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4)</h3>
范徵羽丟了個鄭蘭生,卻撿到個云鶴枝,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給他發信息,詢問第一次練習時間。
云鶴枝當時正在翻看小提琴的相關資料,他熟悉京胡,月琴這些京戲里常用的樂器,對小提琴卻不甚了解,既然要合作,總得做些功課,手機震動,一則信息跳出來。
云老板,關于練習時間,我隨時都有空,看您安排。
措辭相當客氣。
范徵羽很快收到回信:明天都有空。
那我上午八點左右過去?
范徵羽確定練習時間,又在網上找了許多云鶴枝的資料,激動地一夜沒睡。
她真的撿到個大寶貝!
鄭蘭生是什么玩意兒…
在他面前,也只能當個弟弟!
自嗨了一夜,導致她第二天出現在云鶴枝家門口時,頂著一雙熊貓眼。
云鶴枝當時正站在桂樹下吊嗓子,清雋舒朗的一張臉,唱旦角兒的,這張臉甚至可以用唇紅齒白還形容,不可避免帶著股名角兒的風骨和桀驁。
入秋的天,郊區薄暮冥冥,他穿著一襲白衣,整個人好似都籠在一層霧色中,俊得不行,走路身段也都格外優雅講究。
范徵羽到門口時,門是虛掩著的,她就看得有些癡了。
直至門被打開,云鶴枝出現在她面前,才回過神,她這行為算得上偷窺了,小臉爬上一抹羞澀。
仰著臉,笑著與他打招呼:“云老板,早啊。”
“進來吧。”云鶴枝的聲音帶著股戲腔,玩轉悅耳,就好似此時吹過一陣風,散了霧,讓人五感都瞬間清明,“吃早飯了嗎?”
“吃了。”
“那你坐會兒,我去喝杯茶,咱們就開始。”
范徵羽點頭,坐下后,拿出小提琴,檢查了一些琴弦和琴弓,云鶴枝出來時,端了茶水放在石桌上,“你對我們要合作的戲目有想法嗎?”
“我只是知道一些京戲,至于要表演什么,還是要交給您,您比我更專業。”范徵羽對京戲的那點研究,哪兒好意思在云鶴枝面前搬弄。
“你等一下。”
云鶴枝從屋里拿出個有些泛黃的戲本子遞給她,“看看這里面,有沒有你喜歡或者感興趣的。”
范徵羽點頭應著,接過本子翻看起來,這上面不僅有唱詞,還有何時剛用什么樂器表達情緒烘托氛圍,很適合她這種搞樂器的。
她看得認真,可能人一旦進入到自己熟悉的領域,就很容易儒生,范徵羽根本沒注意到,云鶴枝早已站到她身邊,喝著茶…
看著她!
云鶴枝見過她幾次,總覺得像個孩子,有江錦上這樣的表哥護著,看得出來,成長環境很好。
他們不同,他學昆曲出身,唱戲的,大部分都是童子功,唱念做打,沒少挨師傅訓斥,整日沉迷戲曲,與世隔絕,導致他有段時間,和人交流都有問題,不過她昨天拉琴演奏,身上好似有光,又讓人挪不開眼。
云鶴枝不是個在乎外表的人,只是那個瞬間,他覺得面前這姑娘身上有光。
視線落下——
便再難移開。
“云老板,你覺得《貴妃醉酒》怎么樣?”范徵羽指著本子,“就是這出戲大家都太熟了,要求肯定也高,如果表演不好,很容易出事故,要不你給我選幾個吧,我在從中挑挑?”
“好。”
云鶴枝說著,放下杯子。
俯身,弓腰,范徵羽將戲本子往他那邊推了下,他便翻找起來,她原本神思專注,并沒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此時才驚覺,兩人距離有些近。
這云老板…
皮膚也太好了吧。
白得好像透明的,一個男人,五官怎么會生得這么好看,想起自己家里囤的一堆面膜,她心底微酸,好想問一下他是怎么保養皮膚的。
范徵羽原本只是心底想著,沒想到這嘴巴沒把門的,熬了一宿,腦袋還是暈的,居然真的開了口。
“云老板,你這…”
“嗯?”
云鶴枝稍一轉頭,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在尺寸之間,他剛喝了茶,呼吸間,有股淡淡的香味。
這般好看的一張臉,迎面就是暴擊!
范徵羽呼吸一滯,只能呆愣得看著他,她怎么說都只是個正常人,雖說身邊也有長得精致若仙的表哥,那都是從小看到大的,每次見面,也不會覺得驚為天人。
云鶴枝不同…
女相,不陰柔,不女氣,只要不搭腔開嗓,扮上油粉,說是美顏暴擊也不為過。
她不敢呼吸,也忘了該躲避,可是此時秋風一吹…
頭頂的桂樹搖枝,太陽早已升起,隨著枝蔓的搖曳,日光柔柔點點在云鶴枝臉上拓下點點光暈,這就不僅是好看了…
范徵羽覺得自己可能會溺死在他臉上,尤其是他的眼睛,比尋常人更加有神。
就在此時一棵桂花從枝頭落下,落在了范徵羽側額上。
桂花沒什么重量,輕輕一落,卻又好似砸在她心上,她心跳忽得驟停,才覺得自己這么盯著云鶴枝看,實在不禮貌。
剛準備別開眼,抬手拂落額角的桂花。
對面的人伸手過來了。
他的手也好看,和她的不同,常年拉弓,彈琴,她的指腹早已有層繭子,而他的手指,白皙修長,你大抵很難想象,這樣的手長在一個男人身上。
手指從她額前,輕輕一掃。
幾乎沒留下什么溫度,似乎只是蹭了下。
卻又好似在她心上,狠狠刮了下。
她能清晰感覺到,方才落花的額頭,有點燙。
“謝謝。”范徵羽立刻別開眼,急急順著氣兒。
她自己都能感覺,自己的耳朵燒得發燙。
云鶴枝是肉眼看著她耳朵逐漸轉紅,嘴角勾了勾,“不客氣。”
范徵羽也是腦子有些蠢了,拿起白瓷水壺,抄起手邊最近的瓷杯,把水注滿,就這么大口悶了半杯。
嗓子眼…熱!
