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棠掛斷電話后,還覺得心里戚戚然,他和霍聽瀾自小就知道霍家院子有個缺口,被灌木遮掩著,從沒被人發現過。
最近是怎么了?難不成真是人倒霉,翻個墻都能被抓?
他此時只慶幸自己走得早,若是被姨姥爺一并抓獲,再讓他爸去“贖人”,依著他那慣會坑兒子的魔鬼親爹,只怕會直接告訴姨姥爺:
“這兒子我不要了,任憑你處置!”
江慕棠感慨之余,急診室這邊也沒方才的忙碌,他與值班的醫生打了個招呼,拿著報告資料準備回家。
離開醫院時,已是凌晨,月明云清,夜風一吹,仍有涼意。
他剛準備去停車場,一道略顯刺眼的車前燈從他眼前晃過,一輛車停在了急診樓前的停車坪上,天色太暗,路燈昏黃,車子開得又急,只能看出是輛黑色轎車。
這點來掛急診,肯定是很急的。
節假日,值班的醫護人員本就有限,此時又到了零點,江慕棠盯著那輛車看了一會兒,看是否需要幫忙,瞧見駕駛位車門打開,他眼睛瞇著打量,還以為大半夜自己眼花了,這是…
大哥?
他們晚上還聚餐了,結束得很早,霍聽瀾沒喝得盡興,才拉著江慕棠又去喝了一點。
散席的原因,就是江溫言說:
“我馬上要出差,行李還沒收拾,今晚就早點散了吧。”
原本聚餐,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江溫言馬上要出差去外地,主角都走了,大家很快就各回各家。
可是…
他不是說回家收拾行李?
深更半夜,怎么跑來醫院?
他剛準備上前兩步看個清楚明白,卻瞧見他繞到了車子副駕,從上面接了個人,那人垂著頭,看不清臉,從身形看是個女的,江慕棠第一直覺是:
堂姐,陶陶。
待兩人轉身走近,他才看清她的臉。
是之前在公司見過的那位周小姐。
江慕棠就站在急診樓門口,江溫言與這位周小姐也看到了他。
這位周小姐還穿著一身干練的女士西服,手中抓著包,與江慕棠始終保持著一點距離,一點都不親近,待兩人走近,江慕棠才笑著上前打了招呼,“哥…”
此時已接近凌晨一點,江溫言大概也沒想到會遇著江慕棠,“你怎么在這里?”
江慕棠被一噎,自家弟弟的事,他還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我放假都在這里,跟外公學習。”
江溫言了然得點頭。
“那你這是…”
江慕棠說話時,打量著兩人,自家大哥神色如常,倒是這位周小姐近看才發現面色微白,饒是化了淡妝,也遮不住眉宇間的病態和疲憊。
“她病了。”
“那趕緊進去吧。”江慕棠領著二人往里面走。
有熟人引路,自然很方便。
江慕棠跟著進了診斷室,待他出來時,就瞧見自家大哥正守在外面,靠墻,面色凝重,聽到動靜,循聲看過去,“她怎么樣?”
“感冒,待會兒應該會去查個血常規,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江溫言點了下頭,兄弟倆就在外面等著。
江慕棠心里滿腹疑問:
一起聚餐,某人提前離開,說回家收拾行李,怎么和這個周小姐走到一起了?
你是回家?還是回別人家?
江慕棠有許多問題想問,只是自家大哥此時全部精力都放在這位周小姐身上,連眼神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他也不會此時自討無趣。
周小姐從診斷室出來后,確實要去查個血常規,看了眼江溫言: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自己可以的,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江慕棠站在一側,吃瓜看戲的模樣,看樣子大哥真的沒追到人。
江溫言面色無常,只是靜靜看著她。
顯然是不打算走了。
這位周小姐感冒還有些發燒,大抵是實在難受,說話都沒了尋常的三分底氣,也沒那么多精力與他計較,轉身去查血常規。
凌晨一點,只開放了一個抽血窗口,值班的護士似乎在低頭做自己的事,聽到腳步聲才抬頭,她認識江慕棠,周仲清的外孫,醫院誰人不識啊,沖他笑了笑,“這么晚還沒走?”
