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并不清楚在朝陽城發生的一切,不過也推測出了大概。
孟云很清楚,裴寶慶這小子,有大才,對自己也是掏心掏肺。不然不會輕易將一些特殊的圖紙交給他,更不會還將墨家經傳《非攻》傳授于他。
但是,能做出元氣推動機,能提供出聚元陣圖,這個第一次聽說的玩意兒,估計就是云隱拿出來的了。
這種稀罕東西,輕易地就拿了出來,云隱百分之兩百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就是在圖謀自己!
拿聚元陣圖做敲門磚,孟云心里狂震,我怎么感覺我沒什么東西能拿得出手值得人家步這么大的局啊。
孟云陡然醒悟,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自己這穿越以來所做的一切,被人給注意到了。
鏡子、淘寶號、染布工藝、珍妮機、元氣推動機,絕對被人給注意到了。
有人認為我有什么奇遇,想要陰我?
孟云心中暗嘆:還好我有百科全書,提前知道了這個云隱,知道了有人隔著幾百里在暗中布局。
這一次,絕不留情!
得盡快返回朝陽才是正道,不過前往朝陽以前,還得去一趟玉清山,席佩情說了讓孟云太豐之事結束后便前往玉清山。
玉清山鴻仙峰,這里是玉衡派用來接待一眾外來賓客的地方。
此時,袁天瑞和凌霜影正端坐在主位,正享受著傅佩山特意準備的齋飯。
傅佩山小心翼翼地為袁天瑞臻了一杯茶,道:“前輩,您看我那徒兒,今日的比試可能勝出啊?”
袁天瑞抬了抬眉毛,眼睛卻沒怎么睜大,道:“你徒兒運道還不錯,在小組賽之中竟然還勝過了那個叫王燊的小子。”
“小山,如果我沒猜錯,你對你徒兒的期待,最開始也就是希望他能搏得十二個長老之位就夠了吧?”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唉,我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這么拼。零零看書00kxs王燊竟然還不是他的對手。”
傅佩山又嘆了一口氣,道:“不過,也是因為他當時太拼命了,受了重傷。雖然已經服了藥,也不知道他明天的比試還能否順利進行。”
“雖然,明天他可以自己挑選對手。”
袁天瑞道:“我記得,你們玉衡派算上宗主,雖然有十二個長老之位,但是每一個長老的位子其實意義不同。”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有些擔憂。”
“除了未來宗主,地位最顯赫的自然是護法長老、執法長老和傳功長老。僅次于這幾個位子的,又有四峰之主。”
“我原本想著,彭州那小子估計頂多能混個長老之位,可能只能去做個外門弟子的長老,但是他既然走到這一步了,能取得更好的成績自然更好了。”
“不求做到護法長老之流,和我一樣當個峰主也行啊。”
袁天瑞笑道:“你啊,這心思我也懂。”
“那小子性子憨厚,去做峰主,反倒要他心思玲瓏,我看這小子不適合。”
傅佩山苦著臉,道:“那您的意思是,還是只能去做個外門長老或者內門長老之流的了?”
袁天瑞道:“這么沒有志氣?”
“執法長老就做不得嘛?”
袁天瑞此言一出,傅佩山驚喜地看向了他,卻又覺得不可置信。
袁天瑞道:“彭州此子,性子老實,卻又嚴苛公正。若是在世俗,可為一紀律嚴明之官吏,而入了宗門,自然可以當執法長老。”
“可是他的實力,恐怕不行啊。”
袁天瑞道:“我觀玉衡大比幾天,這些弟子的實力其實我心里也有數了。”
“總體來說這十二名弟子,可以分為三個檔次,最強的有三人,不需要我去多說,你大概也懂。”
“姬鴻雪,席佩情真傳弟子;任曦辰,傳功長老真傳弟子;以及江寒雪,護法長老真傳弟子。”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這三人,也確實是天分驚人,比席師兄年輕時候也不遑多讓。我們也都覺得,下一任宗主大概就是他們三人中的一人了。”
袁天瑞接著道:“這第二個檔次,我算了算,也有那么四人左右。一個我若是沒看錯,是九鼎郡祁家的老大吧?”
傅佩山應道:“嗯,祁天宇,那小子確實不錯。”
袁天瑞道:“還有幾個,名字我就不多說了,倒是之前彭州讓我大吃一驚,他竟能勝過這四人之中的王燊。”
傅佩山嘿嘿笑道:“運氣好,運氣好。他那組沒什么強勁對手,所以才勝了一籌。”
袁天瑞道:“這便夠了,說到底,彭州其實已經有實力躋身于第二檔之中,而且還勝過了王燊。”
“小山,你大概也就是看到這情況,才想讓彭州再往上拼一拼吧?”
