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來目視前方,看著那持刀老者,問道:“閣下是何人?”
那老者輕哼一聲,一刀站出,刀氣肆虐,文泰來這次卻是手也不抬,一股氣勢莫名迸發而出,這刀氣竟然被直接(蕩)開。
是內力嘛?
不,是氣勢!
孟云才反應過來,文泰來方才竟然是用氣勢(蕩)開這刀氣。
文泰來,很強!
老者笑道:“功夫不錯嘛!”
“不過你聽好了,老夫乃是雁翎門門主廖雄遠!今(rì),你就是死在老夫手中!”
聲音一落,廖雄遠騰空而起,手中那柄雁翎刀劈向了文泰來。
文泰來赤手空拳,雙腿一夾,胯下那匹黑象立馬明白了意思,奔馳而去。
廖雄遠的雁翎刀并不算長,但是卻終歸比什么兵器都沒有要有優勢,畢竟一寸長一寸強。
然而,就在孟云以為這時文泰來要吃虧時,文泰來一雙(肉)掌卻突然凝聚出一張虛影,那是一個巨大的手掌。
此時黑象的速度已是達到了巔峰,黑象(pì)股一翹文泰來便借著這速度飛上了天,而后那一張巨大的手掌便覆蓋向了廖雄遠。
一抹刀光乍現,廖雄遠手中長刀直刺這巨掌。
然而,廖雄遠的雁翎刀卻沒能打破這巨掌,反倒是他被文泰來如同拍蚊子一般拍飛出去。
廖雄遠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才落定了腳步。
再看向文泰來時目光已經變了。
此子,厲害!
自己一時小覷,竟然吃了暗虧。
文泰來一掌拍完廖雄遠,那凝聚出的巨掌虛影發出微微金光,儼然是變得愈發強了。
(shēn)子一落,卻是又落到了黑象的(shēn)上。
巨掌凝聚出掌刀一般的樣子,策馬奔騰,直取廖雄遠。
廖雄遠神(qíng)嚴肅,手中雁翎刀直劈而出,倆人又是對過了一招,這一次廖雄遠竟然又后退了數步!
而文泰來則是一個沖殺過后,再次策馬準備攻來。
孟云心中暗贊,這坐騎原來還能有這般優勢,一來省力,而來坐騎的速度能夠加強自己的威力。
文泰來一人,不見得剛剛那一掌能壓過廖雄遠,但是在黑象的助力下就大不相同了。
當然,文大兄也是厲害,不使什么兵器竟然也可以這般馬上作戰,那罡氣凝聚的巨掌虛影,像極了青姐的忘(qíng)天劍。
如此看來,武功真的高到一定的地步,可以彌補兵器的差距啊。
這么一會兒,文泰來凝聚出的巨掌,一會兒成掌刀狀,一會兒成劍指狀,那巨掌如同人手一般靈敏多變,卻又偏偏是如同重武器一般以力壓人。
任憑廖雄遠神通廣大,卻被文泰來一人一馬覆蓋在無盡攻勢之中。
而且那巨掌威力越打越盛,虛影的金光愈發閃耀,氣勢愈發不可抵擋。
孟云心中一驚,這是文泰來的境嘛?
以戰入境!
莫問心的以蓄入境和文泰來的以戰入境,究竟哪種更厲害,孟云發覺自己也有點說不出了。
那苦苦支撐的廖雄遠只得將雁翎刀使得潑水不進,嘴里卻是怒罵道:“你,你是太素派的弟子!”
“太素派弟子,什么時候也助紂為虐了!”
太素派?
八派之一?
孟云看向了文泰來,原來文大兄師承太素派,但是,太素派不是多為女弟子嗎?
文泰來沒有說話,此時他的巨掌虛影已經金光最盛,雙目一蹬,霎時間背后再次凝聚出了三十一只金色巨掌,金光漫天籠罩向了廖雄遠。
三十三重萬靈掌!
