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上這話說完,剛才還互相攀咬的兩個人全部緘默不語。
慶哥是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耍了。
還急吼吼得幫他將自己的同伙給出賣了,大抵沒有給他更蠢的人。
說到底還是江錦上這個人太可怕了,他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并非真的那般牢不可破。
互相猜忌,他抓住這一點,很好的利用了起來。
與其怪自己蠢,不如說對方太可怕,遇到這種人,就算你有七竅心智,怕也玩不過這種魔鬼。
他算是完了,慶哥苦笑著。
刀口舔血這么多年,栽到這種人手里,也只能認栽,他頹然得嘆了口氣,苦笑一聲。
他認了,可江兆林不愿認,他忽然轉身,伸手抓住了江承嗣的褲腿。
“承、承嗣。”
同一時刻,江承嗣玩車養成的超快反應速度體現出來了,預期出現的一幕并沒出現,他…
跳開了!
江兆林居然撲了個空,一陣尷尬。
霍然吃著小零食:
社會我四哥,真的值得我一輩子學習。
就連一側的民警看著都替他尷尬,也就慶哥頗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哎,別賣慘了,安靜點,跟著警察走不行嗎?”
“算計兒子,綁架親孫女,你還想求饒?”
“你也是太不要臉了。”
“你閉嘴!”江兆林沖著他吼了一句。
“吼我?你再喊聲試試,我特么抽——”慶哥剛要抬手,就被警察攔住了,示意他注意點,他在警察面前還是挺乖的。
江兆林見江承嗣跳開了,轉而扭頭看向一側的江時亦。
他算計的是林鹿呦和江瑟瑟,他害怕。
江時亦卻緩緩蹲下了身子,卻仍舊保持俯視他的姿態。
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
江兆林頭皮一陣發麻,滿腦子都是完了二字。
此時的夕陽已經沉了大半,夜色逐漸籠罩下來,包廂內的燈光亮起,昏沉更迭,似乎是邪祟出沒的時候。
江時亦半邊臉籠著夕陽的余暉,一般被燈光照得輪廓鋒利,從江兆林的角度看過去,微微仰視,可是清晰看到他分明凌厲的下頜。
“爸…”
倏得,一瞬間,江兆林后背瞬間繃直。
“時亦,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他們逼得他太緊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放你娘的狗屁,誰特么逼你了,翠鳥的事,是我逼你的嘛?不是你求著我的嗎?這次的事,也是你提議的,要不然我想要綁架勒索,也會選擇好下手的目標,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祁則衍咋舌,抵了抵江錦上:
“這個男人,嘴巴也是有毒,江兆林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吧,說什么都被他拆穿了,你好歹讓他狡辯兩句啊。”
江錦上只是一笑,不可置否。
江兆林張嘴看著江時亦,似乎想說點什么,他只是說了句:
“都這樣了,別弄得太難堪…”
“今天是我妻子和女兒沒出事,如果她們有丁點兒意外,江兆林——”江時亦屈膝,身子俯得更低,就連他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
吹過來…
不見一絲暖意。
“就算你對我有生養的恩情,我也能弄死你。”
江兆林瞳孔微顫,張著嘴,支吾著,竟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眼巴巴看著,然后有警察過來,將他拷上,和慶哥一起,被帶回來警局。
根據警方那邊提供的消息,江錦上帶著慶哥來會所時,他們則帶著另一群人,去了他們的藏身處。
找到了自制的土槍,還有些子彈,走私貨也查到了不少,收獲頗豐。
江兆林被帶出會所時,雙腿虛軟得無法走路,幾乎是被警察給架出去的。
值班的保安無奈搖頭,看了呀一側的經理:
“怎么總有人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作天作地,當年江家算是放了他一馬,沒想到他還不知悔改,真是活該。”
經理搖頭,“四爺還是給他面子的,知道今天會出事,特意關停了會所,尋常這個時候,會所早就爆滿了…”
“真想讓他丟面子,難堪,四爺有很多法子。”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
事情告一段落,霍然頗有些興奮,這讓他想起了當時林鹿呦被耿東綁架的事情,他原本以為自己大顯身手,結果…
等了個寂寞!
今天總算是參與了一回!
“這天都要黑了,要不要出去聚聚?大家一起吃個飯?”
江時亦:“我要回家陪女兒包餃子。”
江承嗣看了眼腕表:“這個點回家,我應該可以趕上晚飯。”
江宴廷點頭:“我回家還得給孩子輔導作業。”
至于祁則衍,大戲唱完,就直接跑路了,說是兒子想吃烤鴨,準備去買一只帶回家。
霍然將目光集中在江錦上身上,他哥這人,他是不指望了。
“菀菀今天在霍家吃飯,我跟你回去。”江錦上看向霍欽岐。
霍欽岐點頭,沖著霍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別丟人了,趕緊跟自己走。
“改天請你去我酒吧玩。”江承嗣沖他一笑。
“說好的。”
“你再不走,就自己打車。”霍欽岐皺眉,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性子還是如此不穩重。
霍然上車后,還和霍欽岐炫耀了一番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跡,然后就等著霍欽岐能夸他一下。
“這件事我已經聽則衍說了。”霍欽岐開著車。
“是嗎?他是怎么形容我的?”