傅佩山沒有說話,含笑默認了袁天瑞的話語。
“不過,既然彭州已經能勉強到這第二檔,為什么不試試看再往上搏一搏?”
傅佩山嘆了一口氣,道:“誰不愿意自己弟子有出息呢?”
“可是那日與王燊交手,他受了內傷還未痊愈,王燊那小子留了一手,覺得沒必要在那一輪費那么大的力。況且,我看像王燊這樣留一手的人怕是不少,彭州要想再勝一場,難啊。”
袁天瑞道:“有什么難的?”
“我就覺得彭州這小子不錯,搏一搏,做個護法長老也不是沒有可能。”
袁天瑞笑瞇瞇的樣子映入了傅佩山的眼里,傅佩山哪怕到現在,也只覺得彭州最好能做個峰主,護法長老這種職位想都不敢想。
然而,算盡蒼生的袁天瑞能說這話,那么一切未嘗不可。
傅佩山沉聲道:“前輩,不知你有什么辦法?”
袁天瑞道:“不知道,你聽過我們真武派的大力丸?”
傅佩山忙道:“可是傳說中治療內傷的極品丹藥,還能有增壯筋骨的大力丸?”
“不錯,正是大力丸!”
雖然名字很羞恥,也不知道是真武派哪一任掌門惡作劇才起的名字,但是這大力丸可以說是真武派一寶。
哪怕是碧霄丹宗也沒有幾種丹藥能達到大力丸的效果。
隨即,袁天瑞從懷中取出一個紫紅色小盒子,其中裝著一枚丹藥,正是大力丸。
袁天瑞道:“我離開師門游離多年,當時也沒帶什么東西,也就備了些許丹藥。”
“不過嘛畢竟已經三十年了,到了現在,也就剩下這一枚大力丸了。我看彭州那小子不錯,這枚大力丸就給他吧。”
傅佩山反倒猶豫了,道:“大力丸,這,這也太貴重了吧。”
“前輩,給彭州那小子,這,這不合適吧。”
要真是把大力丸這種級別的丹藥,給自己的徒弟彭州,那傅佩山不會有半點意見。
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袁天瑞雖然是老前輩,但是可不是玉衡派的人,真武派就算和玉衡派關系再好,也犯不著如此。
傅佩山不是蠢人,這時候送丹藥給彭州,可不是簡單地示好,因為袁天瑞意指要彭州去爭個護法長老的位置,那再想起來,就有些不可言明了。
再怎么希望徒弟有出息,這種二五仔的事情,傅佩山可干不出來,宗門最大!
袁天瑞也是人精,傅佩山的心思不用說,也能猜得出來。
袁天瑞笑著道:“小山,我也就和你明說了吧。”
傅佩山道:“前輩請講。”
“我確實是有些私心,不然大力丸這么重要的丹藥我不會輕易給彭州。”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我想的只是覺得這小子可以試著爭一爭你們玉衡派的護法長老,護法長老負責的是宗門對外之事。”
“若是這小子能當上護法長老,又有霜影和他是舊識的關系在,那么以后咱們兩派還是能夠共同進退,共同面對一些事情。”
傅佩山突然道:“前輩,你所說的面對一些事情,可是未來有大變?”
“您看到了什么?”
袁天瑞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傅佩山見袁天瑞這副模樣,心中也是一沉。江湖人都知道袁天瑞有三則預言,前兩則已經驗證,第三則究竟是什么無人知曉。
莫非,這就是第三則?
傅佩山道:“好,我便聽你的。”
袁天瑞道:“你放心,我讓彭州去爭長老之位,不是要挾恩圖報,他成為了護法長老對玉衡派而言只有好處。”
“我也只會在日后,讓他辦一件事即可,當然,這事情不會損壞到玉衡派的利益。”
說完,袁天瑞便將大力丸交給了傅佩山,與凌霜影繼續享用齋飯起來。
傅佩山也不多問,拿了大力丸客氣了兩句,便離開了。
一來,要將大力丸給彭州,二來,則是袁天瑞此番前來的目的和他的一席話,需要稟告給席佩情。
廢話,游戲天下三十年,突然現身在玉衡派宗門大比,能不重視嘛?
隨便說一兩句,說不定就是在透露未來天下的格局。
待傅佩山走了,凌霜影才說話了,道:“師叔祖,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天下有變?”
袁天瑞掃了一眼,道:“乖徒孫,你管這些干嘛?”
“你跟著我來呢,也是個機會。畢竟,若不是玉衡派宗門大比這樣的大事,你可沒有機會見到這么多的江湖名宿。”
凌霜影依舊問道:“天下若大變,我們該如何?”