然而,廖雄遠大喝一聲,如同一頭被困的兇手一般,爆發出了懾人的威力,刀氣縱橫。
瞬間,四周都靜了下來。
不,不是靜了下來。
是那肆虐的刀氣速度太快,頻率太快,超越了人耳能夠識別的頻率。
孟云暗道:廖峰這師傅太厲害了吧,不過,他師傅怎么和他長得有些像似。
塵埃落定,二人卻是依舊勝負未分。
文泰來雙手再變,巨掌虛影散去,騰空而起拍向了廖雄遠。
掌中有雷霆閃爍,霹靂作響,一掌出如天雷降世。
手拿(rì)月掌星辰,拳握雷電頂天地!
奔雷手文泰來,第一次施展出了自己的看家絕技,天罡雷轟掌!
廖雄遠不喜反笑,大聲道:“好,想不到你是覺容師太的弟子!”
聲音鏗鏘,如同金鐵之聲,一刀下撩而出,直沖向了雷霆。僅是余波,就已在大地上劈開數丈長的裂痕。
二人霎那間再次交手數個回合,刀光、電光交錯,旁人已是看不清蹤影。
廖雄遠贊道:“好小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rì)后若是繼續下去,定有望踏破那一步!”
“不過,可惜了啊。”
文泰來冷哼一聲,道:“老匹夫,就憑你還想留下我?”
廖雄遠大笑道:“哈哈哈,老夫多年不與人交手,倒是讓你這個后生小瞧了。不過你真覺得,老夫像是打不過你嘛?”
文泰來亦是咧嘴一笑,一掌拍出,道:“自信點,把像去掉!”
“好!”廖雄遠道,“老夫不過是看你這后生不錯,才給你一點機會,不過,老夫勸你還是早點離去吧,莫要為旁人丟了(性)命!”
文泰來道:“如何?你們還覺得自己能贏嗎?”
廖雄遠也是掃視了下周圍,自己門下的弟子和黑風寨剩余的那幫人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相反,孟云那小賊(shēn)邊還一直站著兩人,正是公孫文琪和阿飛。廖雄遠心中也是懊惱自己門下弟子丟臉,但是也不慌。
廖雄遠說道:“你真就覺得,就我們這么些人就敢來殺你們?”
“后生,趕快走吧,你是文家人,又是太素派弟子。老夫看在覺容師太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文泰來卻是熊軀一震,道:“文某像是臨陣而逃之人嘛?”
廖雄遠暗自搖了搖頭,道:“也罷,你既然如此不識相,那便也留在這兒吧!”
廖雄遠話音一落,一股凌厲的劍意陡現,不是一股,而是十數股!
十數名執劍黑衣蒙面男子從林中飛出,儼然埋伏已久,直接加入了戰場中,這些人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局。
文家護衛隊當即就有十多人丟了(性)命。
孟云道:“公孫先生,(qíng)形不對!”
公孫文琪點了點頭,手中拿出一柄鐵扇,(shēn)子一下飛出想要援助戰局,這時從空中突然片片落葉飛下。
公孫文琪原本還未察覺,卻突然間(shēn)上的衣服竟然被這落葉所割破了。
公孫文琪心中一驚:摘葉飛花,哪里來的高手!
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從天空中緩緩落下,男子蒙著面,手中拿著一柄長劍,直直地落在了公孫文琪的面前。
公孫文琪瞬間覺得自己全(shēn)汗毛緊張了起來,低聲道:“閣下何方高人,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男子一言不發,一劍飛來。
這一劍,恍若不著力,看似直直而來,但是,其中的兇險卻只有公孫文琪一人知曉。
這一劍,避不開!
公孫文琪心中暗罵,手中鐵扇一合,再次轉開卻是成了一個圓盤一般格擋于面前。
那一劍終到,點在了圓盤上,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蕩)開,公孫文琪連退數步。
這人,很強!
公孫文琪心中暗罵,比彭州還強!
彭州用的是重劍破的自己鐵扇,此人卻是一柄細劍,輕若無力,卻舉輕若重,這份內力自己不是對手!
這人,大概是四個彭州,自己絕對打不過!
