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2)</h3>
云鶴枝和范徵羽談戀愛,也就國慶時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很快,范徵羽就要出國準備幾場新年交響樂的演出,這是幾個月前就定下的行程,不便更改。
導致兩人交往不久,就開始了異地戀,索性時差還好,聯系起來倒也方便。
國外比較重視圣誕元旦跨年這類節日,不過當這兩個節日臨近,也預示著國內農歷新年也快了,梨園那邊也在為新年演出排戲,云鶴枝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兩人都忙碌起來,聯系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云鶴枝很少將自己的私生活帶到梨園里,自己又有單獨的化妝休息室,導致園子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談戀愛了。
就連鄭蘭生都一度以為,兩人已經分手了。
交往不久,距離遠了,感情淡了,那就差不多玩完了。
結果某天他去云鶴枝化妝間,他在卸妝時,看到他手機震動,來電顯示爆米花。
這什么備注?
“哥,有電話。”鄭蘭生喊了聲。
“誰的?”
“爆米花。”
“幫我接一下,就說再卸妝,待會兒給她回過去。”京劇卸妝,還包括卸掉頭發上的裝束,不是個輕松的事兒。
鄭蘭生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頭傳來甜膩膩的一聲,“云老板,你怎么這么遲才接電話啊。”
這…真是他見過最甜的嗓子了。
范徵羽小時就是個活體撒嬌精,這相處時間久了,又是男朋友,說話自然親近甜膩,哪兒像以前,那是真的當師長敬重著。
“云老板?”范徵羽皺眉,怎么不說話。
“那個…嫂子,我是鄭蘭生,我哥在卸妝,他說…”鄭蘭生咳嗽一聲。
范徵羽這臉瞬間臊得沒邊兒了,不待他把話,電話就被掛了。
云鶴枝能聽到鄭蘭生說話,聽他沒把話說完,便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他一眼,“電話接完了?”
“嗯。”鄭蘭生點頭,“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你欺負她了?”
鄭蘭生真的要哭了,他可什么都沒做啊。
他一直都覺得,他哥這樣的人,給他找的嫂子,也應該是那種溫柔賢淑類型的,他哪里知道,他哥居然喜歡這種,真不愧是他哥,口味還真是…
獨特!
還有這個清奇的備注,爆米花?什么意思?
這肯定是情侶之間的小趣味了,他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哥身上。
轉眼已近農歷新年,梨園過年有演出,大家都是沒法回家過年團圓的,所以作為梨園的老板,盛愛頤提前給大家放了幾天假,云鶴枝也回了平江。
因為臨近新年,家人也都忙碌,經常都是他一個人在家。
陪師傅喝茶聊天,閑來無事,就去一隅茶館,聽說書評彈,或是尋了某家劇場,聽聽昆曲。
那日他知道父母都要加班,晚上不回來,自己一個人吃了晚飯,就去外面沿河轉了一圈,還給范徵羽發了視頻。
當他回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平江的冬天,算不上太冷,也能令人渾身生寒,凜風一吹,樹影毫無章法的晃動,云鶴枝剛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個身影挨著行李箱縮在門口,昏黃的燈光,照不出她的模樣,只是下一秒,那人卻忽然跳起來。
“云老板——”
小姑娘從國外回來,只穿了一件略顯單薄的風衣,隨著一股涼風,撲進了他的懷里。
幸虧他及時穩住身子,若不然,怕是要被她撞得急退兩步。
云鶴枝愣了下,他知道范徵羽近期會回國,卻沒想到她會來平江。
可是懷里的人,卻是真實存在的。
“你怎么過來了?”
“你不想我過來?”范徵羽將頭埋在他懷里,努力拱了下,“你不是跟我說你家這里不冷嗎?我都凍死了。”
云鶴枝會給她發照片,也和她說過家里的住址,只是沒想到她會找過來。
“怎么不提前給我打電話?”