心熱,身子熱!
她需要紓解。
“范小姐…”
“嗯?”
“那是我的杯子!”
“…”范徵羽看著手中的杯子,方才云鶴枝查看戲本子,杯子就隨意放在了她這邊,她也沒太在意。
她該怎么辦?
范徵羽原本是想喝水紓解心頭的郁燥,如今倒好,溫水入喉,身子更燙了。
簡直要命!
“云老板,實在對不起,我…”
“沒關系,這個杯子就給你用吧。”云鶴枝低頭翻看著戲本子,“對了,你方才叫我,是想跟我說什么?”
范徵羽一怔,她方才…其實是想問一下,他是如何保養的,現在這情況,她哪兒好意思說話啊。
“要不還是《貴妃醉酒》?雖然戲目大家熟悉,不過這次是中西合璧,肯定會給大家帶來不一樣的感受,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碰撞…火花?”范徵羽喃喃自語。
她現在真是瘋了!
自己剛才干嘛盯著他的臉啊,饞人家的模樣,結果出了糗,現在就連聽到碰撞出火花這么正經的詞,腦子里都蹦出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范徵羽,你是不是變態啊。
“怎么?我說的話有什么問題?”云鶴枝哪兒知道短短數秒,這小姑娘心里能百轉千回,想那么多事兒。
“沒、沒問題,我覺得挺好的,要不我先練習一下吧。”
范徵羽后知后覺,發現給自己挖了坑。
她說要練習,就是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順便轉移一下注意力,結果倒好,她開始拉琴,云鶴枝就坐在邊上喝茶盯著她瞧。
搞得她頻頻出錯,越緊張越容易出錯,最后只能放下琴,休息了一下。
“昨晚沒休息好?”云鶴枝打量著她。
范徵羽心頭一凜,他聽出來了?
云鶴枝對表演很重視,她忽然開始擔心,對方會不會嫌棄自己。
就在她忐忑的時候,對方卻說了句:
“你的黑眼圈很重。”
黑、黑眼圈?
范徵羽愣了下,她出門時,還挺高興的,大抵沒太注意黑眼圈的事,后來照鏡子才讓她瞬間昏聵,難不成剛才兩人在桂樹下,四目相對,自己就是頂著這么一雙眼睛面對他的嗎?
她平時還是很精致的啊,怎么第一次練習就搞成這樣。
女生都在乎形象,范徵羽心情難免有些低落,第一次練習,基本就是定戲曲。
云鶴枝負責唱,而范徵羽負責彈拉,只是稍稍磨合,定一下大致的合作基調,至于曲子,還得范徵羽重新改。
云鶴枝在這方面,也對這小姑娘刮目相看。
他只要提出哪里不合適,她可以立馬更改調子,找到雙方都舒服的位置。
初次合作練習,只進行了一個上午。
“那我回去把曲子重新改一下,下次見面再重新拉給你聽。”
云鶴枝點頭。
范徵羽能夠和云鶴枝合作,自然會更加專注認真,下午陪著爺爺去河邊釣魚,趴在范老葉子肩上睡了一會兒。
老爺子有海默癥,卻似乎認識自家的小孫女,嘴角一直帶著笑。
范徵羽回家后嘴里還一直哼著《貴妃醉酒》的調子,用了一個晚上重新編曲。
第二天到了云鶴枝家里…
兩只眼睛的黑眼圈更重了!
那天鄭蘭生也在,他沒有演出,就想來看看,這兩人是如何合作的。
“哥…”鄭蘭生抵了抵云鶴枝,壓低了聲音。
“怎么了?”
“你怎么折騰人家了?”
“折騰?”云鶴枝挑眉。
這個詞…
用的有點危險!
“第一次見她,還是意氣風發的小丫頭,怎么短短兩天,憔悴成這樣,黑眼圈重得嚇人,不是你弄的?”
“我弄她?你說話注意點。”云鶴枝提醒他。
不要危險發言!
“我就是好奇。”
“不要好奇你不該好奇的。”
鄭蘭生聳肩,看著范徵羽,覺得這丫頭實在可憐,他是很了解云鶴枝的尿性的,對于唱戲這件事,他非常嚴苛,自己受過他指導,知道他有多魔鬼。
這小丫頭落到他手里,能落下什么好啊。
果不其然,這才兩天,整個人都萎了。
某人興致起來,還亮了一嗓子,“這真真是——可憐可悲可嘆吶!”
范徵羽皺眉,看向云鶴枝,“鄭老板,他怎么了?”
“他經常這樣一驚一乍的,不用管他。”
相處一下,范徵羽不難了解鄭蘭生的性子,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本來以為是個風光霽月,人人稱頌的名角兒,結果私底下——
可能是個二貨!
鄭蘭生原本是來看熱鬧的,結果倒好,云鶴枝完全把他當傭人小廝使喚,讓他端茶倒水,他已經懷疑自己過來是純粹找虐的。
就連打掃衛生的活兒都交給他了。
還讓他趁著天氣好,幫他將一些戲服拿出來曬一下,鄭蘭生就懵逼了。
什么玩意兒?
他是過來,好歹也算客人吧,哪有這樣的。
不過面對云鶴枝的淫威,某人是敢怒不敢言,余光掃了眼不遠處練習的兩人,居然有點神仙眷侶的樣子,而他…
只是曬衣服的!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那才叫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