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集團 祁則衍剛開完會,小朱就附在他耳邊說了句,“四爺、五爺來了。”
“嗯?”
“正在您辦公室里,我讓小阮先招呼他們了。”
“沒說來干嘛的?”江承嗣就罷了,怎么連江錦上都來了,這兩人搞什么?
有什么事,需要兩人齊齊出動?
“可能是因為俱樂部的事,具體的,我沒問。”
祁則衍到辦公室的時候,阮夢西正矮著身子,幫兩人沏茶倒水,瞧他進來,才起身與他打了招呼。
“你先出去吧。”
祁則衍抬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在熟人面前,自然不需要那么拘謹,他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阮夢西幾不可查的點頭,剛準備出去,就聽到江錦上說了聲,“茶還沒泡好。”
她看了眼祁則衍,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他點了下頭,信步坐到位置上,打量著兩個人,“你們怎么突然過來了?”
他整個人陷在椅背中,仍舊是偏分油頭,只是天氣微冷,穿了精致得體的西裝三件套,眉眼清雋冷淡,闊少做派,一身精英之氣。
阮夢西也幫他倒了一杯茶。
“我原本是去婚禮場地看一下,遇到四哥,他要來找你聊一下俱樂部的事,我就跟他一起來了。”江錦上解釋。
“俱樂部怎么了?”祁則衍詢問。
江承嗣清了下嗓子,靠坐在沙發上,不似江錦上那般規矩,坐姿不正,渾身都透著股乖張邪氣。
“則衍,其實是這樣的,俱樂部最近在招人,你也知道,要想它成功運轉起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員工真的相當重要。”
“我以前經營的都是酒吧、會所,只是運營俱樂部,需要更加專業的人才。”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這方面,我是有點薄弱的。”
江承嗣一臉嚴肅,“最主要的是,現在不是招聘季,想找個好員工,不容易。”
祁則衍點頭,手指輕輕叩擊著桌子,“你是希望我幫你找?”
“俱樂部也是你的產業,我想找你借幾個人,從你公司抽調幾個員工。”
“從我公司抽調?”祁則衍眉頭擰緊。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要骨干員工的,我只是想要兩個懂宣傳經營的,不然我另外招聘,還得從頭培養。”江承嗣笑著。
“這種人事調動,就算我同意,員工也未必肯走。”祁則衍倒不介意他抽幾個人過去。
公司太大,難免有些冗員。
有些員工在自己崗位,可能真的發揮不了自己的價值,江承嗣給出的待遇,肯定不差,又是自己投資的產業…
只要不影響公司正常運轉,祁則衍想著也沒多大問題。
不過抽調員工,也得兩廂情愿,他即便是老板,也做不了別人的主。
“你的意思是,如果員工同意,你這邊沒什么問題?關于用工合同,解約什么的…”
“這個沒問題,我會處理的。”祁則衍心底想著,反正都是自己投資,員工到哪兒,都是幫自己賺錢的。
“那就好。”江承嗣一聽,他會處理后續,自然更高興。
祁則衍手指還在叩著桌子:
“不過你想要幾個人,如果太多,恐怕不行,我自己公司也是要運營的。”
“不多,我就要一個。”江承嗣見他松了口,眉眼俱笑。
祁則衍原本想著,他可能至少會要個五六個人,這一聽說只要一個,心底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只要一個!
這明顯就是有目的,有目標來挖人。
祁則衍也不傻,叩打桌子的手指頓住,緊抿著唇,能讓他倆一起過來挖人的,這…
他余光掃了眼一側的阮夢西。
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該不會…是她?
短短一瞬,他腦中滑過了許多的想法。
“則衍,咱們可都說好了,只要不影響你公司運營,員工本人同意,我就能把人帶走。”江承嗣笑著。
“所以…”祁則衍皺眉,“你看上誰了?”
“小阮助理!”
