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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玄火堂

  楊江?他怎會來信?鄭嚴展手微微頓了下,隨即放下棋子,道:“嗯,知道了,拿來吧。”

  他異狀被好友嵩山劍客伍適齊看在眼里,訝異道:“哪位高人?”

  呵呵,確實是高人,只是年紀太輕,鄭嚴展微微笑道:“一位小友。”

  楊江的字很端正,沒有金鉤銀骨,平平淡淡,不見鋒芒,但讓人看了很舒服,仿佛這字就該如此寫才是理所當然的。鄭嚴展先前還不甚在意,只覺的是字如其人,看了一會,忽然神情一凜,再次細細端祥,然后閉上眼睛,感覺那字從紙上躍出,在虛空中悠閑自在地舒展身姿,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點一鉤,簡單而合乎規則,沒有多余贅筆,純粹而合乎自然,自然而然。

  良久,鄭嚴展才緩緩睜開眼睛,敬畏而又復雜地看了眼手上的信紙,深深嘆道:“不愧是…”大宗師啊,技近乎于道。

  伍適齊很少見到這樣,有些失態的鄭嚴展,這天下還有何人何事竟會讓他動容,不由對其口中的小友更是好奇。

  兩人相交半輩,感情甚篤,因此伍適齊也不故作客氣,直接開口道:“說啥,能讓我看看嗎?”

  鄭嚴展將信遞給他道:“沒啥要事,楊小友請我幫他查一件事罷了。”

  伍適齊接過信,粗粗瀏覽了一遍,果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探聽一些江湖訊息罷了。他的功力比鄭嚴展低了兩個境界,因此看不出其中玄機,倒是那位在信上以平輩的敘稱讓他有些興致,按鄭兄現在的江湖地位和輩份,平輩相交的要么是如他一樣舊年相識,要么就是境界相同,而鄭兄的舊友就那幾個,他大都知道,會是境界相同?姓楊的宗師?

  伍適齊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江湖上的傳言,問道:“鄭兄這位楊江小友,是前段時間江湖傳說的那位么?”

  鄭嚴展知道伍適齊指的是何事,便點了點頭道:“是他。”

  伍適齊倒吸了一口氣道:“這位楊宗師手夠辣的,大名鼎鼎的鬼見愁秋葉樓十日之內就被他一人戮了個干干凈凈。到底是哪方神圣,好像是憑空出現似的,以前從未有過他的任何信息。”

  鄭嚴展笑道:“楊小友嚴格上說不是江湖中人,無門無派,不在江湖行走,別人又哪來他的信息。我雖只與他見過兩面,但依我所見,這位不是好殺之人,估計是秋葉樓觸之逆鱗,他方才下了狠手。那秋葉樓也不是啥好東西,只要給錢,什么人都敢殺,連無辜幼兒也不放過,這不,天不收,自有人來收。”

  說到這里,他腦中閃現一個清雋矜貴的人影,當時應該是這位出事了吧,要說楊大宗師的逆鱗,也只有他了。

  伍適齊道:“不是江湖中人啊,難怪他會來信問你呢。擅長使用或制作雷震子、霹靂彈這類火藥暗器,奇怪,問這些干嘛。”

  鄭嚴展睨他一眼,“不問前因后果,忘了?人老糊涂!快幫我一起想想,我也久不出門,有些事都不大記得起。”

  伍適齊笑話他:“哈哈,是誰人老糊涂了!”哈哈了兩聲,思索道:“誰使用想不起來,倒是擅長制作火藥暗器的…你記不記得早年前江湖上出現過一個叫玄火堂的小門派。”

  “玄火堂?”鄭嚴展回憶道:“有點兒印象,是個小門派來著,主事是一對兄弟,叫什么…”

  他想了半晌,伍適齊提醒道:“姓司徒。”

  “對,老大叫司徒火,老二叫司徒炎。”鄭嚴展輕拍了下桌子道:“聽說這兩兄弟原本是對農家子,后來半途出家,當了十來年道士后,又還俗歸家,沒兩年就創建了玄火堂。”

  伍適齊嗯了一聲道:“司徒兄弟倆最擅長的就是制作火藥暗器,殺傷力不小,若沒留神,冷不丁挨上一個,缺胳膊斷腿都算是運氣好。后來玄火堂還出了一種叫磷火的暗器,因太過陰毒,在各大宗派共同壓制下,被迫當眾消毀,并發誓永不再制作。”

  鄭嚴展道:“我記得這事,當年太岳宗也參了一腳,這事之后沒多久,不知何因玄火堂就慢慢沒了消息,久不現于人前,今天你不提起,我都忘了江湖上還有這一號。”

  “原因我倒是知道一二,聽說司徒兄弟后來又制作出一種威力很強的火彈,但在試彈時出了事,不僅堂口被毀,兄弟倆人還一死一殘。”伍適齊嘆了一口氣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算不算是玩\火自\焚呢。”

  鄭嚴展也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可惜了,也算是驚才艷艷,竟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那個火彈有傳下來嗎?”

  “不知道,出事后,活下來的司徒炎就帶著兩家家人不知去向。從那時至今幾十年,江湖上也沒再聽說有出現過火藥暗器。”

  “嗯,我讓人再去探查一遍,待有結果后連同這事一起傳給楊小友就是。”

  “你那楊小友不屬江湖,那到底屬于哪一方的?隱世還是官家?”

  “泰寧侯府的。”

  “啊?啊!”

  鄭嚴展的行動很迅速,幾天后便將門下弟子探查到的情報匯集整理后,飛鴿至長安。

  方郗放下信件,手指不自覺的敲點著桌面,若有所思。

  威力很大的火彈,能炸毀堂口?玄火堂司徒兄弟?

  他抬起頭,對楊江道:“你有沒覺得司徒這個姓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到過。”

  楊江想了想道:“連云九寨,玉面梟司徒南,這人大約在三十五至四十歲之間。”

  方郗道:“再問下鄭嚴展,那司徒兄弟有沒后人,若有,現在大約幾歲。”

  “我有種預感,如果年紀能合得上,那么洛州墻塌之事,斥侯之死,其暗中黑手,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司-徒-南!”

  方郗一字一頓地說,語氣平平,卻寒意徹骨。

  因自小身體原因,他的情緒一向控制的很好,可此時,他卻有些難以自持。

  不只是家仇,還有那些千千萬萬因此而消亡的生命!

  謝謝z我156、書友20190719010354347、書友20190704163046743的推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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