“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你們家可真難找,出租車司機都不知道,還是我自己找的。”云鶴枝家也是老院子,周圍巷子很多。
“先進屋。”
“去你家?不太合適吧。”
范徵羽其實過來后就有點后悔了,要是他家里人都在,遇到了多尷尬。
“我爸媽今晚不回來。”云鶴枝牽著她的手往里走,路過門口,提上行李箱,而范徵羽則拎上自己的小提琴隨他進去。
天很黑,幾乎看不清院子里是什么模樣,頗為老派。
“平江是不是沒暖氣啊?太冷了,你們家應該有空調吧…”范徵羽隨他進屋,剛把小提琴放下,走在前面的人就忽然轉身,她完全是本能往后一退。
惹得云鶴枝低笑出聲。
“你躲什么?”
“我沒躲啊,你突然回頭,我…”
她的話沒說完,云鶴枝已經將她抵在了后側門上,雙手撐在她兩側,她已無處可躲,他低著頭,氣息吹在她臉上…
冷熱交替,有點癢。
輕輕的,熱熱的。
范徵羽覺著,分開這么久,怎么著一見面也得來個深情擁吻才對吧,好吧,目前劇本也是這樣的。
所以她閉上了眼睛,微微仰著頭,等著對面的人給自己一記擁吻。
只是這個吻…
遲遲未來。
她睫毛輕輕顫動著,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那也太尷尬了,她正打算睜開眼的時候,云鶴枝稍一偏頭,對著的唇,重重吻下去。
有點急,她的后腦勺差點抵在門上,幸虧他及時托住了。
“徵羽…”
“唔?”
他也不說別的,只是不厭其煩叫著她的名字,惹得她心顫。
那晚的吻,范徵羽過了很多年回想起來,都會覺得面熱心跳。
忍不住想要捂住臉。
大抵是平江冬天的風太冷,她覺得云鶴枝的唇,很軟,很熱,比尋常更熱烈,亦或者是許久未見,小別勝新婚?與他尋常的形象太不相符。
一吻結束,范徵羽已經腿軟得站不住了,只能虛虛靠在他身上,尋求一個依靠。
云鶴枝則將人輕輕摟在懷里,在她額前輕啄幾下,
“還覺得冷嗎?”
范徵羽此時臉紅耳燙,渾身熱得都要出了汗,哪里會感覺冷。
熱得都要發瘋了!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吃晚飯了嗎?”云鶴枝松開她。
“還沒有,下了飛機就過來了。”
“帶你出去吃。”
云鶴枝帶她去了自己比較喜歡的一個餐館,不是什么大的店鋪,味道卻很好,饒是這么晚,屋內也幾近坐滿了人,老板認識他,提前幫忙安排了位置。
范徵羽實在是餓了,吃了不少東西。
“你就這么看著我吃啊?”
“我陪你吃一點。”云鶴枝嘴上這么說,大部分時間卻是盯著她看的。
惹得餐館老板,還上前打趣了幾句,聽說這是他的女朋友,直夸她好看,說的是本地普通話,范徵羽聽不太懂,只是陪著,待離開餐館,她才詢問云鶴枝:
“老板剛才都說了什么?”
“說你很漂亮。”
“還有呢?”
“說我眼光好。”
誰還不愛聽漂亮話啊,范徵羽心底是美滋滋的,又和他聊了些在國外發生的趣事,云鶴枝只是認真聽著,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小姑娘已經換了件厚實的外套,剛吃了飯,手心都是暖的。
他的太陽回來了…
這個冬天也就不冷了。
兩人離開平江時,還和云鶴枝父母吃了頓飯,她母親年輕時是唱昆曲的,非常漂亮,父親原先是在劇團工作,如今下了海,做點小生意,家里條件也算優渥。
臨近新年,離開前,他父母還給范徵羽封了紅包,就說是壓歲錢。
她本是推辭的,只是盛情難卻。
回京后,范徵羽出國那么久,自然要和家里人多聚聚,經常是吃了晚飯,說去外面遛彎。
“這么冷的天,你出去溜達什么啊?”
