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籌謀(二)
在晉王府書房候著的兩人看見李洹春風滿面的進來，相互對視了一眼，目光中皆有了然之色，誰還不是從這個時期過來的，何況后院穩定和諧，對主子大業可是頗有裨益。
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拱手施禮后，笑道：“看來殿下今兒的心情不錯。”此人叫湯如，太岳宗親傳弟子，現任晉王府左司馬。
晉王府的右司馬吳用同樣上前行禮，然后站在一旁笑而不語。
李洹笑意滿滿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侍從們便捧著湯粥點心魚貫而入。
今日早膳是：棗花酥，松子百合糕，福字餅，金絲卷，翠玉卷；還有八寶甜粥，碧粳米粥和三鮮粥以及另外四樣小菜。
湯如和吳用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吃食咦了一聲，其它點心兩人都有吃過，但棗花酥和松子百合糕這兩樣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洹有些得意地介紹道：“這兩樣點心都是北魏的做法，公主聽說孤要和你們一起用膳，特意添上的。”
湯如和吳用聽了，向外側拱手施禮道：“臣下謝謝王妃費心。”
都說美食讓人心情愉快，用完早膳后，每人的神情都很舒緩。稍歇了一會，然后開始進入正題。
一進入正題，李洹的心情就不太美麗，皺著眉頭道：“現在老二蹦的越來越高，自從那個拍賣會后，父皇是越發看重他。如今他前有錢廣峰那老家伙庇護著，后有父皇支持著，戶部大權盡被他攮入手中…”
湯如道：“聽說高總管如今也與秦王殿下走的很近，皇上不忌諱么？”貼身內侍總管與成年皇子親近，按理皇上應該不會容許才是。
李洹對此中內情倒是略知一二，但事關皇家隱密，不能對外人言，因此搖頭道：“高總管這邊倒是不用擔心，他只忠于父皇，不參于朝事。至于他和老二走的近，應該是想通過老二和楊宗師接上話。”
湯如低呼一聲：“楊宗師？”這是何方神圣？
李洹瞟了他一眼，奇怪道：“你不知道么？泰寧伯方郗身邊的那位楊江楊宗師啊，老二和方郗交情好，所以高大同才想通過他和楊宗師結識。”
李洹想了想，又笑道：“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這位楊宗師和方郗同一個德性，都很低調，若不是皇叔祖智通大師和高總管同時證實，父皇都不敢相信呢，大隱隱于市，不外乎如此吧。”
這是件大事，對天下武林而言如此，對太岳宗而言同樣如此。湯如趕緊向李洹詢問關于楊江更詳盡的信息，好報回師門。可惜李洹也所知無幾，湯如只能強自按捺下心思，留后查探。
吳用一直靜靜地聽著，食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著。
“殿下，秦王的變化似乎是從他和泰寧伯結交后開始的。”吳用突然開口道：“這位泰寧伯，除了身世外，您對他了解多少？”
李洹一愣，自從當年的洛州戰役后，寧國公府就將兵權上交回朝廷，現今的寧國公府除了世襲罔替的爵位外并無其它什么實權，泰寧伯更是閑散爵位，因此他對老二和方郗的交情并不在意，更不會去特意了解方郗此人。想到這里，他有些遲 疑道：“方郗有什么問題么？因為身體的原因，他可是連正經學府都沒進過，也沒請過什么名師教學。聽說年少時性情還有些乖張胡鬧，后來除了幾次病危外，就沒有其它關于他的傳聞了。”這樣的人，他看不出有何潛在價值需要關注。
吳用看出他的心思，淡淡提醒道：“能得宗師跟隨的人會簡單么？您別忘了，前些日子，他和楊宗師兩人可是被高總管親自接到宮內，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標志，得皇上看重的標志。”
李洹想想也是，聽母后說當時方郗在宮里還可以坐輿轎，這可是那些年邁重臣才有的待遇，雖然方郗身體不好，身份特別，但是說句不好聽的，那些以軍功起家的勛貴府里，哪一家不死上幾個兒孫子侄的，絕了房頭的也不是沒有，但除了方郗外，誰也沒得到父皇如此另眼相看，此間就算有父皇和鎮國候私人交情，父皇因此而愛烏及烏，方郗自身應該有讓父皇看重的地方。思及此，李洹十分懊惱，我怎么就忽視了呢！老二還是這么賊！
“行藏（吳用字），你說我們一直在找老二身后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方郗？”李洹突發其想道。
吳用點點頭，道：“很有可能，只是我們目前沒證據。”
湯如接話道：“不管是不是，單單他身邊的楊宗師就值得我們花費大心思去拉攏。”
吳用道：“如海（湯如字）兄說的有理。”
李洹猶豫道：“會不會太遲了？老二和他的交情可是不同尋常。”
吳用笑道：“聽說泰寧伯尚未訂親？比交情更穩固的，除了親情還有婚姻，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聯姻，將他變成自己人嘛。”
李洹想了一想道：“這個聯姻人選不好找呀，孤外祖家的那幾個表妹，寧國公府的老太君估計不會中意。”
吳用在心中拔拉了下，目前承恩候府適齡嫡出的姑娘，各方面都很適合的還真是沒有，真正成功的聯姻不是雙方結成親家就可，關鍵要看姑娘在夫家能不能立的穩，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攏的住夫婿的心。承恩候世子膝下的那兩個嫡出姑娘被養的有些天真和自大了，而其他房頭的，不是最優人選，至于庶出的就更不用提了，那不是結親，是結仇。
湯如提醒道：“三公主？”
吳用一拍手，妙呀，三公主和殿下是一母同胞兄妹，沒有比三公主更合適的聯姻人選了，親妹夫可比表妹夫牢靠的多！而且三公主頗得皇上寵愛，若下嫁皇上看重的已故功臣之子，既可彰顯皇恩浩蕩，又可攏絡人心，想必皇上也是愿意的。
這是陽謀，堂堂正正！吳用越想越是興奮。
但李洹有些躊躇不定，方郗身體不好啊，倘若有個萬一，那豈不害了自個妹妹，他還沒冷血到為自己的利益而不顧及親妹妹的終身幸福。
湯如微笑道：“且不說有沒有這個萬一，即使有那么一天，公主也是可以改嫁的。”
吳用也蠱惑道：“據臣下斷定，秦王背后之人是泰寧伯的可能性極大，甚至秦王所推出的拍賣會也是他的手筆。若能聯姻成功，屆時不僅可以離間秦王與泰寧伯之間的交情，還可能為殿下拉攏來一位財神，您別忘了泰寧伯還有一個善財公子的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