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撮合一事,席忱在霍家父子的形象,瞬時變得不同了,別說就不聞俗事的霍崢夫妻倆,就連霍家其他親戚都知道有席忱這么個人。
畢竟能同時和霍欽岐、霍聽瀾都交好的,這世上怕是只此一人。
霍聽瀾不日就要回隊里,江慕棠這群人為了給他送行,也會小聚,不過霍家人私下也有自家人的聚餐活動。
參加的都是同姓親友,江慕棠等人自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
倒是席忱收到了邀約,讓他去家里吃飯,打電話的居然還是霍崢,并且特意讓自己司機開車去接他。
能讓霍欽岐接送,已經夠好了,如今霍崢司機親自接人,這待遇簡直頂了天。
這事兒傳開之后,就連祁則衍和江承嗣都變成了檸檬精。
祁則衍:霍家的聚會我都沒參加過,這席忱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神人。
自家人的聚會,干嘛要讓你一個外人參加?江承嗣輕哼。
所以現在霍家是把席忱當成自家人了?他是怎么打入霍家內部的?這小子也太絕了吧。
霍家聚會當天,地點就定在河西的霍家,一大早就來了許多人,倒是讓霍青岑有些意外。
問其原因,全都說是:
來看席忱的!
霍青岑從沒想過,小師叔在霍家能擁有這么高的人氣。
霍青岑后院喂馬的功夫,就聽說席忱已經來了,當她進入客廳時,就瞧見他已經坐在沙發上,霍家的一眾親友,或近或遠得坐著、站著,這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霍家大部分人都入伍參軍,或是從事相關工作,男性占比很高。
被人圍觀,席忱不會不自在,只是被一群男人圍觀…
這感覺很奇怪。
“咳咳——”霍崢低咳一聲,示意家里的親戚們都適可而止些。
這一個個,怎么搞得和圍觀什么珍稀動物一樣。
霍崢本就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清了半天嗓子,看著席忱,只說了句:
“別干坐著,喝點茶。”
“謝謝爺爺。”席忱笑著。
霍崢似乎要說話,周圍一眾親友便都在等著,就連席忱喝茶時都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他的只言片語。
他年紀畢竟不大,霍崢久居高位,自帶一股迫人凌厲的氣場,席忱心里還是忐忑的。
尤其是霍崢看著他時,似乎有話要說,席忱就這么等著。
結果等來等去,就聽他說了句:
“別光是喝茶,吃點水果。”
氣氛莫名古怪,最后還是霍聽瀾出面解圍,“席忱,你上次不是說想看我們家的模型,我帶你去樓上瞧瞧。”
席忱并沒說過這話,不過霍聽瀾的用意他明白,自然點頭應下,隨他去了樓上。
霍家一群人便瞬時圍在一起低聲討論起來。
“這孩子挺好的,說話不卑不亢。”
“難怪大哥喜歡他,我覺得他這性子挺好,說話也不急不慢,確實好相處。”
“最主要的是跟我們這些糙老爺們不同。”
霍家的男人基本都是硬漢,唯一出了個異類——霍然,他打小把江承嗣當偶像,整天搞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年輕時差點沒把他爸媽氣死。
席忱溫潤有節,雅致有度,在霍家來說,卻是像是一股清流,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席忱跟著霍聽瀾到樓上時,直接進了他的臥室。
“你別介意,我們家人沒什么惡意,就是對你有點好奇。”霍聽瀾解釋。
“我知道。”
“一般這樣的聚會,都是自家人,要么就是和誰已經確立關系訂過婚的,你可能是第一個來參加的外人。”霍聽瀾笑道,“你隨便坐,我去樓下給你弄點吃的喝的。”
“不用這么麻煩。”
“沒事,坐著吧。”霍聽瀾說著就離開了臥室。
席忱倒是從口袋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刻章和印泥,他今天來霍家,肯定不會空著手,除了帶了些禮物,給霍家其他人還單獨準備了禮物,只是這東西,他并沒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來。
“哥?你在里面嗎?”此時外面傳來聲音,席忱起身,打開房間的門。
霍青岑站在門外,手中拿著托盤,上面放置了茶水和一疊糕點,瞧見是席忱開門,還有些意外,想著之前在陶藝館發生的事,心底涌著股異樣,臉上帶著,還是喊了聲,“席師叔。”
“聽瀾下樓了,東西我拿吧。”席忱從她手中接了托盤,轉身將東西放下,回頭瞧見霍青岑還站在門口,說了句,“站在門口做什么?進來吧。”
那感覺,就好像席忱才是這家的主人。
“我哥呢?”自家哥哥的臥室,霍青岑自然是熟悉的,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幾本軍事雜志。
“下樓了。”
霍青岑點了點頭,他哥怎么回事,居然把客人單獨留在房里。
“既然你剛好來了,我正好也有東西要送給你。”席忱將一個印章遞給她。
“送我的?”霍青岑瞧著他手中的刻章。
“嗯。”
與尋常市面上能見到的不同,印章整體都是鏤空的,若是仔細看,可以清晰辨出懸刻的駿馬圖樣。
“謝謝。”霍青岑也沒過分客氣,笑著接過了,拿著印章打量著,瞧見底部還刻了文字圖案,只是交錯在一起,居然一時難以辨出是什么文字。
“這里有印泥。”席忱將一份印泥遞過去。
霍青岑從在霍聽瀾臥室里,翻找出了幾張空白的紙張,拿著印章,按了下印泥,在紙張上拓印出了文字圖案。
印泥用得有些少,拓印在紙上的圖樣并不清晰。
霍青岑又重新按壓蘸取印泥,這次倒是印出來的圖案倒是格外清晰,只是這字體比較特別,一時沒認出是什么字。
“不用,我就是…”宋風晚話都沒說完,一雙溫熱的手已經包裹住她的右手,嚴絲合縫得貼著她的手背指尖,幫她握著筆。
“不認識是什么字?”
