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城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他迅速隱匿追蹤信息之后便起了身,握住女孩的手腕,“非要親自去不可?”
聞言,時傾瀾回眸望向薄煜城。
她紅唇輕彎起些許弧度,但笑意卻并未深達眼底,而是那種坦然又無奈的笑。
“非去不可。”她的口吻堅定而又決絕。
薄煜城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握著她手腕的大掌,不由得緩緩用力捏得更緊。
他喉結輕輕滾了下,“為什么是你?”
他的瀾瀾,明明只是個十九歲的女孩,別人家的女孩子在這個年齡,都是被捧在心尖上的掌上明珠,都是最驕縱肆意的時候。
可偏偏她卻要以身犯險做這種事…
祁夜煊折磨人的手段他沒見識過,但也有所耳聞,況且時傾瀾身體不好也完全是曾經在那個男人手里遭受過虐待的功勞!
“因為…”時傾瀾的眸光微閃了下。
她輕抿著紅唇底下眼眸,最終還是瞞著他說了謊話,“因為,祁夜煊是沖著我來的,如果不是我,江硯就不會被他帶走。”
這番話,應該也不完全算是謊話吧。
只是她不能告訴他,祁夜煊是點明要驚瀾親自去領人,所以她才非去不可。
薄煜城的眉梢輕蹙了下,他知道自己阻攔不了她,只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他不可能舍得讓他的女孩只身犯險。
時傾瀾的心尖輕顫了下,眸底閃過一抹心虛的神色,想要說些什么,“阿城…”
“不能拒絕。”薄煜城打斷了她的話。
就算他阻止不了她冒險,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踏入陷阱,無論如何都要陪著。
時傾瀾指尖微泛涼意,移開目光。
她不敢想…如果薄煜城跟去后知道她是驚瀾,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可現在,她好像也沒有時間猶豫了。
江硯的性命因她受到脅迫,危在旦夕,她又哪里有心思擔心自己的兒女情長…
“好。”時傾瀾應了聲,“那就一起去。”
音落,她便邁開修長的腿走出數據中心。
A國某處廢舊的古堡遺址內。
頹垣斷壁壘砌的高墻透著幾分詭譎,昏沉的燈光暗而幽深,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潮濕霉味,久無人來導致灰塵落了滿地。
唯有兩條鐵鏈,在黑暗中泛著銀光。
江硯被這兩根鐵鏈拴住了手腕,懸起來掛在半空中,他已經被凌虐得渾身都是傷痕,猙獰可怖的鞭傷布滿他的身體,新傷舊傷摻在一起,還有幾處在不斷地滲透著鮮血。
“呵…”一道詭譎的冷笑聲響起。
祁夜煊低眸輕撫著他手里的皮鞭,鞭上沾著江硯的血跡,沾染了他指腹,顯得肌膚愈發冷白,“凈世閣的人…都這么有骨氣?”
聞言,江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唇,喉結輕滾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想讓我背叛凈世閣,背叛驚瀾,我勸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
江硯遍體鱗傷,但說話的底氣仍舊很足。
他瞇起眼眸看著祁夜煊,眼眸堅定,傲骨錚錚,哪怕再重的刑罰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是嗎?”祁夜煊的緋唇輕勾了下。
他眼眸里閃過一抹戲謔的笑意,“江硯,我不需要你背叛凈世閣,我只要你…幫我給小時兒喂一碗很好喝的甜湯而已。”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只要喝完這碗下了藥的湯…她就能變得乖巧懂事一點。”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就該乖乖地在家里被人寵著,不要每天都在外面出風頭,難道這不是為她好嗎?怎么會是背叛呢?”
祁夜煊眼眸微咪,笑容有些戲謔。
他準備的藥自然不是普通的藥,也沒卑鄙到不孕不育影響人倫…只是會廢了她的雙手罷了,唔,倒也不能算是廢了。
只是會讓她的手變得普通一點。
再也不能握住手術刀精準地切割,再也不能彈奏古琴,再也不能持武器,再也不能握方向盤,再也沒力氣把任何人揍趴下。
僅此而已,并不影響其他任何生活。
他只是想讓時傾瀾…變得乖一點,免得次次都豎起她的刺,扎得他遍體鱗傷,還總是從他的手里輕而易舉地逃脫出去。
“不可能!”江硯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清楚手對于時傾瀾來說有多重要,不管是出于對凈世閣的忠誠,還是出于將她當成朋友,他都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啊…還是不愿意啊。”祁夜煊刻意拖著長腔,他不禁遺憾地輕嘖了兩聲。
眼角微挑,“那就繼續給他上刑吧。”
他說著便將手里的皮鞭扔出去,身側的屬下承影立刻抬手接過,緊接著便向江硯的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啪——”
“嗯…”江硯痛得不禁悶哼一聲。
他面色不禁有些慘白,額上的冷汗在汨汨地向下滴落著,但卻始終咬緊牙關不愿松口,也絕對不會向祁夜煊這種人求饒。
祁夜煊大概也看出來了他的倔強。
他勾唇輕笑了一聲,“太倔了,看來鞭刑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對江先生沒用呢…”
江硯低垂著眼眸根本不屑于抬頭看他。
祁夜煊倒也滿不在意,“江先生可聽過,你們的繼承人驚瀾曾也落到過我的手里,我當時對待她的手段可比這狠千百倍…她受過的那些苦,你想一起試試嗎?”
聞言,江硯倏然抬起眼眸看他。
他的墨瞳驟然縮了一下,隨即便見承影拿出了一根針管——這是一種致幻劑!
可以逼得他神志不清,以至于無條件聽從別人的控制和命令,做出他不想做的事情!
一旦他的精神被這種藥劑控制,哪怕祁夜煊說要他背叛凈世閣和驚瀾…
除非他足夠逼自己,像驚瀾當年那樣。
無論被注射多少藥劑都始終強忍不從,最終以至于導致身體變成那個樣子…
“那就…試試吧。”祁夜煊緋唇輕勾。
他斜眸淡淡瞥了眼身側的承影,唇角的笑容瞬間斂了起來,啟唇,“動手!”
“是。”承影微微頷首應了一聲。
他隨即輕輕推了下針管,然后便向江硯走了過去,直接伸手挽起了他的褲腿,露出小半截的小腿來,將針給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