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閑?你叫鐘閑…別以為改了姓,就真的變成大小姐了!”
鐘繼軍瞧著沈知閑一直沒說話,越說越來勁。
“大家有所不知,她媽生她的時候,被男人甩了,她就是個私生女,辦不了戶口,她媽求著我們,掛在我們家,給她落了個戶口。”
“她媽死后,我們照顧她吃喝拉撒,供她讀書,出國后,就不認我們啦。”
“就是養了這么多年的狗,也沒這么狼心狗肺吧,你們說對吧。”
原本大家只在直播上看過他,此時直面本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說話尖酸,刻薄,字句帶刺,而且從他穿著,也看得出來,并不是個講究人。
再對比臺上,高高在上,冷眼睨著她的沈知閑,云泥之別,就好似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人真的是他的養父?
男人說得來勁,居然沖到了臺上,謝奪剛要動作,就被沈知閑給拉住了,“讓他說。”
既然來了,那就徹底把事情說開。
有些傷口,如果不把它徹底撕開,刮骨療傷,只怕怎么都好不透。
“光是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你就無以為報,還咒我該死?你這丫頭,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沈知閑緩緩起身,“我以前戶口確實落在你們家,后來你們收養我,看中的,難道不是我媽死后的那筆保險金?”
“你供我吃喝?說得好聽,自從我進了你們家,你們家的各種吃穿用度,有哪樣不是從我母親保險賠償扣的。”
“換句話來說,不是你養我,而是我在養你們一家子。”
“還是說,在你看來,給我提供一張床,就是養?”
鐘繼軍為何敢直播,為何敢來,那是因為沈知閑幾乎沒有反抗過他,逆來順受。
就是之前在唐菀的工作室,她也任由自己恐嚇威脅,要不然做了虧心事的人,哪有這種狗膽出來放肆。
沈知閑忽然開口懟他,倒把他驚得一愣。
“她母親還留了錢?如果是保險公司賠償的,可能數目不小,看樣子,這家人收養她,也是毫無所圖的。”記者已經在臺下議論。
“關于這件事,這個男人直播的時候,可只字未提啊。”
“他要是說了,還怎么賣慘啊,網友又不傻。”
沈知閑手指微微收緊:“我1歲進你們家,18歲出國,5年,這期間,我母親保險賠償的每一筆開銷,保險公司都有記錄,你取了多少錢,用了多少,全部都登記造冊。”
“你供養我?簡直可笑。”
“我真的很難想象,多么厚顏無恥的人,才敢大言不慚,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無所畏懼,整個人氣場都秒變兩米八。
謝奪看著這個姑姑,也是有些詫異…
他已經做好準備,應對這個無賴,沒想到她真的會自己上。
因為她此時需要面對的,并不是眼前這個人,還有…
鮮血淋漓的過去!
男人咬了咬牙,“我供你吃喝,用點錢怎么了?你上學讀書,哪一樣不花錢,我們家好心收養,你是怎么恩將仇報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有個兒子,比她大幾歲,這臭丫頭小小年紀,居然勾引我兒子,最后還報警,說我兒子強奸她!”
“我們家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做人,被人嘲笑,最后整個家都散了,她就是個禍害,是災星,現在禍害到江家了,你看人家被她搞的…”
眾人還沒從賠償金的事情中回過神,就被一道天雷,砸得暈頭轉向…
“什么東西?強奸?”
就連謝奪都忍不住呼吸一沉。
直播間前面的所有網友,更是被砸得瞬間懵逼。
“我特么沒聽錯吧,這個男人說,沈小姐勾引他兒子?”
“還報警了。”
“我怎么覺得事情越來越玄乎了。”
祁則衍又被砸懵了,臥槽?事情還能這么展開?
鐘繼軍一看沈知閑,臉色煞白,只覺得,拿捏到了她痛處,忍不住冷笑。
“她當時沒成年,一口咬定我兒子猥褻她,派出所那邊,居然信了她的話,把我兒子抓進去關了兩年。”
“我真是沒想到,好心好意收留她,她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我們家臉算是丟光了,就連我母親,都是因為這件事被活活氣死的。”
“她就和她那短命的母親一樣,生活不檢點,這樣的人,別說一個私生女了,就是再來一個私生子都不足為奇。”
“鐘繼軍!”
沈知閑一聽他居然扯到了自己母親,又牽扯到自己孩子,便再也坐不住了,沖到他面前。
“怎么著,這么多人,你還想對我動手!你碰我一下試試?”
鐘繼軍這段時間,已經嘗到了輿論帶來的甜頭,還料定,沈知閑不敢對他胡來。
這臭丫頭,真以為出國喝了幾年洋墨水,翅膀硬了,自己就拿捏不住她?
“你還想嫁到江家,我呸——從小就會勾引男人,就你這種破鞋,不知跟了多少男人,你還想嫁到江家,我腿…”
這個男人說話的信息量太大,簡直要塞爆人的腦袋,大家腦袋暈沌著,還在整理消化他所說的事。
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掌握的猛料?
如果沈知閑真的私生活不檢點,那么她有個私生女,似乎就合乎邏輯了,可是她這模樣,就好似酒吧都不會去的人,私底下作風會如此豪放?
所有人腦袋都是懵懵的,信息量太大,一時無法消化。
就是拿著筆記本,在擬新聞稿的記者,都不知該怎么取新聞標題。
下一秒…
一記清脆的耳光,將所有人神智都給喚了回來。
沈知閑,謝家這看似端莊柔弱的姑姑…
動手了。
這鐘繼軍欺負她,囂張跋扈得習慣了,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敢動手,頭被打得歪向一側,過了數秒,才梗著脖子,僵硬得轉頭看他。
“你、你居然敢…”
可等著他的,不是別的,而是沈知閑,抬手利落的…另一記耳光。
“啪——”一聲脆響,比方才更狠,周圍安靜極了,大家聽得更是真切。
心底俱是咯噔一下。
居然動手了?還一次就抽了他兩下。
她沒有什么身手,更不會用什么巧勁,只能蘊蓄著周身的力量,狠狠給他一記教訓。
尤其是后面這記耳光,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勁兒。
直打得這鐘繼軍,耳鳴嗡嗡,嘴里甚至嘗到了腥甜的血水味兒,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更是懵圈了。
謝奪還在臺上,許是也沒想到,沈知閑會動手,略略一愣,倒是站在暗處的那人…
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對付這種人渣,早就該動手了。
“鐘閑,你特么敢打我?”鐘繼軍這人雖然不要臉,可他一個大男人,在這么多人面前,被一個臭丫頭打。
還是扇巴掌?
在家的認知里,比起用拳頭,掌摑,是極其傷人自尊的一種打法,況且是他一個大男人挨打。
“大家方才都聽到了,是你求著我打你。”
“那我便聽了你的話,順了你的意。”
“我就打了你,怎么了?”
這話說得不錯,你都求著我打你了,我要是不動手,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苦苦哀求?
沈知閑方才被他幾句話,挑動著神經,此時整個人反而徹底冷靜下來,那雙眸子卻好似忽然淬了一點紅,艷色灼人。
說話語氣,更是囂張奪人。
許多人都是這樣,欺軟怕硬,沈知閑突然強硬起來,鐘繼軍倒是嚇得一愣。
尤其是她此時的眼神,就好似帶著紅蓮業火般,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他從未見過沈知閑這么一面,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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