席忱聲音傳來,霍青岑方才一直在打量紙上拓出的圖案,根本不曾注意他站在自己身側,距離靠得有些近。
靠得近,聲音也很近。
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敲打著她的耳膜,又熱又燙。
霍青岑都沒回過神,就瞧見他伸手指了指紙上的字,另一只手直接撐在了桌子上,雖沒靠近,可他身上那股獨特的氣息和體溫卻緩緩滲透進來。
無孔不入,讓人心顫。
“真的沒認出來?”席忱笑著,偏頭看她。
“是什么字?”有些篆刻的字,都是經過各種加工處理的,一時難以辨認,最主要的是霍青岑瞧著兩人距離這么近,想起陶藝館發生的事,腦袋空空的,更難思考。
“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出來?”
“嗯?”
霍青岑愣了下,瞧見他指著印章拓下的圖案,一點點拆解指給她看。
“底部是祥云圖案,這邊是兩個字…”
“青岑。”
席忱的聲音再次砸在她心口,酥酥麻麻的。
霍青岑腦子瞬時一空,只是僵硬得點頭,“謝謝你送的東西。”
她似乎壓根忘了,印章底部還有印泥,手指無意被蹭到了一些,總覺得他方才聲音離得太近,她此時耳朵還有些酥酥癢癢的感覺,低咳一聲,抬手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
席忱看著她手指從側臉滑過,紅色印泥在她臉上,輕輕留了道痕。
白的皮膚,紅的印泥。
相互交映,格外惹眼,
席忱眸色按了按,喉結滾動了一下,有種想要幫她弄掉的沖動…
霍青岑此時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沾了紅色的印泥,剛準備找東西擦拭,余光瞥見席忱緩慢湊近她。
毫無征兆的,沒有提前和她打一聲招呼,霍青岑轉頭看他,他的呼吸忽輕忽輕得落在她臉上…
她呼吸滯了滯,本能往后仰,與他拉開距離。
席忱視線凝在她側臉,低聲說了句:“別動。”
“你…”霍青岑不明白他想干嘛,只是他忽然抬手,朝她伸過來,這動作過于突然,她緊抿著唇,那一刻,呼吸心跳全都失了序。
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她的臉,就被霍青岑截住了。
她的手,握著他的。
“席師叔?”
“你臉上有東西。”
“嗯?”霍青岑手指下意識松了下。
抬手,自己擦了擦臉,手上還真的沾了點紅色的印泥,她又擦了幾下,詢問席忱。
“還有嗎?”
印泥著色力很強,霍青岑這般搓揉著,殘留的紅色印泥在她側臉被搓揉暈開,在她臉上落下一片緋色。
席忱看著她,嘴角有笑,“有。”
霍青岑頓時有些急了,哪個女生都不想自己臉上沾了什么東西,只是這印泥,被層層暈開,好似怎么都擦不掉一般。
臉上有東西,本就有些急,不自覺的氣血上涌,加上反復搓揉側臉,皮膚泛紅,襯著被暈染開的紅色印泥,倒是有些嬌俏。
就在她正準備找濕紙巾擦拭時,席忱的手再度伸過來…
與她被搓揉得有些泛紅發燙的皮膚相比,他的指尖帶著微微涼意。
在她皮膚上,輕輕揩了下。
冰冰涼涼的感覺。
冷熱相接,她呼吸一沉。
他指尖很涼,帶著繭子,輕輕揩過,那種觸感,很難忽視。
席忱指尖染上一點紅色印泥,也被她的皮膚灼上了一層熱度,熱得喉尖發癢,“好像…擦不掉了。”
“那我回屋洗一下。”
霍青岑腦袋放空,臉上著了紅,呼吸沉沉,心跳陣陣,還差點撞到正回房的霍聽瀾。
“青岑?”霍聽瀾瞧見妹妹臉很紅,一臉詫異得看向自己房間的席忱,眼底透著打量,“你們…在干嘛?”
怎么把他妹妹搞得臉紅了?
席忱將自己手指上沾染的紅色印泥比給他看,“她剛才弄印泥,弄了一臉,擦不掉,回屋洗臉了。”
“印泥?”
“這東西干得快,著色力也很強。”席忱說著擦了擦手指,印泥附著在手指上,若是不特意清洗,已經擦不掉了。
“怎么把那東西弄在臉上了?”霍聽瀾皺眉。
如果是紅色印泥,把臉給弄紅了,也說得過去。
“我給她送了印章,還給你也弄了一個。”
“你還給我送什么禮物啊。”霍聽瀾一聽有禮物,也就沒深究自家妹妹臉紅的事。
此時的霍青岑早已回到房間,用洗面奶洗了兩次臉,可是…
這臉怎么還是有點紅。
印泥著色力這么強嗎?好像走了么都去洗不干凈了。
想著方才他指尖揩過臉上的觸感,霍青岑伸手揉了揉臉,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此時好似還殘存著消弭不了的熱度。
這股熱度不散,臉上的這抹紅…
怕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題外話------
霍聽瀾:印泥?這么紅?
席忱:嗯,你要不要試試?
霍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