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離開

　　一步一步，千凡在皇宮中走著，李北辰的位置，她已經清楚；而她之所以用走的，是因為她在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被皇后的話語驚醒，又或者自己明白了什么。

　　她有目標嗎？如果沒有辦法離開這個世界，她該如何繼續這段人生？結婚生子？

　　對于一共普通的女人來說，也許那是最好的歸宿，也是人生必須圓滿的一部分。

　　但千凡試問自己的內心，她覺得，自己永遠無法接受。

　　就這么迷茫外加著思考，千凡來到了尚書房。

　　門口的小太監只是躬身一禮，對著千凡道：“千姑娘，萬安，試問千姑娘是要見陛下嗎？”

　　千凡點了點頭。

　　“那請千姑娘稍等片刻，容奴才進去稟報。”小太監說完，便邁著小碎步進入了殿中。

　　李北辰聽聞千仞雪主動前來找他，立刻大喜過望，原本愁眉不展的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在小太監出來稟告后，千凡進入了尚書房中。

　　“仞雪姑娘，你來的正好，朕正想去找你，朕有一個不情之請....”李北辰剛想說什么，卻被千凡抬手打斷。

　　“陛下不用說了，皇后沒有事，這點請陛下放心。”千凡微笑了一下道。

　　“....仞雪姑娘，你怎么知道朕是想說皇后？”李北辰聞言一愣。

　　千凡搖了搖頭，本就心思雜亂，此刻也不想跟李北辰多說關于皇后杜靜怡之事了。

　　“陛下，今日我前來是想向陛下辭行的，這段時日，多謝陛下的照顧了。”千凡罕見的抬起手，對著李北辰用了一個抱拳的動作。

　　“辭行？千姑娘，這住的好端端的，為何忽然要走？”李北辰聽聞千凡要走，臉色一變。

　　“陛下，我曾經說過，我想要到處走走，看一看這天下風景，而這皇宮，正是我的第一個目的地；而如今這洛陽城已經呆夠了，皇宮我也已經靠著陛下，看夠了，因此，我也該離開了。”千凡不咸不淡的解釋道。

　　“這...”李北辰眼神一暗，的確，初次與千凡交談時，千凡就曾明言，想要看遍這天下風景。

　　可李北辰沒有料到，千凡居然走的如此之快，原本他以為.......

　　“千大人，可是要去那西慶州？”一旁，沈闊海突然開口詢問。

　　“嗯。”千凡也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所以點頭道。

　　沈闊海得到答案后，本想開口為李北辰挽留兩句，但長了長嘴，卻不知該如何說了。

　　“千姑娘，你...你一定要離開嗎?”李北辰目光帶著期盼與真誠的看著千凡詢問道。

　　千凡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這樣也算是表達了決心。

　　“千姑娘，.....”沈闊海剛想開口，卻被李北辰打斷。

　　“好了，沈闊海，你下去吧，我想與千姑娘單獨說兩句。”李北辰揮了揮手，對著沈闊海道。

　　沈闊海轉過頭，看了一眼陛下，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言，緩緩退下。

　　沈闊海離開之后，諾大的尚書房宮殿之中，終于只剩下二人。

　　“千....仞雪，我能這么叫你嗎？”李北辰停頓了一下，詢問道。

　　千凡表面沒有什么，可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再加上李北辰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千凡只覺得別扭無比，但礙于顏面，還是強顏歡笑道：“自然可以，我們畢竟是朋友。”

　　見千凡再次提到‘朋友’兩字，李北辰眼神更加暗淡。

　　“我知道，仞雪你修為高深，呵呵，仞雪，說起來你也不會相信，朕對你，可以說是一見鐘情；你知道嗎？你很獨特。”李北辰緩緩走到千凡身邊，他皺著眉，眼角低垂，似回憶，又似哀傷。

　　“呵，朕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仞雪你沒有那么高的修為，該多好？朕，一定將你綁在朕的身邊。”李北辰嘴角帶玩笑的口氣，微笑著說道。

　　“陛下，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千凡有點聽不下去了，這是要走悲傷路線來圍魏救趙嗎？

　　“自然可以。”李北辰道。

　　“陛下，如果我與江山，你只有二者選其一，那么，你會選誰？”千凡吐露出了一個難題。

　　古人常言，愛江山，更愛美人。

　　但縱觀歷史，幾乎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做到這一點，就算是真愛，那又如何？你皇帝牽扯的不是你一個人的皇位，不是一座換誰都能上的江山。

　　一個帝王的倒下，意味著的是一場腥風血雨，甚至夸張一點來說，那就是血流漂杵。

　　爭奪皇位是小，發展的糟糕一點，那就是大唐的覆滅，唐朝列祖列宗的努力，統統會被推翻，一切將從頭再來。

　　屆時遭殃的是誰？是官員嗎？是皇親國戚嗎？不，還是百姓。

　　一個改朝換代的早飯，人口直接會蒸發三分之一。

　　仿佛是印證了這一說法，李北辰聞言，一開始還沒有猶豫，開口道：“朕自然是選......”

　　李北辰下意識的，就想說出‘你’字，可一瞬間，他猶豫，李北辰在位時間不長，可他也不是個‘烽火戲諸侯’的帝王，他自然明白，他所說出的話代表了什么。

　　而對面這位‘千仞雪’，也并不是尋常可以開玩笑的女子。

　　很長時間的沉默，千凡甚至可以看出李北辰眼中的那份掙扎。

　　“為什么呢，我根本就對你沒有任何意思，而且就算你選擇了我，我依舊不會答應。”看著李北辰的模樣，千凡心中也不禁搖頭，同時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涌出一股傷感。

　　這種傷感，讓千凡都覺得自嘲。

　　‘上輩子沒人愛，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人對自己一見鐘情，可...居然是男人。’

　　悲哀的一笑，似乎這一刻，也不是不能體會李北辰的痛苦了。

　　“對不起，朕...無法回答。”李北辰垂下了頭，他無法背著良心說出那句話。

　　“呵呵，我們至少，還是朋友。”千凡笑了笑，這個結果，并不壞。

　　“好好照顧好皇后吧，她始終是你的歸宿。”千凡轉過身，留下一句話，準備離開。

　　“仞雪。”身后，再次傳來李北辰的聲音。

　　千凡腳步一頓。

　　“朕...不，是我，我李北辰，能最后向你提出一個卑微的要求嗎？”李北辰慘笑著說道。

　　千凡想了想，點了點頭。

　　“能讓我，抱一抱你嗎？”

　　...............

　　千凡以為會是什么要求，在聽到答案后，她稍微一愣，隨后笑了下，點頭。

　　李北辰上前，緩緩的抱住了她，抱的，稍微有些用力......

　　走出了尚書房，驀然回首，千凡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跳為何會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