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很小,卻異常鋒利,江錦上往后稍退一些,匕首從他小臂滑過,只聽到衣料被割裂的聲音,也就是這時候。
江錦上抬手攥住他的胳膊,用了個巧勁。
男人強忍著痛楚,匕首應聲落地,抬眼就迎上了江錦上的眸子。
這三個人中,江錦上似乎是最好對付的那個。
身形清瘦,皮膚白得不似常人,唇色血紅,沉冽冷靜,好像能把人吸進去。
根據他調查的資料,這個男人在結婚前,身體都非常差,常年往醫院跑的病秧子,就算再厲害,又能有多少斤兩,他雖然沒有經過什么專業訓練,一直在刀尖行走,靠得就是一股子狠勁兒!
刀子落地,一拳朝著江錦上砸過去。
堪堪避開,拳風急促猛烈。
像是要直接取他性命。
不曾想,下一秒,江錦上卻忽然借著箍住他手腕的巧勁兒,忽然將他整個人往前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整個人直直朝著江錦上跌撞過去。
沒想到江錦上借力打力,一腳踹在他的腹部,男人悶哼一聲,沒有倒地,撿起地上的匕首,再度撲過來,只是江錦上余光卻看到了面包車內放置的棍棒。
這群人下車是并未將車門關好,順手抄起一個棍子,匕首再利,終究不如棍棒長。
結果一下子被他砸到了小臂!
他大抵怎么都想不到…
這個多年前傳聞活不過二十八的男人,居然會這么狠!
“嘭——”一下。
好似要硬生生將他的手臂打斷。
慶哥痛呼一聲,此時的情況,不宜繼續纏斗,他立刻轉身就要跑。
他要護著手臂,動作不若尋常輕便,江錦上動作也很快,從后面一腳就踹了過去。
悶哼一聲,身子一跌,雙膝磕在地上,整個人以俯沖的姿勢跌撞到地上。
“上次翠鳥的事,也是你們干的吧,今天倒好,居然跑過來綁架我的侄女,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江錦上扔了棍子,趁著慶哥還沒爬起來的間隙,又一腳踹在他的后背。
對付這群亡命之徒,你不需要受著力。
男人悶哼一聲,剛欲撐起的身體,又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疼得發麻。
這特么…
江兆林不是說,江錦上體弱多病,只是太過聰明。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他叔叔,你根本不了解眼前的人,難怪你特么會被他玩死。
江錦上今天的所做作為,完全推翻了之前對他的認知,就這身手,到底哪里像個病秧子,乖張暴戾,比他們這些刀尖舔血的人還特么狠。
慶哥原本還強忍著痛楚,不肯叫出來,而江錦上的動作也頓了一下。
他以為終于停止了對自己的“毆打”!
下一秒,一拳一腳,緊跟著落下,頭部,后背,雙腿,無一幸免。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他,或者是旁人,江錦上大抵沒這么生氣,一群大男人,居然想對女人孩子出手!
還算個人?
既然都不是人了,打死也是該的。
霍欽岐和江宴廷對視一眼,目前危機解除,等待警察過來就行,要是真打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場了,兩人剛準備出生阻止。
手機響了——
江錦上停手。
走到了手機旁,彎腰撿起手機,手機號碼并沒有備注,他的手很白,指關節蹭破了皮,出了點血。
他盯著手機看了一眼,又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手機震動停止了,之前發來的信息引入眼簾。
這手機,不需要解鎖,就能看到短信的內容,一行字:
成功了嗎?
江錦上抿了抿嘴,看著地上的男人,拿著手機,蹲下了身子。
慶哥大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在一個病秧子手機,男人皮膚太白,這可能是他見過最白的男人,蒼白的不見血色,只是嘴角勾著一點笑。
京城人說他多智近妖,這分明…
就是能吃人嗜血的妖。
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把玩著手機,“除了你們四個和幼兒園門口盯梢的,還有其他同伙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慶哥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這種時候,說多錯多,倒不如裝死,任何事情都不要認。
“你以為我們為什么知道你們的計劃?”江錦上把玩著手機,嘴角帶著興味的笑。
“路這么多,我們怎么就剛好堵在了這里?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們再怎么說,都是走私犯,一群亡命之徒,誰愿意跟你們為伍,倒不如把你們賣了,給自己留個后路,不要被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霍欽岐咋舌:
說江錦上心黑,可不是開玩笑的。
人都被你打成這樣了,哪里還有能力思考,只怕腦子都是暈的,居然直接挑撥離間。
這一招…
太狠了!
慶哥原本就懷疑,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到底哪里出現了紕漏,江錦上這群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多智近妖,只是個說法,難不成他還能掐會算?
能踩得這么準?
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們被人出賣了。
同行的兄弟都是一起風里來雨里去,過命的交情,自然不可能是他們,那就只有江兆林了!
“孬種,媽的——我就知道這龜兒子靠不住,連特么兒子孫女都敢設計,把我們賣了不是很正常?”
江兆林的情況和他們不同,買賣走私貨,最多就是進去蹲幾年,可他們不同,這已經去了,一個槍子兒都不夠挨的,他如果舉報,有減刑情節,只怕最后弄個緩刑,什么事都沒有就出來了。
慶哥越想越惱火!
特么的——
被人耍了!