那人全然無視了公孫文琪面色的難看,一劍再次輕飄飄又捉摸不透軌跡般砍去,公孫文琪只得艱難挪移。
這邊公孫文琪的難堪,孟云也注意到了,他剛想讓阿飛出去,卻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有四個同樣的蒙面之人出現在了自己和阿飛的面前。
阿飛取出了艷雪,看了看孟云,意思十分明了,讓孟云拿艷雪,這時候多一柄地品武器,那就是多一樣保命手段!
孟云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準備逃!”
這四人,自己不是對手!
這四人,雖然沒有與公孫文琪交手的那人那么厲害,但是,絕對不比彭州弱!
每一人的實力,與文泰來相當!
哪里冒出來的這么多高手!
文泰來也注意到了這邊的(qíng)況,低吼道:“撤!快撤!”
“段呼義蘭,去幫孟云!”
段呼義蘭聽言,一直還在與洪聞聲、劉黑闥交手的他,那柄長柄武器一掃(逼)退了二人,就想去幫孟云。
卻又有一個(shēn)子矮小卻依舊蒙面的人出現了,手中沒有拿什么武器,但是段呼義蘭卻不敢勒馬前進了。
段呼義蘭拿著兵器,如臨大敵!
(shēn)后,劉黑闥與洪聞聲二人卻是圍住了段呼義蘭的退路。
文泰來暗罵一聲,看向了廖雄遠,這老匹夫此刻卻是神(qíng)里滿是興奮與得意。
“怎么樣?”廖雄遠笑道,“讓你走你不走,這一下子,你也別想跑了!”
文泰來冷聲道:“老匹夫,我先解決了你,我再去幫他們!”
“哈哈哈,老夫年紀大了,還真被人小瞧了不成?”
文泰來大喝一聲:“風緊,扯呼!”
孟云與阿飛立馬對視一眼,阿飛一刀劈出,刀氣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乍現,那圍住的四人出手阻攔。
孟云卻是連忙勒馬,轉(shēn)便策馬而逃。
這些人,都是奔著自己來的!
必須得跑!
自己跑了,他們都有可能有機會活!
那四人見孟云要跑,一人執劍攔下了阿飛,另外三人使出(shēn)法迅速朝孟云奔去。
文泰來見人還要追趕孟云,暗罵一聲,用厚實的背部硬扛了廖雄遠的一刀,(shēn)子一下飛出卻落在了黑象的(shēn)上。
文泰來不需說話,黑象奔向了那三人,文泰來要攔住那三人。
失去了對手的廖雄遠,卻依舊不慌不忙,反倒顯得有些從容,坐觀文泰來的舉動。
文泰來雙手一撐,如同扛天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shēn)軀中醞釀開來。
就在文泰來要發動雷霆一擊阻擋那神秘的三人時,一股莫名的威壓從天而降。
文泰來面色陡然煞白,胯下的黑象,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就在他也要跟著摔倒之時,雙掌奮力覆蓋而下,終歸將這一招使了出來。
一道華光籠罩向了那三人,那三人只得倉皇使出劍招抵擋。
正是這么一招,雖說未能對三人造成威脅,卻也讓孟云逃了開來。
但是,孟云的逃離,并未讓文泰來放下心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面對自己的會是什么。
一個(shēn)著白衣的男子站在了文泰來的面前,這人沒有蒙面,文泰來卻發現自己看不清他的樣貌。
只有(shēn)上散發出的淡淡威壓,和方才那突然而來的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的威壓,讓文泰來明確了此人的(shēn)份。
宗師!
地魄境的大高手!
文泰來滿臉煞白,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地魄境的高手要來殺自己,不,不是殺自己,殺孟云!
這局,解不開!
這是死局!
見了這位宗師,在場的其他蒙面之人皆是先行了一禮,然后再繼續進行自己的戰斗,果然,是一伙的!
而那原本(shēn)形稍稍一滯的三人,卻是繼續追逐孟云而去。
那位宗師只是淡淡地看著文泰來,也不動手。
他不動手,文泰來也不敢動,廖雄遠同樣不動手。
廖雄遠想了想,還是提刀追殺孟云去了。
文泰來故作淡定地笑了笑,道:“前輩,您,要殺孟云嘛?”
那人沒有說話。
文泰來道:“前輩,既然您要動手,那么,您請吧。”
“能否饒我們一命?”