江承嗣素來直接干脆。
阮夢西略微轉身,正視祁則衍,那表情,似乎還有些無辜。
祁則衍手指微微收緊,傾身,略微直起身子,手臂搭在桌子上,目光有些冷淡,就這么直直看著她。
這讓江承嗣有些懵了,怎么個意思?
“你知道去俱樂部意味著什么嗎?”祁則衍開口,這話是沖著阮夢西說的。
“我明白。”
意味著離開祁氏集團。
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百強企業。
“你想好了?”祁則衍心底有些煩躁,她現在雖然拿著固定工資,不過大企業待遇自然不用多說,她此時工作也輕松,每日過得瀟瀟灑灑。
現在倒好…
居然要走?
離開祁氏集團,投奔江承嗣?
阮夢西點頭,從口袋拿出一個灰色信封,走到他近前,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上面有三個字:
辭職信 “我想清楚了,這段時間,謝謝您的照顧和栽培。”
祁則衍看著辭職信,抿緊唇,心頭無端煩躁,就好像有團火,克制地看著她,“離開的理由?”
“信中都寫清楚了。”
江承嗣是越發有些看不懂了,看了眼身側的人,似乎是在詢問江錦上:
他們是什么情況?
不就是辭職嗎?怎么搞得氣氛如此壓抑。
“則衍,什么意思啊?不行嗎?其實小阮是你助理的助理,她在公司的位置實在有些尷尬,又有能力,跟著我肯定更有前途。”江承嗣又開始煽風點火。
“我知道。”祁則衍沒作聲。
主要是,他也沒理由留下阮夢西,人都想往高處走。
他深深看了眼阮夢西,眸色深沉濃稠。
阮夢西是喜歡祁則衍的,以前每天來上班工作,就算每天忙得要死,只要能見他一面,都覺得格外開心。
現在情形不同了,整天面對他,若說真的做到無動于衷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自尊還是家教性格,她都不可能對他死纏爛打,恰好這時候江承嗣拋出了橄欖枝。
撇開喜歡他的因素,江承嗣開出的條件太誘人。
即便如此,面對祁則衍,她還是很忐忑的。
她心里清楚,她能有今天,可能是當時突然被調到如今的崗位,被逼出來的,卻也少不了祁則衍的栽培,突然離職,是有些不合適。
此時,她還是不能否認,自己是喜歡祁則衍的。
她甚至還存了點僥幸,他會不會不批自己的離職申請。
沉默對視。
數秒之后,祁則衍說了句:“離職前,將手頭的工作都交接好。”
阮夢西愣了下,直直看著他,微微一笑,“我明白。”
“那你下去工作吧。”
“謝謝老板。”阮夢西離開前,還沖他鞠了一躬。
待她離開后,祁則衍才看向屋里的兩個人。
江承嗣沖他笑得沒心沒肺:“我就知道,一個員工而已,肯定沒什么問題,則衍,你可別忘了,把她離職的手續都處理好了。”
敢情他還得幫阮夢西擦屁股就對了。
他分明就是挖坑讓自己跳。
雖說俱樂部也有他的投資,江承嗣才是最大的股東,擁有實際管理權,說是還替自己打工,性質卻是完全不同的。
而江錦上坐在邊上,全程都是一副吃瓜看戲的臉。
祁則衍最近情緒的確有些不太穩定,江錦上就是想看看,阮夢西真的辭職,對他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約莫十多分鐘后,小朱進來,說有個網絡平臺的高層,想約他吃飯。
“那你先忙,我和小五先走了。”江承嗣與江錦上都還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并沒久留。
況且目的達到,挖角成功,留在這里,也沒必要了。
待兩人離開后,江承嗣還說原來挖墻腳是這樣的。
江錦上倒是一笑:“挖墻腳都是偷偷摸摸的,你這是正大光明的去搶人。”
江承嗣:“反正人要到了,過程不重要。”
他心情不錯,還想請江錦上吃飯的,“我就不去了,和菀菀約好,回家吃飯的。”
“那我就去你家蹭飯好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吃什么。”
江錦上皺眉,他是把自己家當成什么地方了,蹭飯蹭衣服上癮了?