“其實你們也不傻,可惜你們太不了解他了,綁架孩子,這是什么罪,你們不清楚嗎?他能干這事兒?”江錦上繼續誅心。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論兇狠,你們厲害,若是論陰毒,你們怕是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出來混,不是光靠蠻力,也得動腦子。”
慶哥趴在地上,冷笑著,“他說事成之后,我們拿錢,他就扮演一個浪子回頭的角色,把孩子救出去,配合演一出戲,這特么被他騙了。”
江錦上把玩手機的動作停滯,這事兒是他沒想過的。
他以為江兆林只是缺錢,所以和這群搞走私的人混在一起,就是為了綁架勒索分贓。
沒想到…
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老狐貍啊!
霍欽岐與江宴廷也沒想到,江錦上一番誅心言論,還能詐出這樣的事,也都覺得后背一涼。
此時遠處呼嘯而來的警車聲,與警方一起來的,還有祁則衍等人,幾輛車停下,一群警車一擁而上,將慶哥一行四人按倒。
“你們有什么行動,應該提前跟我們說一下,這樣實在危險。”民警看著現場,面包車屁股被撞癟了。
端看地上車輪摩擦滑行的痕跡,還有血跡,也知道當時情況多危險。
“我們也只是有猜想,就算告訴你們,恐怕讓你們出警配合,也不太容易。”江錦上直言。
民警點頭,他們必須掌握切實的證據,才能出動警力,要不然行動撲了個空,上面也不好交代,他們還是有流程要走的。
“那這群人我們先帶走了。”民警笑著,“謝謝你們了。”
“警察同志,等一下。”江錦上忽然叫住了他們。
“五爺,您還有事?”民警忽然看到他被割裂的袖子,“您受傷了?”
“沒有,只是衣服破了,我有個想法,可能要麻煩你們…”
“您說的這是什么話,你們幫我們抓到了這群走私犯,應該是我們要謝謝你,您有什么事,只要能幫忙的,您盡管說。”
民警一直在追查這群走私犯,只是他們一直不露面,據說他們手中還有自制的土槍,警方一直在留意他們。
江錦上他們算是幫了大忙。
“這個人…我想借他用用。”江錦上抬手指了指已經被壓到車里,戴著手銬的男人。
警方面露難色,“這,可能不太合適。”
對方畢竟是走私犯,已經被他們扣下的疑犯,怎么方便讓他說帶走就帶走。
“我只是帶他去見一下他的同伙,或許也能幫你們解答一下疑惑。”
民警們互看一眼,“我請示一下領導。”
會所內 江兆林的電話沒打通,可是很快的,江時亦和江承嗣回來了,他便匆忙收起手機,江時亦眸子有點紅,他還關切得問了句:
“時亦,出什么事了?孩子沒事吧。”
江時亦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律師來得有點遲,你別急啊。”江承嗣皺眉,這個江小五,怎么還沒消息。
就在他心里碎碎念時,手機震動,江錦上打來的。
“應該是律師快到了。”江承嗣說著拿起手機走出包廂,壓低了聲音,“江小五,你丫怎么回事?那邊解決了嗎?”
“別讓江兆林離開。”
“我肯定不會讓他走啊,你那邊要是解決了,我就把他扣了,等警察來。”
“我身邊有警察,我們馬上過去,你拖住他就行。”
“你那邊沒人受傷吧,這些搞走私的,據說下手都挺狠。”
“沒事。”
慶哥就坐在江錦上身邊,聽到江承嗣說什么搞走私的下手狠,嘴角狠狠抽了抽!
你們就不狠嗎?
你們的手段比我們這些人更狠,下手簡直跟不要命一樣,真特么是出門見鬼,撞了邪,活該他今天要倒霉。
江錦上掛了電話,又拿著慶哥的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江兆林正心急如焚,手機震動,偷偷看了眼。
成了。
兩個字映入眼睛,他再看向江時亦“頹喪”的模樣,忍不住一股喜悅涌上心頭。
江錦上做完這一切,又給唐菀打了個電話。
“菀菀,到家了嗎?”
“沒回家,在小姨媽家里,慕棠非要跟聽瀾回來玩,兩個人在后院逗狗呢,你回家了嗎?”
“沒有,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去。”
“回來吃飯嗎?”
“可能回不去。”江錦上知道,這件事可能要處理很久。
“那我就帶著孩子在小姨媽這里吃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再跟我說,你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別太累了。”
“我知道。”
那語氣溫柔的,看得一側的慶哥,眼睛都直了,這特么跟剛才拿棍子砸他手臂的人,還是一個人么?
接著更詭異的來了,霍欽岐開始給打家里打電話報備。
這絕壁不是江湖傳言中那個冷面瘟煞的霍欽岐!
慶哥覺得這一天發生了太多顛覆他認知的事情。
會所內 江承嗣接完電話回來,告訴江兆林,“律師”馬上就來,讓他再等等。
“我反正也沒什么事,不急的。”江兆林此時就想著。
那群人是不是該給他們打電話了?
勒索電話,到底什么時候才回來。
他此時還沉浸在計劃成功的喜悅中,他并不知道,在趕來路上的,并不是什么“律師”,而是能勾魂索命,讓他魂飛魄散的羅剎!
江時亦此時靠在沙發上,正在翻看手機,江承嗣湊過去瞄了眼。
包餃子教程 這種時候…
我的親哥,你認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