阿飛聽言,怒目看向了文泰來,但是他也沒有說話。
因為此刻,不只是阿飛艱難維持,公孫文琪、段呼義蘭,便是張小花都陷入了困境中。
然而,那位宗師還是沒有說話。
談不成條件嗎?文泰來心中默默道,但其實,這般他已有定論。
因為,自己不配和宗師對決,不,是對話。
自己雖說有望踏入地魄境,但是只要一天不踏入地魄境,自己都不配,不入地魄終為凡。
罷了,死在宗師手上,那也是面子!
只是,自己看不出來他們是哪家的高手。
文泰來一念通達,雙目滿是戰意地看向了這位地魄境的大高手。
瞬間,文泰來全(shēn)的氣血開始燃燒,一(shēn)橫(肉)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燃燒,他的(shēn)軀瞬間變得越來越瘦,越來越精壯,而他的氣勢也是越來越盛。
那位宗師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饒有趣味地看著文泰來。
文泰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那孟云也逃不掉,那么,就還是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再殺他也不為過。
然而,這位宗師靈覺突動,那不可察的面貌卻皺緊了眉頭。
拖延有變!
宗師一步踏前,文泰來只覺天地一震,原本燃燒的氣血陡然停了下來。
宗師再次一步踏出,文泰來只覺心頭一震,自己的功法竟然運轉凝滯了。
宗師再踏出一步,文泰來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這位大高手卻是皺了皺眉頭,按道理說三步出,文泰來應該要震暈的,這三步也是有講究的,乃是絕學登天踏,最能顯示自己宗師氣度的。
不過,也不過稍微礙事點罷了。
見文泰來還想上前,一掌揮了出去,無風無力,文泰來卻是(胸)口一塌,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段呼義蘭見此,硬扛了一招,噴出一口鮮血,迅速趕往了文泰來。
那矮個還想出手,宗師卻搖了搖頭,腳尖一點(shēn)子卻已經飛逝而去,那矮個只得作罷,跟隨宗師而去。
在場的蒙面之人,皆是在這一刻放棄了自己的對手,迅速跟上了宗師的步伐,所有人的目標,只有孟云!
不過,也不怪他們要放棄自己的目標,因為——
公孫文琪,重傷!
阿飛,重傷!
文家護衛隊,傷亡過半!
只剩下段呼義蘭持著兵器護衛在眾人中央,帶著幾個還沒受傷的護衛,站在文泰來的(shēn)前。
而雁翎門的一個領頭中年人和洪聞聲、劉黑闥三人,則是掃視了下這些人,帶著人笑著圍了過來。
那幫大佬看不上這些人,自己小家小戶的可不一樣,當斬草除根,當殺人越貨!
至于孟云,有人去解決了。
孟云策馬狂奔,他只恨自己為什么不謹慎點,為什么不穩妥點,為什么不斬草除根!
他已經知道都是誰要害自己了!
魚龍幫余黨,廖峰的師傅,還有,無上太虛宗!
媽的,祁天局!
就你這個狗東西,設的局要殺我是吧!
我何德何能,讓你找這么多人!
剛剛那個突然飛下來的,那特么是地魄境的高手嗎?
爺爺這回活著回去,你家祖墳沒了!
孟云只覺自己就像是一直蒼蠅一般落進了祁天局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一環接一環,危機接連而現!
這是天局,是死局?
為了尋覓一線生機,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
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一,何在?
背后一抹劍光飛逝而來,孟云迅速運起了龍虎大碑手這門外家功夫,然而那劍光卻依舊(射)入了自己的(shēn)軀中,孟云悶哼一聲,只覺自己的肺似乎都被傷到了。
我要是練成了龍筋虎骨,這時候哪里能這么慘!
平時不流汗,戰時就流血啊!
瞬間,又有一道寒意在脖頸處乍現,孟云迅速地彎下了(shēn)子,一道劍氣擦著后腦勺飛縱而去。
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然而,快不了了,因為追兵已至!
一個手持青色長劍的蒙面人已經距離孟云的烈馬只差半個(shēn)位了,就要一劍削首之際,就聽一聲尖叫:
“云兒!”