暈,簡直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四周都皺著眉,恨不得離遠一點兒,生怕挨到他們身上,少爺小姐眼底都勾著不耐煩和嫌棄,姿態高高在上。
莊可出身并不好,是外地來的省狀元,家境貧寒學費全免,重點栽培,就指著獎學金維持,可來這種一窩子金鑲玉的地方,因為出身問題也難免會遇到輕慢和歧視。
詩汀白也只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雙手揣兜的靠在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眼角勾著冷漠。
女人就是麻煩。
“過來兩個人帶她去醫務室。”教官也有一些不耐煩。
然而四周并沒有人理會。
冷漠,尖銳,薄情。
這就是這個圈子。
莊可還有一些意識,面對四面八方的嘲諷且嫌棄的目光,她眼眶發紅,掙扎著想要爬起。
但是因為手軟腿軟,又重重摔回去。
眼淚瞬間洶涌出來。
“要抱嗎?”
這時,一道懶散卻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抬頭,視線模糊。
江阮半蹲在她面前,眼神涼薄。
莊可愣住,嗓子都在冒煙兒,說不清話。
江阮睨了她一眼,伸手就抓著姑娘的手放在她脖子上。
“抓緊。”
然后,彎腰,將莊可從地上…橫抱起來。
輕松的不像話。
莊可緊緊揪著的心在這一瞬間悄然松了松,還好…還好…她不至于真的摔入塵埃里。
那道纖瘦挺拔的身影愈行愈遠,完全不在乎后方究竟是什么目光和心理。
詩汀白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背影。
隨性懶散之下,藏著一身傲骨,又狂又野,他在想,這個女人或許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過。
醫務室里很安靜。
莊可醒過來的時候喉嚨燒的厲害,她吞咽口水潤了潤嗓子,轉頭,就看到了那邊窗沿下的椅子上坐著一道身影。
她翹著二郎腿,不住的晃著腳。
耳朵里塞著耳機,正靠著沙發閉著眼。
陽光傾灑在她身上,竟也沒有染上半分暖意,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涼薄。
可是,她就是覺得,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覺得,江阮以后注定不會平凡。
這是她見到她第一眼時,腦子里閃過的想法。
或許是她視線太過熱辣,江阮睜開眼,瞳仁被陽光照射的愈發深沉。
“怎么樣了?”
她摘掉耳機,關了手機里正在播放的鋼琴曲。
走到病床前伸手摸了摸莊可的額頭,已經好轉了。
莊可因為生病,聲音嘶啞,不太好聽:“謝謝你…”
江阮喉嚨溢出一聲哼笑,眉眼吊著風情,又美又颯。
“醫生說你有些營養不良,早上沒吃東西血糖低。”
莊可有幾分窘迫,這種事情直白的說出來,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她為了省一些錢,所以早上基本不吃…
可是她看不到江阮臉上分毫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