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產房外,眾人焦慮不安,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司清筱先生孩子,結果卻是阮夢西提前了,唐菀帶著江小歪過來時,擔心孩子亂跑,就把他扔給了江承嗣。
“四哥,嫂子,幫我照顧一下慕棠,我去西西那邊看看。”司清筱挺著個大肚子,也不可能守在產房外,幾乎都待在病房。
江承嗣這郁悶著丟掉駕照,結果他這里直接變成了托兒所。
先是江小歪,后來是江江、陶陶,到了傍晚,沈疏詞也來了,把小意外也放在了這里。
這都能湊一桌麻將了吧。
畢竟在醫院,四個孩子倒也安靜,陶陶趴在邊上寫作業,另外兩個小人兒則盯著江江在玩魔方。
江小歪更是時不時流露出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家哥哥:
“哥,厲、…厲害。”
“還行吧。”江江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江承嗣原本想著,江江真是長大了,有做哥哥的樣子了,當叔叔的倍感欣慰,結果陶陶抱著書本湊了過來,“四叔。”
“嗯?”江承嗣笑著看她。
他總覺得,二哥家的這閨女,似乎有點像他他哥小時候,很愛讀書,這原本是好事,可是整天盯在書本前,和同齡人難免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和江江。
兩個人的補習班都是天差地別,江宴廷和沈知閑并不強迫孩子一定要報文化課,都是看個人喜歡,所以江江的足球課,魔方課,幾乎一直都沒落下,而陶陶則報了一堆珠心算,英語課…
據說前段日子,江宴廷夫妻倆趁著假期,帶他們出去玩,江江挺興奮的,回來就告訴大家,那里多好玩,結果陶陶…
寫了一篇小作文。
加上陶陶以前跟著沈知閑,壓根沒住在江家,家里對她也頗為偏疼,江承嗣瞧著小姑娘過來,還笑瞇瞇的。
“有什么事?”
“四叔,這道題我不會做,你教教我吧。”陶陶把習題冊遞過去。
“好啊,四叔幫你看看。”
江承嗣說話時,滿懷信心,他雖然學習不怎么好,不過小學生的題目,肯定難不倒他。
是一道數學題,什么雞啊,鴨子,鵝啊…
整個題干,都把江承嗣給繞暈了。
現在小學生的題目已經這么難了嗎?難怪一直都說要給學生減負。
司清筱靠坐在床邊,翻著一本服裝設計雜志,用余光打量著江承嗣,結婚相處這么長時間,他細微的神情變化,可能陶陶看不出來,她卻明白:
這道題,他不會!
“四叔,你會不會啊?”陶陶認真看著江承嗣。
“我肯定會啊,就是我知道的方法我擔心你不理解,那都是高年級的解題方法。”
“你說給我聽聽,可能我能聽懂。”
司清筱努力憋著笑,還高年級的解題方法,他怎么不上天。
“你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然后我再教你。”江承嗣準備先打發陶陶,然后再找人求助。
陶陶皺眉,“我不想玩,你先教我,我再休息。”
江承嗣皺眉,這小姑娘怎么這么拗啊。
好在這時候,有人敲門進來,趕巧了,江時亦夫妻倆,帶著孩子來了,也是來看阮夢西的,剛從產房那里過來。
“妹、妹——”江小歪一看到江時亦懷中的小糯米團子,立刻邁著小短腿小跑過去,到了跟前,又磕磕絆絆的喊了江時亦和林鹿呦。
江江和陶陶也依次喊人,都是叔叔伯伯,唯獨小意外,頂著張眉眼肖似霍欽岐的臉,喊了聲:
“哥、嫂子——”
他雖然比江小歪小了月份,說話卻比他清晰流暢些。
江時亦只是悻悻一笑,每次見到小意外,總覺得輩分被硬生生拉低了一截。
他們這群人倒還好,畢竟是平輩,權當多了個弟弟,就是謝奪有點慘。
最近一年還在被不停催婚,已經被逼著去外地拓展業務了,除卻逢年過節,根本不會回京,就算回來,也是盡量避開和霍家有什么接觸。
只是江宴廷一家住在河西的棲湖山別墅,霍家也是,霍家的那只貓還養在他們家,小意外經常去看貓,總是能碰見,差點沒把他郁悶死。
此時江承嗣逮著江時亦和林鹿呦就跟看到救星一樣。
“給我抱抱孩子。”說著,幾乎是強行的將小團子摟到了自己懷里,然后把陶陶的作業本塞給了江時亦,“哥,你去教陶陶寫作業,她有一道題不會。”
江時亦瞄了眼作業本,“哪道題不會?”
“三叔,這個。”陶陶指了指。
江時亦幾乎是讀了一遍題干,就有了解題思路。
大概是沒有輔導過小學生,前面幾個方法,陶陶似乎都聽不懂,最后還是林鹿呦出聲,提點了一下陶陶。
林鹿呦只是瞥了眼題面,居然就有了思路,簡直是智商上的碾壓。
江承嗣看在眼里,心里無比感慨:
同樣是人,長了同樣的腦子,差別有那么大?
接下來輔導陶陶功課的事,就交給了林鹿呦,江時亦這才從某人懷中接過女兒,還特意問了句:
“她怎么突然生了?”