袁天瑞道:“封山不出,靜待時機。”
凌霜影沉默了,感覺就是廢話。
凌霜影又問道:“師叔祖,你既然想讓玉衡派和我們共同進退,那為何要選擇彭州?有一說一,我覺得指望他能當上護法長老,倒不如選擇一個未來宗主,這樣不更穩妥嘛?”
袁天瑞道:“那你覺得誰能當上下一任宗主?”
凌霜影沉聲道:“姬鴻雪,此子不簡單。到現在也沒有展露出真實實力,我感覺他不比我弱,甚至更強。”
袁天瑞又道:“那你都覺得他有機會成為下一任宗主,我們這時候就算要示好你覺得意義重大嘛?”
“據我所知,無量劍派、天羅派早早地去和這小子牽線去了。”
凌霜影道:“師叔祖,您的意思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袁天瑞點了點頭,又道:“另外也是此人,我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有些怪異。”
“何解?”
袁天瑞道:“太刻意了!”
凌霜影沒懂袁天瑞什么意思,道:“太刻意?”
“嗯,他似乎想學席佩情,但是就是感覺太刻意了,他的本心我卻發現倒是從面相上看不出什么來,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對了,霜影,你知道嗎,這姬鴻雪好像還不是席佩情的真傳大弟子。”
凌霜影問道:“不是嗎?我看玉衡派弟子都叫他大師兄來著。”
袁天瑞搖了搖頭,道:“我記得席佩情在上一屆玉衡派宗門大比以前,其實有一個記名弟子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不記得,只是記得當初在風云際會上,席佩情還帶著他。后來那小子好像是病死了還是如何,席佩情在正式繼任掌門后,又新手了弟子。”
“這姬鴻雪也就是之后才收下的親傳大弟子。但是啊,歸根到底,姬鴻雪稱不上什么大弟子的名頭。”
凌霜影道:“那時候,席掌門還不是掌門,而且那人也只是記名弟子,我倒覺得姬鴻雪就是他們的大師兄了。”
袁天瑞笑了笑,道:“你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嗎?”
“嗯?”
袁天瑞道:“這姬鴻雪舉止有些刻意,像是在模仿席佩情,更像是在討好席佩情。那如果說我了解的那段秘辛確實如此,這姬鴻雪是怎么上位的倒有些意思了。”
凌霜影看向了袁天瑞,琢磨著袁天瑞的話語。
雖然只是師叔祖的推斷,但是并不是不可能。
江湖中這種為了宗門傳承而手刃師兄的可不少,別說師兄了,殺父弒兄的都有。
袁天瑞道:“所以啊,在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什么性子以前,我不想去跟他打交道,你日后也得提防一點。”
凌霜影恭敬地道:“師叔祖說的是。”
袁天瑞又道:“丹華派來人了嗎?”
凌霜影道:“您之前所說,我就讓人留意了,今天還沒有來人。”
袁天瑞摸索著雙下巴,喃喃道:“有點兒意思啊,到了今天也就差不多能弄清楚玉衡派未來誰做主了。”
“如我們真武派一樣,天羅派、無量劍派可早早地就在聯系自己看好的人了,以表善意。這丹華派還不來,是在擺派頭?有點兒意思啊。”
凌霜影道:“師叔祖,您好像特別在意丹華派。”
袁天瑞笑道:“能不在意嗎?”
“三十年前,我看到的第一道天機就是丹華派之亂,飛燕驚龍突然暴斃,然而究竟怎么死的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自然是好奇啊,畢竟直到現在,也沒聽到丹華派之人對我的預言有什么反應。”
凌霜影道:“您怕他們遷怒?”
袁天瑞搖了搖頭,道:“那倒不至于,要遷怒當初燕驚龍還活著就要找我麻煩了。”
“只是覺得這丹華派現任掌門,有點意思。”
凌霜影道:“我覺得這也不是解釋不通,應掌門向來就高風亮節,江湖人稱‘嶺上君子人如玉’,這謙謙君子怎么可能也要去做投機之事?”
“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應掌門若是去示好,反倒是自降了身份。”
袁天瑞看著凌霜影,眨了眨眼,道:“誰跟你說的他就是謙謙君子了?你跟他是拜把子兄弟?”
凌霜影有些結巴道:“江、江湖上都這么說他啊。”
“江湖,江湖上的事能當真?”
袁天瑞道:“你小子啊,就是沒吃過什么虧,人家說什么你就信?看人就這么簡單?”
“你這樣子,遲早要被人騙得褲子都沒有。”
“應如來那家伙,是什么樣我也沒親眼見過,我都不敢妄下論斷,你小子就這么瞎聽信旁人,以后真武派怎么能交給你?”
凌霜影難堪不已,我有這么不堪嗎?
袁天瑞橫了一眼,道:“罷了,得盡快給你找個精明點的老婆。”
“你看小山的那個女弟子怎么樣?上次我說過的,啊?”
凌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