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趁自己意識仍未模糊之前,轉頭就跑,官道兩邊是樹茂叢深,他舍了趙學洲這個擋箭牌,一下子鉆進樹窩里跑得沒影。
統領并沒有下令追擊,他們此行的任務是將趙學洲帶回去,所有人下馬,一批人四周警戒,而統領發現了仍藏在馬車里的舒非。
“妳是什么人?”
“我是持律軒的一名醫女,被那位劫持過來的。”
為了保命的情況下,舒非審時度勢的先把自己跟李蒼那邊的關系撇一邊。
如果換做平時,她人頭落地的速度,不會因為她說了什么而起變化,但是現在的情況時,趙學洲已經死了,身上的箭矢得拔出來,尸體仍得妥善處理,不能讓外人察覺出異樣。
“從現在開始妳唯一要效命的人只能有海源趙氏,待會坐在馬車上不要發聲,靜靜的把領相身體上的傷口處理好,聽我的話妳才能活下去。”
“小女子明白!”
統領只是考慮到趙學洲的問題,所以留了舒非一命,這將會是他此行所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收拾完現場的痕跡以后,原路返回王城。
晝夜不休!
那逃出去的武英雖然傷得并不嚴重,但是他毅然跑回去找李蒼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只要能讓他的妻子與肚里的孩子活著,他作為世子翊衛,從王城離開到東萊,再到尚州,最后來到聞慶鳥嶺,一路上他無數次的背叛主子的行徑,也讓他無法茍活在這世上。
在告知了有一伙人殺出竟然直接射殺了趙學洲,還把尸體帶回去的消息道出。
武英在最后將著自己的心愿說出,舉刀自刎而亡!
王城是一定要回的,只不過他并不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王位。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來說,他沿途打聽消息半島大部分州郡已經在心里認定了李蒼弒君的事實,他若想成為半島的君王,困難重重~~
他便想到了自己的堂叔,曾經被放逐的魯成君這一支。
他也是地地道道的王族血脈,比起他這個弒君殺父的李蒼,要更名正言順得多。
抱著這樣的目的,在去王城之前,他要去拜會一下自己的堂叔!
…………
僅一日一夜的光景,趙學洲回王城的消息傳遍了城內。
而第一時間趙學洲沒有去議政府,而是直接前往了宮內面見中殿娘娘。
有傳聞流出,說是趙學洲為了剪除逆賊李蒼,如今身負重傷。
反正消息真真假假許多,朝廷里趙學洲的派系,紛紛來到中殿娘娘的宮門外候著,而鄭殊就站在殿外候著。
只聽見里面傳來了中殿娘娘的嚎哭聲,而里面的尚宮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招鄭殊進去。
剩下的人依舊等候在門外。
這一場大戲籌備了那么久,每一個環節都不能有錯,若不然鄭殊跟中殿娘娘倆個人都將陷于萬劫不復之地。
走進去除了把手門外的心腹之外,鄭殊走到里面去,重新裝作大肚子的中殿娘娘眼眶紅紅,確實剛哭了一場,只是那臉上半分悲傷的神情都無。
在旁邊跪伏的舒非,曾經在東萊時有過一面之緣。
他真沒想到自己的手下能給自己送來這份大的驚喜,再怎么說不是路人臉的角色,即便身份低微又如何,她才是鄭殊眼里目前最有價值的人。
等趙學洲的事情處理完畢,他有很多話要問。
讓善于描摹的寫手以趙學洲的筆跡寫下了遺書,海源趙氏的權力讓鄭殊繼承下來,同時讓他身邊派系好好的輔佐中殿娘娘即將出生的孩子。
他會是半島未來的王!
其實這樣的方式很冒險,但是鄭殊不得不這么做,至于那些人會不會百分之百的相信,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鄭殊是海源趙氏唯一的繼承人,中殿娘娘即將臨產,一旦男孩出生,那么海源趙氏的地位就穩如泰山了。
如果他們還想要舒舒服服的維持自己現在的位置,就得陪鄭殊他們賭這一把!
一炷香后,外面的人被允許進去,一批文武大臣進來,此時躺在中間的趙學洲已經蒙上白布,一只手捏著一卷遺書,手上仍有墨跡,細節方面鄭殊安排得非常穩妥。
真正忠心效命于趙學洲的人涕淚橫流,而利益相關的那群人面有戚戚。
最后由議政府里的左參贊大人出面,取遺書內容觀摩之后,里面雖然有不少字已經飄忽無力,但這更能證明書寫此遺書時,趙學洲已然接近油盡燈枯。
所以左參贊也沒有多疑,念完書中內容之后,由鄭殊雙手高舉接過遺書,之后還要著手親自操辦趙學洲的葬禮,盡管議政府里的左、右議政現在躍躍欲試,但他們現在手頭上的那點私兵,鄭殊還真不放在眼里。
喪尸疫病大亂下的半島,在鄭殊看來,大亂唯有鐵腕手段方能實現大治,他們端著架子倒也就罷了,如果妨礙到他的大事,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鄭殊提前吩咐心腹將舒非帶到自己的提調,不對~~之后應該叫都提調府,看管好他等應付完這批朝臣之后,回來還有事情要找她聊聊。
領議政的位置沒有那么好拿下,但是都提調,整個訓練都監都因趙學洲而起,他死了這剩下的兵馬自然由鄭殊繼承掌控。
一天的忙碌,直至一更天左右的時間,鄭殊的轎子才在都提調府落下。
等他進入自己的書房,一邊的舒非靠墻壁睡著了!
提心吊膽了一整天,舒非原以為在趙學洲的事情忙完,她的命運會跟之前臨摹趙學洲筆跡的寫手一樣被殺死,但只是被叫過來待在書房,晚飯有人送過來一些粗糧,勉強能填飽肚子。
吃飽喝足了,在這寒冷的冬天,待在書房里,不久后便因為疲倦睡去。
鄭殊不忙著叫醒她,他自己也沒吃飯,喊來金岫讓他趕緊找人給自己做點吃的。
不一會兒,書房里擺在桌案上的幾道美味珍饈香氣飄溢,很快的舒非也聞到了香味醒來,本以為是做夢,隨著她意識逐漸清醒,舒非發現眼前有人正在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