司清筱是先有懷孕消息,大家想當然以為,肯定是她的孩子先出生,所以阮夢西突然生產,著實讓人意外。
“就挺突然的,我和西西姐就是在走廊轉了一圈,回來后她就說有些不舒服,當時以為是方才走路太久導致的,休息了十幾分鐘,她就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叫了護士,這才發現是要生了…”司清筱解釋。
雖說是在醫院,當時也是兵荒馬亂。
家里有孩 子的,都沒法一直守在醫院,唐菀和阮夢西關系本就親密,定然是不愿離開醫院,所以江小歪就一直留在江承嗣那里。
小孩子哪里知道,生孩子也是有風險的,知道自己會有個弟弟妹妹,還是挺高興的。
江承嗣不僅要陪他玩,還得照顧他吃喝。
江錦上還特意叮囑他,要按時帶孩子去上廁所,不要讓他尿褲子,還得讓他全程盯著,江承嗣實在有些昏聵,原來小孩子上廁所也需要訓練。
可是江小歪并不是個老實孩子,上個廁所,還非得和他聊天,說話磕磕絆絆,他又聽不懂,簡直要瘋了。
他這一天下來,可真夠倒霉。
傍晚時分,司嶼山夫妻倆來輪班,江承嗣也沒走,牽著江小歪去了產房外,江小歪盯著產房的門,覺得這是個很神奇的地方…
上次妹妹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這個認知在他腦海中存在了很久,導致后來有人問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出來的啊?”
江小歪直接說:
“是從門里出來的!”
所有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還解釋了半天,說那個門里是專門造小孩的。
“還是沒消息?”江承嗣抵了抵江錦上,余光瞥了眼靠在墻邊的祁則衍,他守在產房外,鞋子臟了也顧不上擦拭,可神經卻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這種狀態持續久了,整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
江錦上壓低了聲音,“剛才醫生出來,讓他在一份協議上簽了字,大概就是后面情況不太好,可能會實施剖腹產,他現在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阮夢西平時運動很多,可能自己是易胖體質,懷孕的時候,格外注意飲食搭配健康,產檢也一直都沒問題。
大抵是孩子沒到預產期,情況不是很理想。
“肯定沒事的。”江承嗣之前以為是司清筱要生了,連身體都僵了,他此刻也能體會祁則衍的焦慮不安。
大抵是等待得時間過長,產房外分外安靜,似乎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寂靜中。
只有江小歪邁著小短腿,走到了祁則衍身邊。
“叔、叔叔。”
祁則衍只是隨意拍了拍他的腦袋,也沒心思哄逗他。
大抵是站得有些累了,祁則衍屈膝蹲下,繼續等著。
這大概是他這輩中,覺得最難熬的時候了。
江小歪抿了抿嘴,因為祁則衍平時很喜歡跟他玩,忽然這個樣子,他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看大家神情都很嚴肅,也沒說什么,只是肉呼呼的小手,忽然拍了拍祁則衍的頭。
祁則衍愣了下,僵硬的扭著脖子看著江小歪。
結果小家伙,收回手,一轉身,邁著小短腿,跑起來,還一扭一扭的奔向了江錦上。
祁則衍哭笑不得,這孩子跟誰學的。
就在這時,產房的門忽然打開了,祁則衍手心瞬時沁出一層熱汗,他生怕又是醫生拿出什么東西讓他簽名。
他之前手都是抖的,尤其是那份協議中,居然還說了,如果產房和孩子出現意外的各種情況…
祁則衍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心跳不停壓迫著耳膜,直至聽到有人說了“阮夢西”的名字,他才好似忽然晃過神,臉色蒼白得走過去。
此時大家都聚集在在一起,祁則衍居然沒擠進去。
只是恍恍惚惚聽到一聲母子平安,這腦子就徹底懵了。
“你還愣著干嘛啊,趕緊打電話通知西西的父母,親家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興。”祁老爺子拍了拍祁則衍的肩膀,他好似才晃過神。
呆呆問了句:“生了嗎?”
祁老爺子恨不能給他一巴掌,讓他清醒一點,而他也確實這么做了,一巴掌呼過去,可能不能,聲音卻清脆響亮,“清醒了嗎?”
“我…”
“愣著干嘛啊,通知西西父母,他們肯定一直在擔心。”
“好、好…”
結果電話撥通了,阮大強夫妻倆一直在家等消息,一聽說生了,也是松了口氣。
阮媽媽湊到電話前,“西西怎么樣啊?”
做母親的大概第一時間關心的還是自己女兒的身體。
祁則衍有點懵,看向祁老爺子,“爺爺,西西怎么樣?”
“醫生說了母子平安。”
祁則衍轉告岳父岳母,“人平安。”
“男孩女孩?”
祁則衍居然還愣了下,又看向祁老,“男孩,女孩?”
祁老爺子恨不能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都說一孕傻三年,懷孕的又不是他,怎么他還開始裝瘋賣傻了。
“我都說了,母子平安。”
祁則衍點頭,“是兒子。”
過了好久,他才回過神,知道自己居然有兒子了。
江家幾個兄弟,站在一側,皆是有些同情這個孩子,尤其是江承嗣還調侃了一句,“遇到這么個不靠譜的爹,真不知道會養出什么樣的兒子,以后會去禍害誰家姑娘。”
江錦上嗤嗤一笑,“你有資格說他嗎?聽說你今天以為是嫂子要生了,還跟則衍起了爭執,把駕照都弄丟了。”
“你怎么知道的?”江承嗣以為,駕照被吊銷沒人知道。
“你家俱樂部的助理在各家駕校打聽消息,說是為你報名的,現在整個京城怕是都知道,你這個專業玩車的,把駕照都給搞沒了。”
江承嗣臉色瞬時黑沉一片,說起來,都怪祁家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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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小人”:又不是我把你駕照吊銷的?怪我干嘛?
江小四:我說是你的錯,那就是你的!!!
祁家“小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