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鎮守府。
王靖高坐主位,楚云葉山分坐兩旁。
有下人端上茶來,放在三人面前。
王靖拾起面前的茶碗,放在面前,吹了又吹,用嘴啜了一口便放了下來,笑聲說道:“我這茶雖然比不上你那小神仙,卻也是從南鎮那邊帶來的精品,你們嘗嘗。”
“朝廷在龍道設卡,防得住我們普通老百姓,又怎么能防得住鎮守大人您呢?”葉山出言相譏,“莫說是從南鎮帶來,就是天下各地的名茶只要您想,還有帶不來的嗎?”
楚云把弄著眼前的茶碗,默不作聲。
王靖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苦笑道:“你們就別挖苦我了,朝廷的事哪是我這小小的鎮守能夠做得了主的。”
“那北鎮的事大人總做得了主吧。”楚云出言說道。
王靖心中嘆息一聲:“來了。”聽出楚云弦外之音暗指今天南門之事,看來躲是躲不開了,正了正辭色說道:“你們聽說過西山嗎?”
楚云看了葉山一眼,葉山回了個眼神,那意思是我天天在鎮上都不出去,我怎么知道。
楚云在腦中飛快地搜索著,并未找到答案。
像是知道結果一般,王靖說道:“我也是剛剛知道。”
二人大驚。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我算算日子,補給的軍糧也該到了,押糧部隊抵達之前有書信先行,這也是老規矩了,起初我并未在意,隨手便放在一旁。”王靖接著說道。
二人點頭,等待著王靖的下文。
“過了不久,手下報告說發現一具尸體,赫然是給我送信的人。”王靖說道。
“人是怎么死的?”葉山問道。
“七竅流血,沒有外傷,看起來像毒發身亡。”王靖回道。
葉山沉默。
王靖又說道:“那信使我認得,是南原統領府的人,每次送信的都是他,所以也沒在意。他突然暴斃,我仔細回想他來時似乎神色有些慌張,趕緊打開那封信來一看。”
“是那個叫西山的組織發來的信?”楚云問道。
王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信戳是南原統領府的沒錯,但內容是一個叫朱庸的人寫的。”
“信呢?”葉山追問。
王靖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攤在桌上,說道:“你們自己看吧,看完就明白了。”
葉山與楚云同時把信接過來,仔細觀瞧。
信的內容不長,看完之后二人盯著落款處四個鋒利如刀的小字久久不語。
“西山朱庸…”楚云口中咀嚼道。
“所以剛剛那個白衣人…就是信中提到的特使,朱庸的弟弟朱檢?”楚云問道。
“恐怕是的。”王靖說道。
“那我們弄殘了他弟弟,他是不是不會善罷甘休?那我們一不做,二不休…”葉山兇光畢露,手上做了一個橫切的動作。
王靖求助地看向楚云。
楚云趕緊攔住葉山,說道:“這個朱檢不足為慮,他身受重傷,丟了一臂,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么風浪。”
“對對對,真正的難題是如何應對這個朱庸和他背后的西山組織。”王靖附和道,“等這個問題解決了,他人在北鎮,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一念間的事。”
“好吧。”葉山撓了撓頭,暫時收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楚云暗中思忖:“這小子怎么突然間殺性這么重了?”
一個兵士走上前來,到王靖身邊耳語幾句,王靖點點頭,打發人下去,對著葉山楚云二人說道:“朱檢的斷骨已經接上,但是那半邊膀子…大夫已經接上,但能不能接好…就不太好說了…”
“看來這小子命還挺大。”楚云說道。
“他的命我遲早要收走。”葉山語氣低沉。
“先不說他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南原的情況。”王靖正色說道。
楚云開口說道:“楊統領現在生死未卜,南原城被西山接管,那信中提到的二人恐怕就是…”
“楊枝與鐘叔。”葉山面色陰沉地說道。
“朱庸怎么知道他們會來北鎮,還派了自己的弟弟前來?”楚云有些疑惑。
“恐怕是因為你。”葉山看著楚云說道。
“我?”
“是的。”
“世人皆知你與鐘子翼的關系非比尋常,他若落了難,必定第一個來尋你。”王靖說道。
“所以就派了一個連小葉子都打不過的草包弟弟來將我們燕山二俠一網打盡?”楚云譏諷道。
“這…”王靖有些尷尬。
“這是警告。”葉山開口道。
“警告?”楚云與王靖同時開口問道。
“你今天才剛回來,西山的人就到了,這說明什么?”葉山反問道。
“我的行蹤泄露了。”楚云嚴肅地說道。
王靖大驚失色,連聲說道:“連風不追的行蹤都能掌握,這西山的人莫非是神仙不成?”
“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倒是你身邊怕是出了內鬼了。”葉山一臉嫌棄的看著楚云。
“你這一趟江淮之行都接觸什么人了?”葉山問道。
“蘇錦繡、卜三卦、張王李三兄弟、春江花月四位姑娘…”楚云在腦子里把這半年來接觸的人一個個地過了個遍,搖了搖頭說道:“每個人都有可能,但又都不像,實在沒有線索。”
葉山一頭黑線,出言說道:“我看你那個蘇姑娘嫌疑最大。”
“為什么?”楚云疑惑。
“因為我看你被她迷了心竅了。”
“…”
還是王靖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說道:“小楚、小葉,你們說說看,他們這番警告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希望鎮守大人您能夠識時務,配合他們西山的安排,全力搜索逃跑的二人。”葉山說道。
“連我楚云的行蹤都能了如指掌,若是大人您有一絲一毫地舉動,恐怕西山的人拿你性命有如探囊取物吧。”楚云也是出言說道。
“小楚、小葉,你們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奉命在這北鎮駐守這么多年,什么人品心性你們還不了解嗎?”王靖厲聲說道。
“拋開咱們之間的關系不說,我王家世代食皇祿,又豈會輕易受人指使,去追殺朝廷重臣的家眷。”王靖語氣沉重。
楚云輕笑不語。
“那么王大人,您準備怎么辦呢?”葉山盯著王靖的眼睛說道。
屋內氣氛沉重。
屋后,刀斧手的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