“消消食。”
范徵羽這一溜達,基本就是去云鶴枝那里了。
此時河已結冰,兩人卻好似還在熱戀期一般,反正鄭蘭生是受不了的,以前還經常去找云鶴枝,范徵羽回來后,就很少去了。
他也要做個識趣兒的弟弟啊。
大年三十,范徵羽本想著云鶴枝一人在京城,作為女朋友,也該送點關懷,沒想到他收到京夫人的邀約,去川北京家過年。
新年伊始,新春第一鑼,云鶴枝就忙碌起來,范徵羽借著去江家給姑姑、姑父拜年,順道陪著老太太去梨園聽了戲。
“這云老板的戲是真不錯。”江老太太格外喜歡,夸得不行,“你瞧著身段,唱腔,他這一輩兒里,真是獨一份的,嗓子那叫一個漂亮。”
“過年之前,還來家里送過東西,你說他就是菀菀的一個客戶,回了平江,還惦記著她,給她帶了些特產,真是有心了,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
“人是真不錯。”
范徵羽聽她夸著自己的男朋友,心底還美滋滋的。
她本就對傳統的一些樂器感興趣,與云鶴枝在一起之后,就越發來了興致,甚至在家學起了二胡。
范明玦算是有點昏聵了,讓她去樂團做首席,她不去,我在家里拉二胡可還行?
不是不允許她學二胡,只是她如今搞音樂,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范家位老爺子聽著喜歡,特別捧場,所以每次范明玦說她,老爺子就和他吵吵,這讓他一度以為父親的老年癡呆好了。
“您就護著她吧。”范明玦在學校,那是人人畏懼的政教處主任,回了家,就被父親和女兒氣得跳腳。
范徵羽有爺爺護著,也有恃無恐。
“你想學什么,我也不反對,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那你個人的事情,有什么進展嗎?”
范徵羽愣了下,“爸,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她不是不想和家里人說自己戀愛的事,大抵是自小迫于范明玦的“淫威”,畢竟有這樣一個父親在,她上學時,別說早戀了,連敢和她說話的男同學都寥寥無幾,一時不知該怎么說。
“你這個年紀,我問你不是很正常嗎?你放心,你爸我不是那么不開明的人,你都這么大了,我還能阻止你戀愛?”范明玦看她一臉緊張,忍不住笑出聲。
“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找個愛你疼你的人,你要是有情況,就早點帶回來給我見見。”
“我幫你把把關。”
范徵羽只是悻悻笑著,晚上出門遛彎,就得得跑去云鶴枝那里,和他說了這件事。
“你覺得什么時候可以帶我回家,我隨時都可以。”云鶴枝倒是淡定,他和范徵羽本就是很認真的,見家長都是正常流程。
“那我想想,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吧。”
范徵羽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將云鶴枝介紹給家里人,時間就在這時候,慢慢晃了過去,兩人感情逐步穩固,談戀愛工作兩不誤。
畢竟離得近,就算平時再忙,只要兩人同時在京城,總能找到機會見面。
一來二去,云鶴枝的住處,就成了兩人約會的地方。
而范明玦夫妻倆,平時除卻要照顧有海默癥的父親,還得顧著學校的學生,教學任務,還有一些活動,也挺忙的,根本沒察覺女兒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約會戀愛。
在范徵羽和云鶴枝交往約莫一年,感情已經非常穩定的時候,她想著可以帶云鶴枝見家長了。
只是計劃往趕不上變化…
范老爺子忽然中風入院。
這就牽扯出了開篇的一幕情景。
范徵羽覺著,去年的秋天是暖的,因為遇到的云鶴枝,而今年的秋天,來得似乎格外早,天涼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