“他形容什么不重要,夸獎這種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比較好,從自己嘴里說出來,太不穩重。”
霍然本以為能得到大哥的夸獎,只來了一句:
不穩重。
江錦上對于他們的相處模式,習以為常,只是偏頭看著窗外。
此時夜幕已經沉下,燈火熏染,聚餐,歸家,喝酒…似乎夜色也變得柔軟美好。
他們到霍家時,正好趕上吃晚飯。
“呦,我來得太巧了吧,今晚還有螃蟹吃?哪兒來的這么肥的螃蟹啊。”霍然瞧著桌上擺放著煮好的螃蟹,立刻饞了。
“菀菀拿來的。”沈疏詞笑著。
唐菀解釋,“這是云老板送的,原本要送去我家,聽說我在這里,就送來河西了,說是自家養的,不知道他從哪兒認識的養螃蟹的人,螃蟹養得挺好的,看著特別肥美。”
云鶴枝送的?
江錦上輕笑,他能認識,養螃蟹的,那大抵只有川北那位愛釣魚的爺了,他們家的塘子里,就說不僅有魚,還有蟹。
只是他們沒交情,今天怕是沾了云鶴枝的光,才能嘗個鮮。
一群人坐下后,螃蟹不多,因為原本只是送給唐菀一家三口的,幾個孩子和霍崢夫妻倆分完,就剩下三只了,唐菀和沈疏詞各一只,盤內就只剩下一只螃蟹了。
霍然眼睜睜看著霍欽岐將螃蟹取走,然后放到了他面前的盤子中。
“謝謝哥。”
另一邊,江時亦家里也在包餃子了,雖然時間有點晚,一家三口圍在桌邊,倒也和樂。
江時亦這人有潔癖,包餃子對他來說,有點困難,首先面粉弄得到處都是,他就很不舒服,他還有強迫癥,總想每個餃子都包的一樣,林鹿呦托腮看著他,故意打趣道:
“我們今晚還能吃上飯嗎?”
江時亦不作聲,低頭,默默和餃子奮斗。
唐菀回家后,江錦上脫了外套,看到他衣袖上被刀割裂的痕跡,才追問他到底干嘛去了?
他們和警方說過,綁架的事情,既然傷害行為沒有實施,就不要告訴林鹿呦或者江瑟瑟,就把事情保密,警方也同意了。
不過唐菀是翠鳥事件的直接受害人,警方肯定會聯系她,事情根本瞞不住,江錦上就一五一十告訴她了。
“他真是瘋了…”唐菀根本不知道短短一個下午,接送孩子那點時間,居然能發生這么多事。
“事情過去就不要說了,嫂子那邊也別提,她不知道,就這么瞞著吧。”
“我知道的。”
其實這件事,就算江時亦回去不說,可第二天上午,江兆林涉嫌走私,并且牽涉到翠鳥事件的新聞就引爆了網絡,林鹿呦如此聰明,一看就明白了。
估計沒人會想到,翠鳥尸體的事情,會把江兆林給扯出來。
江家那些陳年舊事,又被媒體挖出來炒冷飯。
墻倒眾人推,況且江兆林本身就是一堵爛墻,不用推都倒了。
江兆林做了不少惡事,甚至有人把江錦上身體不好,都歸結在他身上,說是他在江錦上小時候害的,所以兩人才結下了梁子,到最后江錦上把他“搞死”了。
甚至于還有人將江家的人員羅列出來,然后分出了很多個派系。
比如江承嗣是被排擠出去的,所以才一直住在司家;
江震寰為了打壓江兆林,所以不然江時亦進公司,他靠自己努力奮斗,最后進了化驗所;
說他為了制衡江宴廷,又把江錦上弄進公司,就是為了讓兄弟二人相爭,讓公司內部保持一個平衡狀態,江震寰才是最后的大boss。
你完全想不到,這些網友的腦洞會有多大,完全可以寫一部豪門恩怨的宅斗小說了。
而被稱作大boss的江震寰,此時正在范家,陪著岳父釣魚。
老爺子有海默癥,早就不記得他了,偶爾想起來,就記得他年輕時追求他女兒的事,讓他滾蛋。
江震寰早就退居二線了,近年來極少去公司,經常過來陪著老爺子。
他回到老宅時,江錦上一家三口也在。
“爺爺!”江小歪笑著跑過去,瞧見他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拎出螃蟹,樂得不行,人都沒進屋,全家都知道江震寰帶了螃蟹回家。
“你不是去我爸那里了?哪兒來的螃蟹。”范明瑜笑著將螃蟹拿進了廚房。
江震寰也解釋了一下,原來是離開前范明玦給的,說是自己女兒拿回來的,大抵是哪個朋友送的,只是他們家沒人愛吃,說江家有小孩子,就讓他給順了回來。
“原來是那丫頭的,我都好久沒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范明瑜笑道。
江小歪已經在邊上等著吃螃蟹了。
唐菀捋起袖子進了廚房,“媽,螃蟹我來洗吧。”
“行,你來。”范明瑜和她也沒客氣。
只是唐菀看著螃蟹,倒是發了會兒呆。
尋常的螃蟹上都會綁繩子,這個螃蟹也不例外,因為蟹鉗比較危險,而且螃蟹在一起,也會互相纏斗傷害,市場上還有不良商家,會故意在繩子上做手腳。
不過這個螃蟹綁繩子的方法比較特別,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樣。
倒是和上次云鶴枝送她的有點像…
上次螃蟹拿到霍家時,沈疏詞還盯著繩結打量了一番,說打得還挺別致,說現在綁螃蟹都如此講究了?
所以唐菀印象頗深。
“媽媽,你洗螃蟹啊。”江小歪提醒她。
“嗯。”唐菀皺著眉,可是范家的小表妹和云老板…
好像根本不認識吧。
還是說,兩人都認識這個養螃蟹的人?拿了同一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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