不過某人素來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再說了,都是一家人,也沒必要客氣。
這兩人走后,小朱心底有些緊張,因為阮夢西出去后,就告訴他,自己要辭職走了,而且老板也同意了。
她開心的像個小麻雀,和辦公室的同時告別,交接工作。
可小朱心底清楚,他要完了。
跟了祁則衍這么久,他要是現在都砸吧不出一點味道,那就真的太失職了。
就好比現在,祁則衍臉色極其難看,神色負責,不用細想,都知道她的心情極度糟糕。
“老板,中午這個應酬還去嗎?”小朱小心翼翼詢問,對方還在等他回復。
祁則衍沒作聲,緊盯著面前辭職信,端起桌上早已量涼透的茶水,冷水灌入喉中,似乎紓解了一些煩躁。
“我已經想好和哪幾家合作,以后這類的應酬就推了吧。”
“我明白。”小朱說完卻并未打算離開。
“還有事?”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關于小阮助理辭職的事。”
祁則衍挑眉看他,似乎在問他,還有什么事情。
“那個…她交接工作還需要幾天,我們和秘書處那邊,準備周五晚上和她出去聚聚,畢竟她要走了,以后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遇到,您…去嗎?”
祁則衍認真看他,“聚聚?慶祝她離職?”
火藥味很重,嗆人!
“不是,我們就是…”
“行了,出去吧。”
小朱沒再多說什么,出了辦公室,才長舒一口氣,總覺得老板今天有些嚇人啊。
觀塘別苑 阮夢西決定離職的消息,唐菀還是從江錦上口中得知的。
她做任何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她也沒說什么,默默支持,還特意問她,什么時候有空,來家里吃頓飯。
“我太忙了,估計周末才有空。”
“你都辭職了,還在忙什么?”
“交接工作啊,周五晚上,同事說要聚餐,給我踐行。”
“那等你有空再說。”唐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辭職的事,和叔叔阿姨說了嗎?”
“說了,肯定不同意啊,最近一直在和我叨叨這件事。”說起這個,阮夢西還一肚子牢騷想和唐菀傾訴。
不少做父母長輩的,都比較子女找一份安穩體面的工作。
祁氏集團是全球百強,薪資待遇無可挑剔,而她要跳槽的地方,還是個沒有正式營業的俱樂部。
俱樂部是私人的,主營賽車,怎么看都不如大企業靠譜,父母都覺得她可能瘋了。
“要不要我去和叔叔阿姨說一下?”唐菀聽她滿腹牢騷,還忍不住笑出聲。
“已經搞定得差不多了,他們知道我連辭職信都遞上去了,回天乏術,只能被動接受。”
“你就這么辭職了,真的不會后悔?”唐菀最終還是問了句。
“我這是有點害怕。”
“害怕什么?”
“我翻過很多資料,其實我做了很多調查,京城有不少賽車俱樂部,許多都是有錢人私下搞的,娛樂消遣,也沒打算賺錢,所以幾乎都是虧本的。”阮夢西嘆了口氣。
“我就是擔心…”
“四爺的俱樂部要是倒閉了,那我不是成了無業游民?”
阮夢西說完,還煞有介事得嘆了口氣。
唐菀笑出聲,“俱樂部還沒開業,你說這話要是被四哥聽到,他會氣死的。”
“主要是四爺…”阮夢西抿了抿嘴,平時吊兒郎當的,總有些不太靠譜啊。
賽車俱樂部,投資多,主要是收到效益的實在不多,越是了解這行,阮夢西心底越是覺得沒底。
不過已經辭職了,后無退路,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要關于車子的事情,江承嗣素來極為認真,他還想著,要把俱樂部,做成全國,或者全球最好的賽車俱樂部之一…
老板心懷遠大的理想,殊不知員工居然在擔心俱樂部能生存多久,會不會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