江慕棠和她并不認識,只是同在醫院,也禮貌地笑了下,“有朋友不舒服,查血常規,來抽個血。”
“坐吧。”護士已經拿了工具,準備抽血。
江慕棠一直待在醫院,平時都是觀摩手術,抽血這些對他來說,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大哥身上。
“抽哪只手?”護士詢問。
“左手吧。”
“把袖子卷一下。”
這位周小姐穿得是略微貼身的西服和襯衫,脫了外套,襯衫上衣的袖管還有兩粒袖子,凌晨時分,正是人精神倦怠時,她又感冒發著燒,似乎連解扣子的力氣都沒了,好不容易解開一顆,另一粒扣子就好似存心和她作對,怎么都弄不開。
后面也沒人排隊,護士也沒催,就這么等著。
就在這時…
江慕棠看到站在一側的大哥動了。
江溫言走過去,伸手幫她。
“我自己來。”她神色有些抗拒。
江溫言卻沒開口,只是躬身,彎腰,很輕松地幫她將扣子解開,感冒發燒已經把她周身的力氣都抽干了,她甚至沒力氣反抗,只能任由著江溫言替她把袖管翻卷到了手肘處。
她發著燒,身上溫度本就偏高,江溫言即便指尖是溫熱的,此時也難免沾上了一些灼燙。
護士在她手臂上綁上皮筋,示意她拳頭攥緊,拍了拍她的皮膚,尋找血管,她身子繃得很緊,抽血這事兒,尋常人也不可能天天經歷,難免有些緊張。
“護士小姐…”江溫言聲音低沉著,“麻煩您輕一點,她比較怕疼。”
護士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她這血管不太好找。”
周小姐這臉忽得就開始泛紅。
江慕棠反正是看傻了眼。
他哥…這么溫柔的?
后面發生的事,才真正讓他瞠目結舌。
護士拿著蘸了碘伏的棉簽,在這周小姐的胳膊上擦拭著,找打了血管出,便準備開始扎針抽血。
“沒事的,抽血不疼。”護士一直按著她的胳膊,自然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
江慕棠沒想到,這位周小姐看起來爽利又干練,沒想到也會怕扎針,只是她一直忍著,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緊張。
江慕棠此時抿了抿嘴,還想著,待會兒抽血結束,就到他哥表現的時候了。
可他本身沒談過戀愛,所以他哥接下來的舉動,徹底驚到他了。
就在護士準備扎針的一瞬間,江溫言已經繞到這位周小姐的身后…
捂住了她的眼!
護士在扎針,她不敢亂動。
扎針抽血,時間很短,只是對此時的被蒙眼的人來說,卻好似度日如年般,針頭刺入皮膚,只是短短一瞬的酥麻感,可她此時滿心滿眼,整個呼吸,全都是屬于他的氣息。
手臂酥麻震動,心臟也在狠狠抽動——
渾身酥軟得好似徹底失了知覺般。
雙眼之上,他掌心溫熱著,與她略顯灼然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過急促。
“很快就好了。”江溫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惹人心臟抽緊。
江慕棠算是徹底傻了眼!
這又是什么操作?
他哥…
是在撩人?
之前的口紅印,公費出差,大家已經覺得江溫言操作夠騷氣了,沒想到,更騷的事情還在后面。
反正江慕棠是看傻了,直至護士將針頭取出,他才撤回手。
“按著吧。”護士將棉花球按在扎針位置,示意這位抽血的小姐自行按著。
“謝謝。”周小姐起身道謝,她一手按著胳膊,自然沒空余的手去拿包,江溫言很自然得幫她提著所有東西,動作熟稔而親昵。
江慕棠看得一愣一愣的,真的是沒把他這個單身狗放在眼里啊。
不知道的,真以為這兩人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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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棠:談戀愛的人都這么騷氣嗎?
江江:單身狗沒資格說這種話。
江慕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